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水银以及水银蒸汽的确能对龙类造成侵蚀伤害,但完全不足以致命,万一那头龙类受到刺激而苏醒,直接释放强大言灵的话,风险太大,甚至整个东京城都会陷入巨大的危机中。”
源稚生沉声分析。
这就好比是一个正在熟睡的人类,突然被开水泼醒,醒来的时候必然会非常痛苦,且暴跳如雷,更何况一头本就凶残成性的纯血龙类呢。
一旦被大量水银侵蚀,剧烈的灼烧与腐蚀会让这头纯血龙类的痛苦达到极致,它会陷入绝对的疯狂,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毁灭身边能看到的一切东西。
而且根据目前的情报数据来看,仅仅知道赤鬼川这条地下暗河的分支河道里有一头纯血龙类即将复苏,甚至不清楚对方的属性以及拥有何等序列的言灵,但身为纯血龙类,言灵威力自然不会低。
就算是强大的混血种都能利用言灵制造一场可怕的爆炸,纯血龙类又怎么做不到呢,万一对方拥有那种非常强力的爆炸高危言灵,无疑就是在富士山引爆一枚超级炸弹,其后果可想而知,那绝对是灾难性的爆发。
闻言,宫本志雄回应道:“少主分析的极是,仅仅只是利用水银灌溉,其中风险太大,变数太多,我们甚至有可能会亲手引发一场灾难,所以还有另一份补完计划。”
“说下去。”源稚生沉声说道。
“家族可以先派人下潜到纯血龙类的隐藏之地,直接出手将其击杀,等到重创对方后,再将事先准备好的水银统统灌溉进那条暗河支流里,然后再投入铝热燃烧弹,确保能万无一失的将那头纯血龙类击杀,并且在最后保证不会给对方任何反扑机会。”
说到最后,宫本志雄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这一刻他丝毫不像是一位文职人员,更像是一位即将要冲上战场杀敌的战士。
源稚生并没有反驳对方,而是下意识的问道:“目前的准备环节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
宫本志雄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有条不紊的说道:“载人深潜器已经就位,上千吨位级的水银以及铝热燃烧弹也已经从其他地方调度过来,如今正源源不断的朝山梨县运输,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彻底整合完毕。”
源稚生眉头一挑,“也就是说,目前就差最后的人选了。”
“是的,只要能找到合适的……”
“我去。”
源稚生打断了宫本志雄接下来的话,那语气斩钉截铁,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的决意,更不容他人否定。
“可是……”
宫本志雄眉头深深皱起
他当然知道源稚生自身可怕的龙族血统,绝对是进入赤鬼川的绝佳人员,因为这个男人太强了,这些年日本分部执行局在对方的领导下,不知斩杀了多少失控的混血种,执行局的招牌因为源稚生的存在而熠熠生辉,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炬,震慑着黑暗里的恶鬼们。
而对于蛇岐八家来说,源稚生身怀伟大的天照命,是家族未来崛起的希望!
说到底,橘政宗仅仅只是蛇岐八家的代理人,老人这些年为家族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打造一把刀,但这把刀的主人绝不是橘政宗,他仅仅只是个打刀人,真正能握紧这把刀的是源稚生,只有这个身怀天照命的男人,才能用这把刀为蛇岐八家的族人们斩开那浩大的未来。
可如今这把刀还未打造完成,还未真正亮出锋芒,所以源稚生这位持刀人绝不能出事,蛇岐八家已经承受着那头白色恶鬼的诅咒无数年,如今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绝不能就这样破碎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风险也不是族人们愿意看到的。
如今源稚生想要前往那条地下暗河,可里面变数太多,谁也不知道那头纯血龙类的具体情形,一旦出现意外,就算是蛇岐八家也无法第一时间展开救援,所以不仅仅是宫本志雄不愿意源稚生下潜,所有族人都不会愿意让这位少主以身犯险。
在他们的信念中,整个蛇岐八家的族人都可以死,包括橘政宗,但唯独源稚生不能死!
宫本志雄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男人的决意。
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石桌首座的橘政宗。
此刻若说还有谁能改变这位蛇岐八家未来大家长的决意,可能也就只有眼前的老人了。
“稚生……”
“老爹,连你也要劝我么?你不是一向说我是天照命,说我注定会如太阳般耀眼,带着蛇岐八家走向光明的未来么!如果区区一头三代种就能让我殒命在那条暗河里,那你就不是小看我了,而是小看了所谓的天照命。
又或者说,我压根就不属于什么天照命。”源稚生看向对面的老人,语气深深的说。
“这个……”
橘政宗抓了抓花白的头发,一脸苦笑的说:“稚生,我没想过要劝说你,或是想方设法的反驳你,我知道你是一个死犟死犟的人,很多年前我在那座小镇跟你相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性格。
所以多说无益,你既然心怀决意,老爹我祝你凯旋!
只是,也许你可以多带些人过去,就算是猛虎也挡不住群猴的骚扰,更何况是暗地的毒蛇呢。”
“不用了,如果连我都解决不了,其他族人去了也都是无意义的炮灰。”源稚生直言不讳的说。
这让自告奋勇想要表态一起前往的宫本志雄,硬生生将自己的话憋了回去。
这话就像是大耳巴子,把他整个人都抽飞了出去,直到现在身子还旋着呢。
“……也许我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石桌另一侧传来男孩的轻声。
众人偏头看向林夜。
男孩的语气看似轻描淡写,然而眼眸里却迸发出令人触动的坚定光芒。
那是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强烈的决意。
“你确定?”源稚生语气深深的问。
“当然。”
说完,林夜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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