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壮士,请留步。”
在我的身后,一个人贱呲呲的说出这几个字。本来不想理会,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般地向后转动。
我看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形象十分猥琐。脸上还有一撮毛,长在颧骨之上。在之后的一刻钟内,我遭到了那人的疯狂毒打。
每打几下,他都会骂我。“让你牛波一,让你不合群儿,让你自以为事儿,还牛不牛了?让你牛,让你……让你牛。”
我很懵,怎么又是一顿毒打。从那个房子出来之后,我都挨打三次了。
可每次挨打前,我都会听到五个字“壮士,请留步。”
当我的大脑产生记忆的时候,我就是站在那个房子里。里面有好多人,奇形怪状的,衣服的样式也是五花八门的。
我就那样呆呆地站着,感受着周围异样且鄙视的目光,他们都特别恨我。内心的直觉告诉我,“快走,离开这里。”
我挪动了脚步,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那里是黑色的,没有一点光亮。后面却有一个人叫住了我。略带戏谑地说到:“壮士,请留步。”
是一个女人,我不认识她。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不停地向后面转动。一记重拳,直接焖在了我的脸上。
要不要还手?我不知道。不过她们好像都要比我厉害,根本不给我还手的机会。鼻子歪了,嘴肿了,牙掉了,脸滂(胖)了。
躺在地上抱着头,我看到了四十多只脚,四十多个鞋印,落在我的身上。
疼吗?这是我自己问我自己的第一句话。好像不疼,这是我自己的感觉。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痛,也没有任何感觉。
两刻后,他们好像累了。脚掌落下的频次都少了许多,后来就是零星的脚印。五下、四下、一下,没了。
他们累了,该到我的时间段儿了?
不,你们想错了。我对她们起不来丝毫的反抗之心,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同时也是我拥有记忆那一刻,便有的感觉。
拍拍身上的尘土,我艰难地站了起来。我的肋骨,与膝关节好像都折了。折的那么突然,又那么正常。
站起来的瞬间,我又跌倒在地上。
向前爬,爬到门口。
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居然恢复了,我好想能站起来了。
我要不要站起来?站起来他们还会不会打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打就打吧,反正也不疼。不知道后面那群人是怎样的目光,我站了起来。
活动一下筋骨,活动一下手脚。
关节每一处都传出咔咔的响声,向前迈了一步。我成功了,我成功地迈出了那个门槛。对,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成功,都会让我喜不自胜。
走过黑暗的悬廊,前面传来一片血腥与恶臭。这样的味道差点将我熏倒,难道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卧槽,好神奇。”我连忙捂住了嘴巴,我好像说脏话了。再说了,我为什么会说“好神奇”呢?
悬廊之外,是一望无尽的血河。没错,就是血液所组成的河水。原来差点将我熏倒的,就是这个东西。
血河之上有一座桥,看来除了这个桥,我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脚步踏上桥,从脚底一直到头顶,有种**的感觉。“我他妈有知觉了?”下意识,我又捂住了嘴,我是不是又说脏话了?好像是。
这种麻酥酥的感觉,我认为应该叫电。是我起的名字?还是它本身就叫电?我记不住了,也不知道。现在我才感觉,一个人没有记忆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走下桥,两面各有三人站立,手持武器。一身黑衣黑袍,带着面具。他们没有看我?好像他们什么也不看。
终于在一百四十步后,我迎来了第二次毒打。
那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我与他走了一个迎面,他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就在我打算继续前行的时候,他说话了,说出了那五个字“壮士请留步”。
“留你大爷”,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可是身体却很诚实,再次不受我的控制,尽管我全力挣扎,身体还是会向后转。一剑,刺进了我的腹部,当时我都认为我死定了。结果,居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咣当”一声,剑尖落地,剑柄依然留在他的手上。
“剑身呢?”我这样想着。
下意识我摸了一下肚子,会不会消化不良?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什么感觉。白衣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大声嚎叫着:“我的宝剑,你赔我宝剑。”
随后白衣人与那六个黑衣人,同时把我按在地上。又是拳脚相加般的按摩,我没有感觉。后来我只是平躺在地上,任凭他们对我的身体进行蹂躏。
这帮人,好像没有那个房子里的人厉害。没有给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是我变强了?还是他们太弱?
不去理会,继续往那个方向走。直觉告诉我,那个方向应该是出口。
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七人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真是没用”,我心里这样吐槽着。走得潇洒,走得干脆。
走过一条开满血一样艳丽花朵的黄土路,路过一个石碑,好像是什么界碑。没细看,也不想看,这种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全他妈是坏人,坏的很。
我不再掩饰自己骂人的行为,也许这就是我,只不过我忘了。
在界碑前的一个小亭子里,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穿黑色的道袍,脸上长着长长的一撮汗毛。我不喜欢他,也不想理会他。
他好像在一旁跟我说了什么,好像是说“您出来了?要不要先喝杯酒歇一歇?”
大概是这样的话,我记不住了。
只不过开始还是很谦卑的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在我掠过他身边一刹那,他说了那句话:“壮士,请留步。”
这就是我的第三次毒打,起因好像都是那句话:“壮士请留步”。
我躺在地上,看着夜空。这里好像只有夜空,别的景象好像没有。
那人站在我的头顶,喘着粗气,指着我的鼻子,说着:“来的时候不是挺牛吗?现在不行了?赶紧的,把渡船费给我。”
我没动,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钱。
那人看我没动,从我的腰上,扯掉了我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个字,好像是“安”。
打开荷包,他面漏惊讶。说到:“哈哈,真没想到,这荷包居然还是这等个宝贝。”
他看了看荷包里的东西,又看看躺在地上的我。为难地说到:“你这荷包也不值什么钱,里面的东西也一般。就算我今天倒霉,这荷包和东西我都收了。我给你送来的,我也给你送回去吧。就当我发善心,做好事儿了。”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拉扯着我的臂膀。把我拽上了一个木筏后,他便撑着手里长长的篙竿将木筏支远。
一边撑着木筏,他嘴里一边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歌谣。
“生生死死轮转灭,万物万法永不歇。三千弱水难跨越,唯有小舟独摇曳。”
临到岸边,那个黑色道袍人,看了一眼我的身体,眼露贪婪的目光。他不是要……不可能,我不同意。
还没等我胡思乱想完毕,他便揉搓着自己脸上的汗毛,说到:“快脱衣服,快快快。”
我连忙用双臂抱住胸口,我害怕极了,真的怕他对我做什么。我声音颤抖,问到:“脱衣服干嘛,有事儿你说事儿,别整没有的。”
那人往我面前扔了一套粗布衣衫,说到:“换上。你身上的衣服值点钱,就当船费了。”
在我脱下衣服的刹那,我才知道,我的衣服原来那么轻。看着很厚,其实就像纱一样轻薄。上面绣着一些我看不懂的图案,看着这些图案,我感觉好像有些亲切。
那人看我动作有些缓慢,催促道:“你快点,一会就不好办了,换个衣服你还这么费劲?”
除了白色的内裤,我把衣服全部脱掉了。换上他给我的粗布衣物,真沉,真磨。我虽然没有痛感,但是其他的知觉还是有的。衣服不是很合适,显得有些小,不过能穿。
那个身穿黑色道袍的人,将我的衣物团成一团,全部塞到了我之前那个小小的荷包之中。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那个荷包能装那么多东西。
看来这一波是亏了,我好像让人给耍了。
“轰隆”一声,木筏停在了岸边。看着面前一个漆黑的漩涡,我呆了。那是啥?带我来这啥?
身穿黑色道袍的人说到:“进去,你就回去了。以后有生意,记得多照顾照顾我。”
我没理他,跳下了木筏,看着面前这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我真的能进去吗?我这样自问着。心里的那个声音没有响起,我有些不知所措。
回头看去,木筏已经缓缓驶向了中心区域,水中不时还散发着黑色的气体。一望无际,除了水就是水,黑色的水。
转过身,看着巨大的黑色漩涡。
“得,都到这步了,大不了一死,进就进。”
迈出脚,一步便踏进了黑色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