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黑全为何。黑全告诉我，他也问了拓拔伯毅，他说，公子卿知道我们瞒着她处死了鸾羽军叛徒，虽然感激帮助，却不悦处置方式，所以便不想在在此停留了。

    我心下苦笑，虽然早有预料她知道了会不高兴，只是事情发生后，仍然让我心中不是滋味，她连见我也不想见了。同时心中莫名的掠过一股寒意，从和贞到公子卿，似乎有什么变化在暗地里发生。

    刚产生这个念头，孙御医来了，他告诉了我个不太好的消息，吴曳湄病情恶化，恐怕不是如今的药石之力可以解决的，吴曳湫因此也闹起来，让我一阵心烦。我回房看着仍神智不清的江潇潇，心中愧疚，她恢复的太过缓慢了，这都是因为我没有尽心尽力的照顾她。

    胡人总攻开始，魏无忌邀我督战，我鉴于和贞之事，再三推辞，后李公公亲自来说，我再不能推辞，便应邀前去督战。

    器造司此次研制的炸弹稍比之前提前一两天，数量也多于前几次。我去时炮弹已准备就绪，就等一声令下了，因为之前我和魏轻在大庭广众之下引爆了一颗炸弹，所以也无人质疑炮弹的威力。

    “现如今战况如何？”我问，其实不问我也明了。魏无忌将战况指着战场解释了一番，现在双方对峙，胡人胜在体型天赋，威天守军胜在人数和装备，暂时处于焦灼状态。魏无忌又说，胡人并未使用最精锐的士兵，现如今他们不知在做什么法事，没有投入全力，不然后果很难预料。

    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应做好万全的准备，炮弹虽然射程威力不错，但毕竟数量有限，只可作为奇兵。我听闻胡人可汗身边有一队天狼骑兵，又有蛮人部队，若是这两支出动，恐怕以威天如今形势，不容乐观。”

    “末将也有耳闻。”魏无忌拱手道，“只是战争至今，胡人并未出动，也许就跟得到的情报一样，胡人只是想劫掠些粮食而已，不然不会三大族的精锐一支也未上场。”

    我闻言一阵好奇，劫掠粮食，这高城阻挡如何劫掠，一将军来报：胡人祭坛鼓动的红雾愈加浓烈，已影响士兵心智。

    “奏起战鼓，鼓舞士气。”魏无忌道。不一会外面鼓声愈加富有节奏与鼓舞性。

    “我听闻威天豢养了一支金龙骑，不比天狼骑逊色。魏将军最好还是做好准备，防止胡人可汗恼羞成怒。若是城破，你和我都无法向圣上及威天万民交代。”我道。

    “遵大人令！”魏无忌正要吩咐人去安排。

    我又道：“听闻魏轻对金龙骑颇有心得，有万夫不当之勇，将军莫不如让他带领金龙骑。”

    “遵命。”魏无忌的干脆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不多时，浑身浴血的魏轻应招而来，面上桀骜满是杀气，但听闻是让他带领金龙骑，面上喜色，朝我一拜：“多谢大人厚爱，末将定不负大人所托。”事不宜迟，他领令告辞离去。

    “大人魅力非凡，我这侄儿一向桀骜不驯，谁都不服，却对大人如此恭敬，大人果真人中龙凤，威天之福啊。”

    我闻言大笑，道：“魏将军谬赞了。我听闻魏将军勇武无双，如今士兵心智为胡敌妖术所摄，还要请将军出阵，一鼓震天下。”

    “末将领命！”魏无忌拔地而起，跃到鼓楼正中最大的那一面，光是那鼓槌就比人脑还大上一倍，魏无忌吐气开声，战场一啸，战鼓声起，不可同日而语，凭空一鼓音波，让整个战场成为一片海啸。将士们精神一震，一时间压过胡人攻击，竟然夺回了前栈。胡人也不甘示弱，拼命争夺。

    我看看日头，预想格日勒他们有没有进入阿提拉陵墓。看着胡人的登城云梯，却不敢现在使用炸弹炸毁云梯，炸弹是奇兵所用，若是此时使用让胡人有了警觉，恐怕到时的战况比现在更加惨烈。只是如今战场血肉横飞，每一秒都有无数人死亡，实在令人心颤不忍。

    一个时辰后，金龙骑已经集结完毕，看日头格日勒他们也已进了陵寝，那座祭坛现今再不能留了，维达和那些巫师们已经开始利用血气强化胡人士兵，战力凭空提升了五成。

    “大人，胡人的巫师开始做法了，必须打掉他们。末将建议金龙骑立即出动。”

    “不，金龙骑才是我们的底牌。”我摇头道，“炮弹预备，前栈士兵全面撤回二栈，炮弹打击两个目标，胡人云梯和胡人祭坛。”

    “云梯还好说，这祭坛如此之远，这炮弹行吗？”有人质疑道。

    “当然行。魏将军，执行命令吧。”

    魏无忌此时也返回商量对策，闻言道：“是，大人。诸将，执行命令！”各自分工传令而去。

    胡人见我方收缩阵型，以为败退，欣喜如狂，疯狂扑来。只是随即他们就见到无数铁疙瘩飞上天空，向他们的阵地飞去，正在他们疑惑间，数枚炮弹精准的落到祭坛处，随着一声轰鸣伴随着冲天而起的烟尘烈焰，大地在震颤，山谷在呻吟，一顾清风掠过吹散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雪花，战场焦灼甚至没人注意到何时落雪，只是此刻，在所有人都惊诧的目光中，原本战场中醒目的祭坛已化为乌有，战场为之一寂。

    “轰轰轰”又是一串爆响，巨大的云梯在火光中燃烧崩塌，无数胡人坠落火海，惨叫连连。

    “杀杀杀。”先是数声，再是一片，然后整个战场都是威天士兵的怒吼，所有人的压抑、愤怒、仇恨、恐惧……都在轰轰的爆炸声中爆发，胡人惊惧不知何物，节节败退。战场的天平一瞬间向威天倾斜，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大人英明果断，末将等佩服万分。”

    “胡人将败矣。”

    “如此神兵利器真乃朱雀之福。”

    “此便是大人所创，真乃国之大幸。”

    ……

    我嘴角含笑并不说话，别人也许觉得我高深莫测，我心里却在苦笑，此情此景或许此次便是绝响，更何况这并非我的本事。

    半个战场的胡人在炮弹爆炸声中瑟瑟发抖，已难升起反攻勇气。诸位将领见此都放松起来，胡人被吓破了胆了，士气全无，胜利已然在望。

    突然，从山谷另一侧传来悠远又满是杀伐的号角声，胡人开始按各自的部落分散集结，一支拥有巨大体型的部队出现在山谷尽头的视野里，在其后犀牛拉动的板车上坐着数十名巫师，巫师车队身后，是末慧的精锐骑兵——天狼骑。

    所有将士闻之面色一僵，有些难看起来，炮弹所剩无几，胡人精锐来袭，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来了。

    “诸位难道怕了不成，未战先怯乃兵之大忌。”我开口笑道，“我就不信末慧敢将自己所有的精兵投入进来。诸位身经百战，我们的城墙厚重雄伟，我们的金龙骑也不比胡人的精兵逊色，诸位打起精神，敲起战鼓，迎接最后一战。”

    “末将等遵命。”众将一声应喏，重整士气、阵型，迎接胡人总攻。魏轻带领金龙骑靠紧前栈墙根，随时准备突袭。

    若有一盏茶功夫胡人毫无动静，这一盏茶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个人都在等待甚至预想自己将迎接的命运，是生是死，是荣耀是屈辱……

    “呜~”胡人号角一变，先是胡人巫师跳起共通至高天之舞蹈，蜂拥的五行精气在他们四周缭绕然后加诸在蛮人身上，巨大赤裸的蛮人身上生长出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盔甲，蛮人怒吼着用巨大的木桩捶打地面，引起的震动仿若地震一般，山上的石块抖擞的滚动下来，河湖里掀起一浪浪波涛。

    “全军预备~”魏无忌大声吼道，回音传遍整个城西军阵。

    “吼~”蛮人士兵如失去幼崽的大象疯狂冲撞过来，甚至不在意前方胡人士兵，未至，胡人先已伤亡千余。

    弩箭如机关枪一般射了出去，却被蛮人的木桩、附身甲胄、厚实如岩石的皮肤阻挡，伤亡只有数十。“轰隆”一声，蛮人冲撞在城墙上，石屑横飞，坚硬的混凝土墙壁竟然裂了无数裂口，整个城市都仿佛摇了一摇。在墙后的金龙骑，有数人甚至被传震过来的力道震得摔倒在地。

    蛮人士兵只有数千，所以他们并不会分散攻击，只会重点攻击一处——威天西门，他们想长驱直入。

    “退入城墙内。”魏轻高叫一声，不再前栈瓮城埋伏，而是进入城墙夹层。

    “还有多少火油，全部预备在二栈瓮城。”我见魏轻所为，心领神会地道，“那几发炮弹留着，若是胡人狼骑进入射程，不要顾及全部射向他们。”

    “除中阙，其余全力御敌。”魏无忌补充命令道。传令兵各处紧急传令。

    我又想起一事：“招胡不为众，令他们退出战场，全力防守内门。”

    魏无忌恍然道：“大人的意思是？”

    “不错，防止内贼。”

    “传令……”魏无忌依我意思传令胡不为众立即抽离战场返回内门守备。其实除了让他们守备内城，我也有一些私心，不想他们伤亡过重，如今城内基本都在把控之中，除了风破天我有些猜不透，其余应再无问题，以周忘天之天才，抵挡风破天虽然打不过，不过只是阻止和拖延的话，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