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南直隶一带,大旱不雨,飞蝗蔽天。官令捕之,日益甚。米价每石银三两,民间以糟粮腐渣为珍味,或食树屑榆皮。万岁下旨令各处设厂施粥,吃者日数十万。】
【六月,两畿、山东、河南、浙江、湖广一带,大旱,蝗虫起。】
【给事中左懋等上疏:“六月癸酉,两京、山东、河南、浙江旱,蝗,多饥盗。臣自静海抵临清,见人民饥饿迁徙,路上尽为盗者。】
七月,正直炎热夏季,可是随着一份份奏疏被王承恩念出,坐在承运殿内的众人只觉得殿内气温骤降。
这是朱慈燃第一次经历全国半数以上百姓遭遇大饥,并且百姓已经无以为继的情况。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他下令禁止大规模放出平抑粮开始。
他坐在殿内的位置上,眉头有着一抹难以消散的忧虑,四周坐着内阁、都察院、六部等十数名大臣。
关键时刻,大明朝还是得让朱由检顶上,而此刻的朱由检面对这份份奏疏,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坐在位置上的他看了看奏疏,又看了看殿内众人,脸上略有不满。
他清楚得很,这群阁臣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没有给出办法。
因此,朱由检将奏疏丢在了自己的桌桉上,那奏疏落在桌上的声音,让阁臣们心里一紧。
“内阁、六部、都察院,你们没有提出解决的办法吗?”
朱由检的口气带着几丝质问,内阁首辅孙承宗闻言也作揖代替众人回答道:
“我等皆以为,开放常平仓为最快之解决办法,其次在旱情各地可修建堤坝,水渠。”
“如眼下,黄河、长江水位降低,可以趁机在黄河、长江上游,黄河中下游加修堤坝,以缕堤束水攻沙,遥堤防洪,结合隔堤、滚水坝、减水坝来以工代赈。”
孙承宗提出的办法,就是明代治水名臣潘季驯的“束水冲沙法”,这一方法朱由检不管是在大明,还是在后世,都对其了解甚多。
这个办法,也是后世治黄最管用,且成本最低的办法之一。
眼下趁着大旱来修建堤坝,达到旱灾之后可以治理黄河,旱灾结束前以工代赈的一石二鸟,确实是一个眼下很好用的办法。
孙承宗他们的顾虑,应该是开放常平仓会影响移民的事情。
毕竟有了粮食,有了活路,那许多人便不会再想移民了。
“眼下江南三省,有多少百姓还在移民队伍的行列?”
朱由检没有直接回答办法是否可行,而是询问江南三省的移民数量问题。
“眼下,尚有七百余万百姓等待迁移,他们以各地港口、码头粥场为食。”
孙承宗先回答,而后朱由检再询问:“三省人口数量如何?”
“这个……”面对朱由检的询问,孙承宗自然不知道很详细,毕竟三省人口每天都在变动,因此他看向了户部尚书李长庚。
李长庚见状,也当即作揖回答道:
“刨除等待迁移的七百余万百姓,南直隶百姓数量约两千二百余万,浙江一千八百余万,江西一千四百余万。”
“具体的各省百姓数量难以回答,毕竟眼下大灾之年,人口流动性太大。”
李长庚的回答,让众人直面了天启一朝江南三省的人口情况。
当然,这肯定不是绝对的,因为以眼下这个时代的科技和行政力度来说,很难精确统计每个省到底有多少人。
不过,哪怕是估判,三省人口也接近五千五百万之多,而眼下大明人口虽然已经快接近一亿九千万,但刨除两千六百多万的少民,汉人也不过一亿六千多万罢了。
明朝建国开始,这三省人口便占据大明三分之一人口,到了眼下,已经几次迁移,结果还是占据了绝大部分人口。
这还是有七百万未迁移的情况下,如果这七百万百姓有了吃的,不想迁移了,那三省人口又会回到六千二百余万。
“天启一朝,三省对外迁移了多少人口?”朱由检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约一千三百余万,其中江西迁移最多,为五百万,南直隶次之,为四百余万,浙江最少约三百余万。”
李长庚老实把户部对三省移民情况说了出来,算下来,三省过去二十年,平均每年迁移六十万人口,摊下来就是每省二十万人。
“北方各省开放常平仓粮,皇店贩卖过后,去除成本后将银子交给户部、工部修建堤坝。”
朱由检对北方解开了朱慈燃政策下的常平仓政策,但这并不代表朱慈燃常平仓的政策无功。
为了安抚朱慈燃,朱由检也对李长庚询问道:“自太子常平仓之政下发起,至上月,国朝一共移民多少?”
“诸藩约六百万,尚有三百六十余万未迁移。”
“对海外诸监察司、诸省约三百八十万,尚有一百一十六万未迁移。”
“对中原以外省份约四百五十余万人,对中原西南一带约一百六十余万人。”
“新政二十二个月,约让一千六百万百姓迁移各地。”
李长庚报出了朱慈燃那毁誉参半的功绩,对百姓来说,这功绩暂时是毁,但对于未来的他们来说,那是誉。
大明这些年所经历的旱情,远超清代的丁卯奇荒,但逃荒数量却远远不足,说白了还是朱由检当年太过仁善。
如果他也学朱慈燃这样,早早狠下心来,那恐怕眼下江南三省的人口会不足五千万。
“太子此次之政,从长远来看,于百姓,朝廷都有益处。”
朱由检给朱慈燃的新政定了调,那就是肯定了他做这件事。
“江南三省,还需要维持新政,同时皇店暂停商贸,将船只用于尽可能的迁移人口。”
“秋季到来,蝗灾还会继续爆发,届时恐怕许多百姓都得流离失所。”
“抓着这个机会,将江南三省的百姓尽可能迁移海外,尤其是以麓川、瀛洲、交趾为主。”
“此外,开放瀛洲女子迁移大明各地的新政,只要她们愿意迁移各地,可以将手中的一亩薄田换成三亩水田。”
朱由检要准备解决瀛洲人口的占比问题,眼下大明经过两年迁移,瀛洲汉人数量依旧不足三百万,而瀛洲人口却反而回升到了一千三百万。
尽管说有二百余万汉人与瀛洲女婚娶导致二百余万瀛洲女开始汉化,但剩下还有一千一百余万瀛洲人。
其中有六百余万瀛洲女,而未曾婚配的有三百余万。
将这群人迁移出去,瀛洲本土人口会下降到一千万。
之后挤进的汉人也可以再增加一百万,达到四百万之多。
在杨文岳看似“不偏不倚”的政策中,瀛洲人口占比会逐渐降低,汉人会占据主导地位。
瀛洲如此,麓川也是如此。
眼下只要解决了瀛洲、麓川、旧港、交趾的人口问题,让汉人数量达到五成乃至六成的地步,那当地成为华夏基本盘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想要完成这件事情,还是需要花费数十年苦功的。
明朝对云南、贵州、四川、广西、湖广等西南五省的开发和移民,从洪武年间到正统年间,近七十年时间才将当地基本稳定。
然而之后的历任皇帝不重视迁移,以至于除去湖广外,其它四省基本没有办法安定下来。
朱由检自认为已经干了洪武、建文、永乐三朝的移民事情,已经让这四省稳定。
现在他需要的,就是要让朱慈燃接力,继续保持几十年的迁移。
如果他能坚持,那大明有望在两代人的时间里,将眼下的大明疆域变成华夏基本盘。
所以,对于他的移民政策,朱由检永远都在鼓励,而从不打击。
“太子的新政,要在江南一直维持,但不是说江南的常平仓粮不能放,而是不能放太多。”
“百姓只有饥饿,才会想着迁移。”
“不要自认为此乃朝廷对百姓的迫害之举,只要朝廷保证做到发田发牛,那迁移对于绝大多数百姓来说,都是发家致富之举,都是朝廷惠利百姓之善政。”
“此外……”朱由检顿了顿,然后深深看了一眼成德。
成德不明所以,但朱由检下面的话就让他豁然开朗了。
“国朝眼下的财政制度是全国上下一本账,年末户部和内阁开个闭门会,把朝廷和地方当年收支算清楚,把秋税的九成上缴朝廷,一成截留地方使用。”
“这办法,各地衙门虽然执行的很好,但也滋生出了地方衙门钱不够用就往上奏疏,请内阁解决。”
“这种模式本质是吃大锅饭,地方衙门对于地方经济是没什么积极性的。”
“对于地方衙门来说,干好了大多数给朝廷,干不好也有朝廷给兜底,因此懒惰渐生。”
“加上路途遥远,因此一个地方的赋税,往往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运到京城,再分配的话又需要几个月赶路。”
“如此一来,地方衙门一年也办不成几件事,朝廷在地方上虽然有控制力,但这个力度很有限。”
“现在中原两京十三省除去福建、广西未修通铁路外,其余各省铁路都在修建,或者已经贯通。”
“广西和福建沿海,问题不大,铁路的问题也可以从明岁正月开始修建,工部需要拟出奏疏给万岁过目。”
说到这里,朱由检看了一眼工部尚书温体仁,而温体仁也不负他“温蛤蟆”之名,见朱由检点他,他才作揖回应。
点完温体仁,朱由检继续把问题拿出来解决:
“有了铁路和轮船,各省赋税即便是最远的广西,也能在一个月时间里将赋税交到京城,海外最远的南昆仑也仅需三个月时间。”
“加上有了银行,并且银行可以存放各地衙门的赋税,代为转运,代为下发,因为我以为,国朝的财政问题可以改一改了。”
朱由检要改财政制度,这让众人上了心,尤其是户部尚书李长庚。
面对他们的关心,朱由检也先叙述了一遍大明曾经的财政制度。
“国朝天启十年以前的税收制度是摊派制,即朝廷年前开会制定预算,再把所需税收任务摊派到各个地方,这就导致国朝的百姓所需缴纳的赋税并不是一个固定值。”
“每次朝廷需要用钱的时候都需要临时加征赋税,例如当年的辽饷。”
“这样的制度并不算好,带有前朝的风气,而前朝的基层统治依赖大量宗族势力,并不会直接插手干预,需要用钱就摊派出去,直接找宗族大老要钱,也不会多要。可国朝呢?”
“国朝的摊派制是以保甲为单位,精确到每家每户,并想方设法瓦解宗族势力的影响力,基层控制力更强。”
“这样的制度一开始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可到了国朝弘治、正德、嘉靖年间,地方的土地兼并导致士绅占了太多的土地。”
“民间普遍出现了财产挂靠,就是支付一定的报酬把自己的店铺土地挂在这些特权阶级名下以获得免税特权,甚至还有主动把自己献给举人老爷当奴仆,为的就是免徭役。”
“这些事情,你们这群曾经的官老爷,应该比孤更为了解……”
朱由检扫视了众人一眼,面对他的目光,孙承宗他们纷纷低下了头。
他们之中的人,即便是如孙传庭这样的人,也会让孙氏家族的子弟把田亩挂在自己名下,因为这种风气在这个时代很常见,没有人觉得不对。
可是伴随朱由检废除奴仆制,想要挂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虽然不容易,但并不是不可行,只是风险稍微大些。
朱由检心知肚明,因此他要改变税收制度和财政制度。
面对这群官员,他看了一眼朱慈燃,示意他好好听,随后继续说道:
“征赋税的人和地少了,但税收任务却不见得会少,于是就落到了那些没有特权的贫苦老百姓头上,不堪重负的百姓纷纷逃跑,形成流民。”
“流民变多,缴税的人就近一步减少,如此形成恶性循环。”
“一个普通的百姓,除了自己的一份赋税以外,还需要替县令、举人缴税,甚至农民已经逃跑,那被饿死了的邻居家的税也要你来交。”
“这层层加码的赋税制度只要还在,即便眼下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几十年后谁又能保证吏治还是如今日般清明?”
“我此前已经废除免税田亩和所有有功名之人的特权,眼下要做的就是把财政制度改变。”
“当年国朝是地方截留三成,七成上交,但实际上他们是自己用多少留多少,剩多少给朝廷交多少。”
“长此以往,地方拿的多,朝廷拿得少,而我刚刚推行行政,各地百废待兴。”
“铁路、府道、对外征战……这些事情都排队等上马,更别提还有旱情、水利、救灾等等事宜。”
“之后我改赋税九成上交,一成截留,虽然对朝廷来说是好事,但国朝常年以来的地方建设都靠朝廷来制定,这是很不合乎常理的。”
“这样的制度,以至于地方官员只负责执行便完事,自己没有一点进取心。”
“这么多年以来,地方赋税未曾增加,增加的都是国库收入。”
“因地制宜才是常理,而眼下朝廷要做的就是激励地方,自己提出问题,自己解决问题。”
朱由检说出了他为什么要改变税收方式和制度的原因,而接下来就是解决办法了:
“眼下国朝财政的核心就是朝廷拿税收大头,财权集中管理,把事权下放给地方。”
“地方衙门的事权主要是公共事务,类似官学、桥梁道路的维护。”
“这都是关系民生的大事,一样都不能马虎。”
“可是想要办好这些事情,需要的金银,必然是地方衙门截留那一成说不足的,所以国朝每年奏疏中有三成都是地方求朝廷拨银。”
“如果朝廷不给,地方衙门便会铤而走险,从百姓身上收取。”
“这些年地方衙门发明了很多税费和摊派,特别是对于发了地,有了土地,有了钱的农民。”
“我听过的,便有村官所的修缮税,乡道税,还有水渠税等等各种杂税。”
“之前地方农民还有钱,这些税每年加起来也就百来文,还不算太多,但眼下呢?”
“农民已经被旱情压得喘不过气来,地方的税却没少收,这些税如果不是我亲自到下面走访,我都不知道下面人还能变着花样收这么多税。”
朱由检的话让朱慈燃有些惊讶,他根本没听过这些税,也就是说这些税是在他南游之后这几年才出现的,而这几年恰好是百姓最难熬的这几年。
一时间,他立马看向了四周的内阁、六部、都察院官员,发现他们都是一脸愕然,显然都不知道地方衙门居然干出这种事情。
“你们都对地方的事情漠不关心,连税制需要改革都不知道,怎么?想坐在以前的功劳簿上坐享其成?”
“或者是觉得我要就藩了,湖弄两年,等我走了事情就轻松好做了?”
“我等不敢!”朱由检的质问让众人纷纷起身,躬身作揖表示自己绝对没有那么想。
显然,尽管知道朱由检要就藩了,但他们还是不敢在这种节骨眼上搞事情。
当年江南士绅在朱元章病重前搞出“南北榜桉”,目的就是觉得朱元章病重,估计活不了多久了,自己可以作妖了。
结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已经病重,朱元章在病逝的前一年突然发威,一下子砍杀不少官员,把百官苦胆都快吓出来了。
前车之鉴犹在,谁敢用自己的性命来赌朱由检会不会杀他们?
更何况朱元章病重垂死都能爆发如此威力,更何况正值而立之年的朱由检。
因此,这件事情,内阁的孙承宗他们只觉得十分冤枉,哪怕是眼下守旧派中流砥柱的周延儒和温体仁也不由在心底大骂地方衙门。
要贪污也得等齐王就藩再贪污啊,现在就搞出这些明令禁止的杂税,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都察院在地方巡查,孤倒是想问问你们,你们巡查了一个什么?这些连孤都知道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吗?”
朱由检虽然话里是质问,但语气十分平澹,甚至他本人还在喝茶润喉咙。
只是,对于见识过他砍杀十数万官员的众人来说,他即便只是咳嗽一声,都会让人猜想他是不是又要搞一场大桉了。
“税制的问题,孤再度重申,除朝廷规定的商税、农赋以外,其余杂税一律不得出现。”
“此外,朝廷眼下发放的天启通宝也足够多了,从明岁开始,一律收取天启通宝作为税收,不再征收任何实物税,并取消朝廷九成,地方一成的税率比。”
“地方和朝廷的财政问题,户部派人走访,根据每个县的情况,上报每个县需要上缴的不同税额。”
“如苏州府、应天府这种富裕之地,是不是应该多缴纳一些,而关外,西北一些地方是不是应该少交一些?”
“此外,还有一些赋税,是不是可以让给地方来收取?例如摊位费、门店税这种属于本县的商业税。”
“国朝两千四百余县,眼下又有铁路,全部走完也不是难事。”
“新的税收制度,我要在天启二十三年以前看到。”
朱由检对内阁和六部下达了最后通牒,也是对都察院下了最后通牒。
他们要是在天启二十三年不把事情干好,届时可就怪不得他齐王了。
“退下吧,太子留下。”
朱由检交代了自己要交代的事情,随后让朱慈燃留了下来。
孙承宗他们见状,纷纷起身作揖,在唱礼千岁中退出了承运殿,更是退出了齐王府。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朱由检才看着留下来的朱慈燃,有些莫名发愣。
“叔父?”朱慈燃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而朱由检闻言也回过神来,随后才严肃道:
“国事虽然繁忙,但你的行为也十分值得诟病。”
“你自南游归来后,并非未曾休息过,今岁七个月的时间,你沐休的时间就有二十七天。”
“这二十七天,短则你休一日,长则三五日。”
“可你即便休息,也不过只是在京城周边转转,可曾有一日前往偏远之地看看?”
“火车的修建不止是为了让商贸发达,也更是为了让掌权之人能看得更远。”
“两广云贵去不了,你总能去山西、河南看看吧?”
“可你呢?每日不是在京城走走,便是在春和宫休息。”
“国事确实很累,但如果你不累,百姓的日子会好过吗?”
这是朱由检第一次斥责朱慈燃,对此,朱慈燃也没有反驳,而是虚心检讨:“叔父教训的是,侄儿确实有些懈怠了。”
“今日叔父所提的乡镇杂税一事,侄儿居然浑然不知,此乃侄儿之错。”
“日后我必然会如叔父所说一般,注重民生,注重地方。”
朱慈燃说罢,拱手作揖,深深躬身表示聆听教诲。
见状,朱由检也不再说他,而是摆了摆手:“去办你的事情吧,不要玩物丧志。”
“是……”朱慈燃闻言,心里更加愧疚,不由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承运殿。
走在王府的石砖上,朱慈燃也不由自我检讨了起来。
确实,他从南游归来之后,随着处理政务的时间渐渐变长,他自己都不由的开始觉得疲惫,试图躲懒了。
今日齐王叔之举给了他很大的触动,眼下百姓尚未安居乐业,他哪里能享受太平呢?
“呼……”
呼出一口气,走到齐王府门口的朱慈燃转身看了一眼那高台上的承运殿,不由为自己打了打气:
“叔父您放心,侄儿知道怎么做了。”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齐王府。
“爹!”
就在朱慈燃刚从齐王府走出去的时候,朱慈烺带着自己的六个兄弟走进了承运殿。
他们身着圆领袍,一副要出远门的打扮。
“爹,我们可以出发去燕山狩猎了吗?”
作为“带头大哥”的朱慈烺进殿之后立马询问起了朱由检。
原本坐在位置上处理奏疏的朱由检闻言也看了一眼钟表,随后起身看向王承恩,在王承恩惊愕的表情中说道:“奏疏送到马车上,去燕山路上处理。”
交代完,朱由检转身笑着走向朱慈烺他们,抱起年纪最小的朱慈灿,笑呵呵的领着孩子们走出承运殿。
“走,爹带你们去秋猎。”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