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山的一座山顶上,原本葱郁的树林中,树干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大片的泥土翻开露出杂乱的石砾。一片混乱中闪烁着七个身影,四对三,蓝对紫。他们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置对手于死地的力量。这是一场生死对局。战斗持续了数个小时,七人的速度与力度都降了下来,因快速移动而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突然,一位紫衣人将刀送进一位长发紫衣人人的后背,但却避开了要害。刀刃振动着,刀身浮动着暗蓝色的光晕。长发紫衣人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低头注视着贯穿自己胸膛的刀刃,汹涌的寒意从刀身传来,眼中满是疑惑、惊讶、愤怒和悲伤。另一位紫衣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迟疑了一秒,就在这一秒,一位蓝衣人掷出了自己的长枪,将他钉到了岩壁上。长发紫衣人深吸一口气,剧痛传来,他的力量被疼痛和寒冷抽空,双脚已然支撑不住他的身体。长发紫衣人单膝跪地,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他万万没想到背叛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曾经用尽全力保护的人。蓝衣人们没再进攻。长发紫衣人抬头用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四位蓝衣人,最后目光定格在紫衣人身上,她的身影在泪光中渐渐模糊。
“为什么?”长发紫衣人的声音颤抖而沙哑“为什么背叛我。”他不敢相信一同跨越生死的人会背叛自己。他没有听见回答,只有她低低的啜泣。长发紫衣人猛地抬起头,面目狰狞,向蓝衣人怒吼“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没做什么,是她自愿的,她答应协助我们控制,条件是我们不能杀死你。”
长发紫衣人冷笑一声,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望着低声哭泣的她,眼神又柔和起来,“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现在的我不会被任何人打败了,我已经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了,现在又是何必呢?”
“不,我不想再看见你为了我去残害其他生命。就让我们安安静静地一起好吗?”
长发紫衣人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再次变得尖锐,“安安静静?这已经不可能了!你还记得我们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吗?”
十年前长发紫衣人和他心爱的女孩生活在一座小山村里,男孩叫商,女孩叫参,日子平静却是一辈子幸福的回忆。山里与世无争,他们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一辈子,可战争的火焰将他们的幸福连同小山村一同燃尽。一天,一支凶神恶煞的军队踏进了村里,掠夺走村里的一切。他俩躲在房屋的最深处,心惊胆战地听着屋外的马蹄声和村民的哀求声。血红的夕阳沉在天边,村子的小路上躺满了老人小孩的尸体。一只白毛小狗拖着断腿护在它那早已没有气息的主人身边,向士兵狂吠着,带头的军官饶有兴趣地停在小狗面前,脸上露着狰狞的笑容,他挥动长刀恐吓小狗,想看小狗夹着尾巴逃走。但小狗并未后退半步,军官的笑容凝固了,他咬紧牙齿,心里是大失所望。军官收起刀,猛地伸出脚践踏小狗,小狗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不一会就没了声音。军官收脚,小狗已不成形状,身也没有一根白色的毛。
军官不屑地说:“不愧是乡里的狗。”随即,军官转身向军队发布命令,“东西收拾好,把这给我烧干净!”烈火燃起,点燃了村庄,也点燃了夕阳。
“嘿,这还有两个漏网之鱼!”一个士兵惊喜地大吼,“这姑娘还挺俏的嘛。”商趁士兵不注意,一头将士兵撞进火堆中,顺手抄起一根木棍朝着士兵的头猛击,士兵惨叫着,渐渐没了声响,商红了眼,仍不住手。他脑里全是村民惨死的场景。
军官已经带队循声走来,“哟,胆子不小嘛,敢杀我的人。”军官示意手下不动,轻蔑地说:“念你勇猛,饶你一命,现在快跑吧。”商急忙扔开手中的木棍,拉起参的手就向树林里跑去。军官挥手示意,接过一张大弓,侧身拉满弓弦,瞄准摇曳火光中商的背影。商拉着参在燃烧的废墟中飞奔着。幸福平静的生活在烈焰中化为尘埃。商看着周围,心里宛如刀割。他偏头看参,火光映红了她的脸颊,挂着两道泪痕。
“别怕,有我。”参看向商的双眼,点点头。话音刚落,一支箭穿过烈火贯穿了商的身体。商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参惊慌地将商扶起,血不住地淌,“快走,别管我了。”参使劲摆头,娇弱的身体扛着商的手臂向前缓慢地跑着,商使劲想把手撇下来,却被参死死按住,商呆住了,他从未发现参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听话,别管我了。”
“我不!”参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商无奈地笑了笑,他抚摸着参垂下肩的长发,望着前方的悬崖参,“你后悔过和我在一起吗?”
“爱你,我永远不会后悔。”
商轻轻擦拭参脸上的泪痕,自己却流下了泪,“可我后悔,后悔爱你却没有能力来保护你。”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回头望去,火光中浮现的人影像是一个个恶魔。“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一定!”商面向前,轻声说道:“我们走吧。”参点点头,两人牵着手,在血色的夕阳下,消失在悬崖尽头。
“曾经的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但现在我有了,可为什么你又要背叛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服样子,你现在和当初那个军官有什么区别!”
“你始终是太善良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你终究不过是迷途不返。”蓝衣中的长者说道。
商冷笑一声,忍着剧痛,瞬间冲下山崖,留下一句,“你懂个屁!”
参下意识地冲了上去,两名蓝衣人立即跟上去拉住了参。长者安抚着参,“别做傻事。”又转身轻声对另一位蓝衣人说:“立即派人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看着悬崖边上哭泣的参,长者摇摇头,“好好安慰一下参的情绪,她是一个好女孩,只是太痴情,跟了一个魔鬼。”
商在空中急速坠落,他紧闭着双眼,脑海中传来沙哑刺耳的声音:“放心,交易结束之前,你是不会死的。毕竟你帮我收集了那么多魂魄。虽然这些魂魄还不足以让我重塑躯体但也让我的力量恢复了大半。”
“那现在怎么办。”
“让你的灵魂和身体分开”
“。。。。”
“怎么,还舍不得参?”
“嗯。”
“呵,如果有人背叛了我,下场只有死。”
“她只是太善良了。她怜悯天下,却不能拯救他们。”
“别管她了,现在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待我找到一副真正合适的躯体时,我们交易结束。”
商急速下坠的身体突然停止下落,幽蓝的眼瞳失去了光,皮肤变得灰白。身上脱离出一道影后,商的身体又开始了下坠。
参脱下紫袍,扔下了悬崖,长发散落如瀑般披在身后,白净姣好的脸挂着泪痕,水灵的眼睛哭得通红。长者放下长袍,满脸沧桑,看着还在啜泣的参不经心里一软,“别难过了,我们尽力了。”长者温柔的抚摸着参的脑袋。
“崇叔,我真的不知道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对力量的追求太狂热了。他是为了你,但他却选择了错误的方式。越是迷茫,醒悟得越迟;投入得越多,就越害怕失去。放心,我们会尽力帮助你的。”
长者挥挥手,“我们回去吧。”一为蓝衣人走来,站在众人中间,乳白色的光线在他脚下漫出,很快,五人都被笼罩在扭曲的空间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