“杨树和在哪里,你找到他,请林未央一起,这一次一定要把臭鼬束峰束四处置了。”我对黑及道。
“大人放心。我们一直盯着他们呢,就等大人一声令下了。”黑及领命而去。
黑全在一旁闻言道:“大人,需不需要衙门配合,或者借用些军卫的力量,以保万无一失。”
“我也在考虑这件事,一怕打草惊蛇,二则他们会听我的吗?”
“大人多虑了,以大人如今的声望,他们巴不得巴结大人呢。”
“那这件事你去办,不过有一点千万不能因此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此行目的在于活捉。”
“是,大人。”黑全告退离去。
我从孙御医处出来,正打算招过黑全去看看束家兄弟如何了,正好碰到拜访的吴未福,吴未福慌忙过来行礼,并将我悄悄拉至一旁,见四周无人神秘的对我道:
“大人还记得前几日我所说的一件大事?”
我似笑非笑:“怎能不记得,你就是用这一招诱我上当的。”
“大人说笑了。”吴未福尴尬地道,“只是兹事体大,草民不敢擅言,若是一言有失便是株连的大罪啊!”
“既然如此事大为何不禀告知府衙门或者公主李公公?报与我……”我摇摇头。
“知府衙门?恐怕他们到时自身难保!至于不报与公主李公公他们,一则我是个商人与他们搭不上话,二则呢……”吴未福看着我的脸色小心道,“大人与我的关系,如此大事当先想着大人。而且大人不必妄自菲薄,现在城中谁人不知大人。”
“你到算计的清楚,说吧,什么大事?”
吴未福又看看左右,轻声道:“域西总督巴图要反……”
我闻言睁大眼睛:“你胡说,总督乃……”
“大人小声,小声!”吴未福惊恐地看向四处示意我小声。
“哼,巴图盛眷正隆,治下虽无功也无过,域西各族各县和睦共处,他位高权重为何会反?”
“那谁知道,毕竟巴图仍是羌族后裔,俗语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许他觉得如今是个机会吧。”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怎么确定他就是要反?”
“之前还是猜测,现在八九不离十了。大人应知道我在西北商界还算有些门道,虽然一些隐秘不能探知,但蛛丝马迹却是有的,半年前总督府就有人倒了几手购买锻制兵刃铠甲的铁料,就我估算怎么也能装备一两万人的精兵了,更不说其他马市兼并之类的事情了,大人应知域西总督总管地方却无调兵之权。那总督府如此偷偷摸摸的招兵买马是为了什么?”
“你是说?”我曾是对此有所猜测的,只是看到巴图其人后,有些难以置信,他降或者支援都没有明确的反叛意向。
“自两国开战以来,总督府动作频频,几乎遮掩不住。终于在三日前从距伊瑞尔城西南百里处的莫桑旗悄悄出发了一只万人骑兵,一路向这里行来,恐怕今日晚时便可到了。”
“那也不一定是反叛,也许是支援。”
“情况到底如何,请大人自行判断。我只是提醒大人,此乃天大的机遇,不论从何种角度来判,总督私自练兵行进无告都是乱贼。就算不是乱贼大人若想更上一层楼也应坐实他叛贼身份。”吴未福眼中古井无波仿佛在说家长里短。
“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要禀报公主定夺。”
“大人还需好好思虑,公主毕竟只是外姓公主,大人跟随她能建什么功绩,何况还有李公公节制。大人,该出手时就出手,别误了良机。”吴未福肯肯切切。
“我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吧。”
“是,我去找孙先生抓几副药,内子身体稍有不适。”吴未福见我望向孙御医处道。
“哦,怎么回事?不要紧吧?”
“受了些风寒,可能也是想湄儿湫湫了,有些担心她们俩在这大家府苑没个靠山受了什么委屈,啊,多嘴了多嘴了,大人不要多心。孙先生医术高明,内人定会没事的。”
吴未福刚走,黑全来报,一切准备妥当了,嘱咐他帮我找几样东西后便上了马车。
我在路上一直在想吴未福刚才对我所言之事,总督巴图殊无好感,胡人破城立马投降,宴会上的墙头草。就吴未福所言之事我有百分之百的理由相信他图谋不轨。只是如何处置却是一个难题,若禀报公主必要禀报李公公,恐怕到时此事真假商议便没完没了,即便商议结束,恐怕也如吴未福所言此事与我再无关联了。何况我想提拔魏轻使其立功,魏无忌难以指望,这件大功我想送给他,但联想秦寒所言恐怕也落不到他头上。只是若不禀报,是否有负公主提拔信任之恩。
我还在纠结时,马车已经到了。
“大人,束四战死,独留束峰一人,四肢尽废,大人可安然入内。”黑及扶我下车道。
我遥遥向杨树和、林未央及其他人抱拳致意,才向屋内走去,束四的尸体躺在院内马刀断成数截。屋内束峰被铁链捆缚在柱子上,瘦小的身躯遍布伤痕,脸上满是阴毒,见我进来,更加恶毒的看着我,几乎想食我的血肉一般。
“休想从老夫口里知道什么!”废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听明白他满是血污的嘴巴里说了什么。
黑及尴尬地道:“这老小子浑身剧毒,我们怕他伤着大人或者自杀便稍微检查了一遍。”
“嗯,既然他不想说什么,就杀了吧。”
“你要杀我?”
“大人要杀他?”
“你这一说提醒我了,别破坏了他的尸体,他既然喜欢炼制傀儡,就将他变成傀儡吧。”
“呸,老夫是炼制傀儡的祖宗……”
我吹起口哨,束峰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你是青湘古家的人?”
我眼神一闪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你该知道我们的手段的。”
束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更多的是恐惧:“你,你……你想问什么尽管问,知道的我会说,只有一点要求,给我个痛快。”
越是这样越不能立即答应,我淡然地看着他,他咬牙道:“若是不允,大不了鱼死网破。”
“好吧!”我道,“古家之事说说吧。黑及帮他漱漱口。”黑及倒了碗水灌进束峰嘴里,束峰吐出几口血沫述说起来。
当年束峰还是个臭名昭著的盗尸大盗,盗了好几个名门大派家的祖坟,被人发现后,江家也就是江潇潇的祖父引领江湖同道剪除此恶,在青湘北芒山附近将其围住,当日束峰几乎已经死了,浑身受伤无数,只是谁也没想到束峰不但炼制傀儡,也将此术用于自身强劲筋骨与常人相异竟未立死,但以当时他的伤势在荒无人烟的北邙山上也断无生机。也是这恶人命不该绝,竟遇到古家老爷子进山采一味奇药,幸好遇见他,以古家药石特异之能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古老爷子见他筋脉有炼制傀儡的迹象,以为他是拼命逃出邪窟的尸人,怜悯收留了他。束峰发现古家在药石之术颇有独到之处,他们家族中有一系专攻使用药石刺激自身潜能之术,甚而还有一方秘而不宣的活物炼制之术。
束峰一边养伤一边谦卑的服侍古老爷子一边细心观察,在得到古家信任之后,勾结臭鼬组织毒害古家数十口人,掠夺古家药石炼制之术。经过束峰钻研,江潇潇便是他第一个结合自身傀儡之术与古家炼制之术的几乎快要成功的试验品。
古家后来也有人找他报仇,可惜他加入臭鼬后一直被臭鼬庇护,古家人有时无功而返有时有所损失。
“就只有这些?”我威胁并质疑地问。
“没了!”束峰眼神闪烁,咬牙道。
“古老爷子是你所杀吧?”林未央本来站在门外,听到束峰讲述,站在门口突然开口问。
“不是我!”束峰夺口而出。
“真的?”我逼视着问。
“……”束峰沉默了一会道,“如果你相信我说的我就说下去,我原本是对古家救命之恩确实是充满感激之恩的,当时伺候老爷子也是真心实意,当然也想学老爷子家的术法,不怕告诉你们,老爷子当时夸我天赋异禀,想收我为徒,甚至有意将他守寡的大女儿嫁给我。”束峰见我们不信,道,“我知道你们不信,当时我甚至放弃了报仇的念头,甚至有些感激江家。只是后来之事出乎了我的预料。”
我和林未央互视一眼,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惊奇,我道:“一派胡言!”
束峰冷笑道:“你当然不信,可是事实却是如此,只是世人只看结果都不知缘由罢了。”
“你且说来听听!”
束峰一开始确实有盗宝之心,只是后来感受到老爷子厚待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安稳的生活也让他难得的想那么生活下去。只是,束峰躁动的心准备沉寂下去的时候,无意听到古家大小姐的话,言语间满是对束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讽刺,故意在他面前与古家客卿亲热,甚至有言语传出古家本来就是打算把他培育成炼制之术的试验活人,才不吝啬的教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古家不传之秘。
“……因此,老夫先发制人。当时,老夫无意间撞到臭鼬三狱中的一位狱监,那位狱监正为夺取古家药石之密烦恼,鉴于古家对我如此绝情,便与他里应外合毒杀了古家。而老夫唯一杀的人只有那位本要嫁给老夫的古家大小姐。”
“所以道听途说就是你勾结外人毒害救命恩人的理由?还是你的自卑心作祟?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之后你便加入臭鼬,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