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第四百零五章大院的长谈（四）

    小哥拉着我径直就往门外走去，他步子迈的很大，似乎是多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的样子。

    这一路过来也已经走了不少的路，中途还打了个架，我的一双腿脚早就酸疼发涨了，我还穿着一双小高跟，突然急走这几步，就跟穿小鞋似的，别说还挺疼，我忍着疼使劲搂住小哥的胳膊，倒着小碎步紧跟着他。

    自打霍仙姑给小哥跪下，我就想着当年的事情，这件事小哥和九门接触的很多细节我都不知道，但我记得，当年张启山计划彻底失败以后，我就被悄悄送出了疗养院，而小哥还一直被坏人关在一个我都感应不到他的地方，我离开以后，那个地方就完全被“它”所接管，而小哥在之后的小二十年里好像都没有离开过那间疗养院。

    疗养院是个人体实验的场所，张家族长肯定是他们最好的研究对象，小哥在那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被关了那么久，他们怎么可能善待他。

    很早很早以前我听说过有个叫莫云高的坏家伙，小哥至少见过他两次，一次是放野的时候，一次是在广西，小哥找麒麟血玉的时候，而且还救过他命，那人知道一些张家的事，那人为了再见小哥一面，冒着会死十几万人的风险，煽动巨大的瘟疫，而且在寻找小哥的过程中他还抓了不少张家人去做实验，研究张家人的血，最后那些张家人一个个都被他研究死了。

    虽然不知道“它”对小哥具体都做了什么，可是那些人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得到张家的秘密，放血做实验可能都是最轻的招数了。

    我见过小哥被坏人放血的样子，他的身上会被插上引血的管子，鲜红的血液就在管子里流淌，我还记得他虚弱无助的样子，这些人比以前那些要恶的多，对他做过的事，一定比我见过他被抓去做血罐子那次更恐怖，他的生命和自由的权利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不然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小二十年跑不出一个破疗养院，但也证明了，他在那里肯定吃了不少常人吃不了的苦和受不了的罪。

    他还记得那件事的时候，我问过他是不是被欺负了，可他只会告诉我“我没事”。

    归根结底，小哥遭受了这些虐待，还不都是因为给张启山跟九门坑的，就是因为相信了他们，才让自己身处于危险之中，弄个进退两难，只能任人摆布的境地。

    我明白，小哥虽然不一定想起来当年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还有他们都对他做了些什么，但是使他感到危险甚至是恐惧的这种感觉早已深深的留在了他的心底，当他再次看到霍仙姑，这种感觉就涌了出来。

    之所以小哥此刻的反应会这么强烈，这么决绝，看来当年霍仙姑应该是当面跟小哥撒过谎，她在重要的时刻选择帮了那些人，做了害小哥的人，所以小哥自然而然的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不会再相信她说的话，还急着要离开这里，或许讨厌霍玲也是因为看着像她吧。

    这一跪能看出霍仙姑对小哥的愧疚还有畏惧，如果说这算是在道歉的话，诚意上是有那么一些，可是我看更像是怕小哥会对付霍家。

    小哥这一下弄的吴邪猝不及防，略显慌张的喊了声：“小哥……”但是却听话的跟这我们就出了客厅。

    胖子只觉的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边跟出来一边嘀咕着：“我们小哥就是有性格。”

    霍老太太见小哥说走就走整个人目瞪口呆的傻在了那，她自知心中有愧，自然也明白怪不得小哥不信任她。

    我们一路走到了院子中央，就听到有人喊道：“留步！”可是小哥完全不听继续带我走。

    很快的，霍秀秀就追了上来，拦在我们面前道：“等等，等等。”

    我们被挡住，小哥只好停下了脚步，我踩着小高跟急刹车，脚下有点打滑，搂住小哥手臂更紧。

    吴邪和胖子都回头去看霍老太太，便发现她已经回内屋去了，我就抬着头看着小哥的反应。

    霍秀秀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小哥道：“现在外面全是新月饭店和琉璃孙的人，你们要是出了这里，肯定不得安宁。”小哥面无表情的连看都不看她。

    她立即又说：“我奶奶说，故人一场，她会帮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可以暂时去那里避一阵风头，我们也保持联系，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们。”

    我轻抚小哥手臂，看着他的反应，胖子对霍秀秀说：“你奶奶该不会也对我这赃物感兴趣吧？我家小哥说了，我们不相信你们。”说着他还扬了扬那只玉玺。

    霍秀秀道：“我奶奶从来说一不二，你们就从了吧，对大家都好，不然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的日子会很难过的，我看你们出去也是去麒麟阁，那些人可都跟着呢，要是再把麒麟阁也套进来，事情可就更大了。”

    说着霍秀秀顿了顿，然后朝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霍老太太这把保护伞还是相当稳固的，有她来处理那个烂摊子吴邪和胖子也就踏实了，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事，而且秀秀还有事要说来的，霍仙姑也有没说完的事，留下来不管从哪方面看，似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我还是想看小哥的决定，毕竟只有我清楚他心里是有多抗拒跟霍仙姑打交道，于是有些为难的对她皱了皱眉。

    霍秀秀也明白，这事我们几个都听小哥的，如果他执意要走，恐怕就算她奶奶再跪下也是留不住。

    吴邪心中也正在隐隐担忧，他感觉得到这回祸闯的应该是已经超过自己可以想象的大了，其严重程度也一定是超乎想象的，要真让自己来处理这个残局恐怕是不可能解决的。

    他还感觉到刚刚霍老太太的态度非常的微妙，自己本来只想问样式雷的事，可结果却问到了一些老太婆的往事，这往事还似乎和后面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欲拒还迎的感觉，怕是还会有后续的事，感觉现在就走了一定会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

    吴邪对胖子耳语：“我觉的要不留下来吧，有老太婆保着咱们，对她是一种迂回，对于我们是一种缓兵之计，确实都有好处，她可以想清楚自己的想法，我们也有时间反应一下，弄清楚我们到底闯下了多大的祸，而且老太婆肯定还有什么没说的秘密咱得继续挖。”

    胖子说：“我跟你想的差不多，而且反正也回不去铺子了，也别给丫头家里惹麻烦，先答应下来，至少有个地方商量下一步怎么办，那小哥那边你搞定。”

    吴邪看了眼小哥说：“他，你没看倔脾气正发作呢，咱们直接先斩后奏算了，反正他是明理的人。”

    他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吴邪便对霍秀秀说：“那好吧，那怎么安排说说吧。”

    我见小哥没吭声，似乎是决定先不走了，霍秀秀听了可是笑开了花说道：“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你们不用操心的。”跟着便招来了司机，没一会的功夫，司机换了一辆车，吴邪说叫“帕萨特”，胖子呵呵一笑：“这玩意也太寒酸了。”

    霍秀秀就说：“现在是躲事，你那么张扬干嘛，当然要不起眼一点才好躲过后面那群尾巴吗，快上车吧。”霍秀秀还特意提醒我们：“矮着点头，别叫人看出来。”

    跟着我就看吴邪胖子往下一出溜，胖子抱着胳膊道：“够矮了吧，准定瞅不见车里有人。”

    吴邪扭过头来看向我们，他没想到小哥早就已经歪倒下身子，瘫软的模样半躺在后座上，心说就闷油瓶这小身板，打架能抗坚硬如钢铁，这会柔软的垫在小薰身子底下给她当靠垫，俩人藏匿的高度比他和胖子还矮上一大截，姿势慵懒舒适又好像挺享受的，还是他们行，不由得佩服的点了点头。

    没多一会车子就开出了大院，在大街上我们也都保持着让别人看不到车里有这么多人的动作，胖子个吴邪一点都不敢抬头。

    吴邪问霍秀秀：“你奶奶认识闷油瓶这事你知道吗？”

    霍秀秀说：“说知道也知道，说不知道也不知道，不过关于你们的闷油瓶，我确实知道一些重要的消息。”

    吴邪问：“什么消息？”

    霍秀秀说：“我这可是大情报，你得拿东西和我换才行，我打算晚上和你好好叙叙旧，别急啊。”

    我们的车从公主坟一直开到了东四，只觉的车子转来转去拐了不少弯，最终钻到了一个胡同里很不起眼的地方，车子停了下来。

    霍秀秀对我们说：“到了。”

    这么来回折腾，我感觉我又开始有点晕车了，一直倒在小哥肚子上，整个人瘫在上面还是很舒服的，但此刻想起来，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劲，人发沉。

    小哥发觉了我的不舒服，摸了摸我的脸蛋，缓缓扶起我带着我下了车，一落地我就软踏踏的靠在了小哥怀里，晕的不敢抬脑袋一直歪歪着。

    我们看到面前是一个非常气派的老宅，胖子惊叹道：“我靠，这是前清哪个王爷住的地方啊？石墙汉白玉的，墙外头还有柱墩子，这墙还不是外墙，这是哪个大宅的一部分啊？”

    霍秀秀摇了摇头说：“这我也不清楚，我奶奶买下这儿的时候我还在长沙没过来呢，进去吧。”

    这个院子非常大，里面全是荒废着的，满园的杂草，主结构是很典型的四合院，但是又比四合院要大上很多，房间非常的多。

    吴邪皱着眉说：“北京城里还有这种荒凉的地方？”

    胖子问他：“丫头啊，我们住哪啊？”

    霍秀秀指着一处二楼的房间说：“那边，以前好像是一机关单位的楼房，你们就住那儿，干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