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苦,寻求极乐之法,望长生殿外,自以缥缈仙喻。
道由此而生。
鼎空镇,江南水乡。莲塘穿中过,街楼回绝木檐钩角为上翘。
各主支路似蜗牛旋扭最重卧心,各小支路跨过塘水四连交错。
五圈外,船家停泊甚可连至海口;五圈内,楼宇门面商街庙堂不胜数。
鼎空镇如其名,正有一青铜大鼎为镇族传世之宝。
据传说,此鼎原为‘人皇’所有,因当王仙长的圆满功德后受封才移位至此。
存放于镇中心之中,王诩道观内。一来保证名义上的风水安定,二来保证香火能延续传道的后人还能有口饭吃。
说实话,世界上哪有什么修仙啊。
这是王祤道长羽化飞升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往后嘛,也许真的是有神明庇佑,鼎空镇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渡过了几个春秋、战国、疫情,真就什么问题都没发生。
直到鼎皿破裂的那一天,也就是真正悲号的倒来。
恰逢前夜突发狂风暴雨。
在当日清晨传来噩耗的同时,镇上的所有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感冒症状。
噩运连连,同样是在昨夜镇民们做了一个极其相似的噩梦。
最清晰的一版,是来自一位叫做玄机的小道。
当我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撤退号角的口令后,抬头望向天空时。
只见先前笼罩在鼎空镇上空的五彩祥云,被镇下湖塘中的猛然窜出的巨形海怪触手给搅匀了,石墙楼房几乎在被触手碰及到的地方,都一片狼藉。
而天空,我不敢相信这是我今生都无法忘记的景象,月化日耀星宿竟在同时出现在了这片天空上。
也就在当时我感觉到一片混沌,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受惊的炸毛猴子。我能感觉到身上每一份肌肤毛孔似乎都长出了嘴巴,在试图请求对话。
阴阳离绝。
同时也发现,那时的我好像是站在凌空中审查着自己罢了,但我依旧不敢抬头,只能透过我本身眼眸中的反射来观察天空的异象。
一声闷雷后,待有了数颗‘飞火’快速的从我眼角可视的地方划过后,我才稍微的松了口气。没错,我也觉得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好像,闪电的光亮已经能算是非常明亮的。
可还没过半会儿我才意识到,真正吸引回我再次抬头的,是那道骇人的黑色的光芒。
黑星升起了、在它的照耀下所有事物都变成了压抑的黑色,狂风卷袭甚至还能够看到分卷的形态,又有团似乌鸦似蝙蝠的巨物伴随着某种存在,由天降而下。
像是展开一番争斗,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找到更贴切它们行动的词句了,直至天昏地暗不见光明它们依旧没有停下。
听这烦重之声响,却未曾发觉。
水浸透了民户的窗头,风掀开了畜牧草棚。
这一声景甚至能联想起上古时期的传说,可传说远没有那时来的暴虐残忍。
我只能说。
生灵的哀嚎无非就是这轮盛大的歌舞会中卑微的鼓点罢了。
待人们醒来后又听着,神鼎破碎的事情,一时人心惶惶镇上也闹了不下几次。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道观中的道士失了吃饭的伙计,毕竟里头大部分道士还是以摸鱼为主,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超然了,
不过,终究还是在部分干事人的牵头下。
这请神宴,也就顺利成章的办了下来。
顺带还成了当地的一种风俗,不得不说,这也是种可持续的发展战略。
至于玄机小道,能记得清梦境好让其他人编出了一个新的幌子收钱,这也算是大功一件,自然在道观中的地位也提升了许多。
这异变事件也就被这‘冲喜’给漂淡了,再之后就连茶饭时的口头都少有提到此事,也算这请神宴少有的正面效应。
不过再像这般大的异事虽已不多见,但稀碎的古怪还是不断。
洞天、秘境、神邸,各项各人的描述都不一。
就同盲人摸象似的,没有‘奇遇人’能说出完整的经过出来。
最后还是在道观的统一收编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反正一句‘这是考验’就能够解释任何问题。
禁不起考究还会陷入套娃的窘境,况且这种事情开口一张嘴剩下全靠编。
别人想要反驳推翻自己那就得跑断腿同时得考虑收集信息,像这种困难且不讨好还有危险的事情,哪里有人会去做。
没有实力、没有资源,说不好听点古时候能当司法大家的都是出自文人世家。
哪里有那么多励志的,普通人逆袭一跃而上的事迹。
所以大部分的‘计划’都已经被各种因素,扼杀到只有‘计划’的状态。
也就是在这种恶性循环下的情况下,道观就凭着此势在小镇中的地位节节高升。
凡是能被称的上大事的决策。
镇民都墨守成规的,将这划入了求道的范畴。就像童真般,拥护那些具有智慧以及玩具的大孩一样,敬仰。
这就是刻在骨子里的,对智慧的崇尚。只要适时适宜,智慧即为正确即为正义。
时过变迁,当年的那位小道也成为了道长,后名为玄君子。
有了一席地位再加以本身聪慧,名声在镇中也是极旺,也可被称作‘老人’。
后来传言,是拒绝了仙位,在重铸鼎位后选择出观济世。
路上结识一友,名为奈亞。
二人见面如故,情投意合,同笔自篆书典游走天圆四方救黎民于水火中。
因地制宜立新教,净清九州内戾气,点化九州外聪慧。
外收门徒九千九,涵盖天下君子能人。
终创后世三百年,天下大同安康之壮举。
玄君子也得功成身退,重隐于江南山林中,提壶垂钓斗笠蓑衣不再近人间烟火。
……
“颂词攥写完,阿迪拿去给师傅看看。”
楼宇殿内清香味淡,君卿提笔正交递出手中的字卷,唤来了另一边正瞌睡摇头的小道。
“是,师姐。”
阿迪从睡相上算是深沉,但被罗卿这轻声一唤也是抖个机灵就缓过神来,赶快赶来接卷。
“下次注意点。”
罗卿嘱咐完,又重拾起桌上的竹卷,重新阅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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