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人这么早来，吃了早饭没有？”坐下换了三遍茶，萧辰继续客气。

    “下官这几天有些晕船，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左伟攀苦笑，“早知道还不如走陆路呢，虽然路途颠簸一些，但也不必活受这个罪……龚公公他老人家到了吧？”

    “昨晚就到了，但身体也是微有不适，我也没敢放他走，就在府中住下，命人侍奉汤药，这会儿还在休息呢，咱们燕云苦寒之地，入冬也早，现下凤阳城还是温暖如春的吧？”萧辰道。

    “可不是么，正是秋老虎的天气，热的躁人！”左伟攀道，“萧大人，今日下官可也是大开眼界了哪，本以为燕云郡百废待兴，萧条之极，却不料如此繁华，我瞧都堪比凤阳城，江南郡了呢！”

    “左大人言重了，其实都是些个做买卖的人，这不是赶上冬天都来收皮子了吗？对了，等左大人回去的时候，在下一定给你多带些好皮子。”萧辰道。

    “萧大人，上次在怡红院，下官多有得罪，一直想要给大人赔礼道歉，可却也不得机会见大人……”左伟攀离座而起，作势欲拜。

    “哎呀呀，左大人，可万万使不得啊！”萧辰赶忙跳起来将他扶住，“那不过只是个小小误会而已，左大人不提，我早就忘了呢！”

    “萧大人是大人大量，这种小事儿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有人却总是念念不忘，令下官也是无可奈何啊。”左伟攀顺势坐下，喝了口茶，叹了口气。

    “哈哈哈，那个玩意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不过左大人也不必理他，有凤阳王爷给你做主，还怕他个鸟啊？”萧辰大笑，“对了，王爷一向可也安好？”

    “王爷操劳国事，却也谈不上什么安好，只是仗个年轻罢了……”左伟攀叹了口气，“虽然年轻，但这些年一直带兵打仗，身子骨也不老好的，这次下官过来，也想要求萧大人帮着弄些个老野山参给王爷补补。”

    “都交在我身上了！”萧辰将胸脯子拍的震天价响，“王爷千岁的身体，那可是攸关咱们大周的江山社稷，可也万万轻忽不得呢。”

    “对了萧大人，下官听说你燕云郡还有几个兵工厂？生产的火枪十分精致先进，还能连发，王爷也很感兴趣，想问你讨要一批，却不知道方不方便？”左伟攀话锋一转。

    “哈哈哈，那都是传言胡说，什么精致先进啊？其实就是仿造咱们过去的老火铳，在上面胡乱加了一些零件号称能连发……就是用来吓唬那些罗斯人和北疆部落的，王爷怎么还当真了呢？”萧辰大笑。

    “噢？可是下官在兵部的时候可是亲眼见过啊，却也并非萧大人说的这么不堪呢。”左伟攀似笑非笑的道。

    “咱们既然要想糊弄人，那还不得做的真一点？要不然能糊弄过去吗？我跟你实话说吧，只有一批样品是真的，大概一百多支的样子吧，但这些都是我花了大价钱从西洋购买来的，一支就要三千两银子！王爷若要，我倒可以帮着买些。”

    萧辰信口胡说，但听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但那些西洋人也特么的太鬼道了，他们只卖给我枪支，却不肯卖给我足够的弹药，既然左大人你亲眼见过，想必也知道那些弹丸都是特制的吧？咱们可也制造不出来，除非咱们肯定花高价购买弹丸，否则这些洋枪最终也就等于废铁！”

    这么一说就更真实了。

    因为当时左伟攀他们也觉得那种构造精密，制作精良的连发火枪决不可能是才刚成立了两年多的燕云郡兵工厂制造出来的。

    尤其是那种击发式的弹丸制作工艺尤其复杂，想必他们也根本没有这个实力！

    “哦，原来如此。”左伟攀叹了口气，“这么贵的火枪，咱们可也买不起，不过下官我还准备在常山州盘桓几日，是否有幸可以去参观一下大人的兵工厂还有皮毛厂，成衣厂，罐头厂，糕点厂……下官也都想要见识一下呢。”

    “那没问题啊，左大人想看什么只管看，但在下却也有一个条件。”萧辰道。

    “噢？什么条件？”左伟攀眉头一挑。

    “左大人可不能白看，回去见到皇上时一定得要给在下多多美言几句才是！”萧辰笑道。

    “哈哈哈，一定一定！”左伟攀哈哈大笑，有点猖狂了哦。

    就没察觉萧辰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萧辰借口公务繁忙，也没有亲自跟左伟攀去各大工厂视察参观，只是派许文州代表自己陪同了一下。

    许文州的身份就也挺微妙的。

    说高也不高，因为他并不算是郡衙门的人，本身没有任何品级官职，说他是白衣也行。

    说低也不低，因为他是总督府的大管家，那是萧辰妥妥的心腹之人，在总督府一言九鼎就算了，在常山州乃至整个燕云郡也绝逼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萧辰派他来陪同左伟攀的用意，就也不大好琢磨。

    你说冷淡吧是有点冷淡，毕竟左伟攀可是朝廷三品大员，比萧辰就低了一品，比常山州的知州刘琮述还高了一品。

    换句话说，燕云郡除了萧辰之外，没人比他官职品级高的了。

    所以你萧辰拍了一个管家陪同是不是就有点不大合适呢？

    但你说亲热吧也是挺亲热，因为这也许是萧辰想要刻意结交或者说巴结他，所以才派了自己身边的心腹来陪着他呢？

    就是跟他不见外，当他是亲密朋友的意思。

    反正你怎么理解都行。

    不过参观的过程却也不咋顺利。

    首先说兵工厂戒备森严，执勤的军官铁面无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见到许文州倒是很客气，对左伟攀也是三拜九叩，礼数是很到位，但听说左伟攀想要参观兵工厂，就立刻变了脸色。

    “请问许管家可有我们雷大人的手令？”要的是雷疯子的手令，可不是萧辰的手令哦。

    “哦，是萧总督让我陪同左大人来的，还要什么雷大人的手令？”许文州赶忙道。

    “呵呵，那就恕兄弟不敢从命了，咱们兵工厂重地，闲人免进！就算是萧总督自己亲来，那也必须要有雷大人的允许才行，否则概不放行！”军官一点面子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