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王宫外,吴驹与蒙骜、王龁等一众朝臣正在道别。“吴卿可一定别忘了酿制烧刀子一事啊!”这已经是麃公第三次嘱咐吴驹了。吴驹是真没想到,最为沉默寡言的麃公竟然如此爱酒,而且酒后话还不少。而且不止是他一人,宴席结束后,足足数十位朝臣来向吴驹“委婉”而又情真意切地表达对烧刀子的渴望。这令吴驹相当意外。他是真没想到烧刀子能如此受欢迎。“放心吧,我一定记着。”吴驹笑道。“那好那好。”麃公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上了马车,告别离去。随后又是和其他人一番寒暄,后告别。正当吴驹也打算离开时,身后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吴卿,请留步。”听到这话,已经半只脚登上马车的吴驹退了回来。车里的魏磬,车外的吴驹,驾车的章邯,三人你不约而同的探出头看了一眼。只见来人乃是一个女子,气质颇足。但这女子,吴驹是认得的。她是夏太后的贴身侍女。“何事?”吴驹问。“禀吴卿,太后请您过去。”侍女作揖。吴驹皱眉,向远处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宫殿门前,夏太后在那长久站立,目光注视着这边。“……”略微思索片刻,他对马车上的章邯和魏磬说道:“你俩在此等我一下。”“好。”章邯和魏磬点点头。吴驹转过头,说:“带路吧。”“这边请。”侍女走在前头为其引路,二人很快见到了夏太后。相比起大殿上的雍容华贵,近距离观看,这位秦王生母,当朝太后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不少细纹。“吴驹拜见太后。”吴驹作揖。“吴卿不必多礼。”夏太后的笑容很慈祥。只见她做了个手势,一旁立马走出一队侍者。这些侍者受手中都拿着一个漆盘,漆盘上盖着绢帛,看不到下面装着的东西。“这是?”吴驹迟疑,看向夏太后。“大王令成蛟跟随吴卿学习作词之道,然哀家深知成蛟年幼顽劣,担心他有不妥之处,惹得吴卿不喜,特来拜会一声,请吴卿多担待。”说罢,夏太后一招手,漆盘上的绢帛被掀开,露出了下面的金银珠宝。大部分都是送给吴驹的东西,比如一整套名匠打造的银针、数百年年份的人参和其他药材,一些宝贵的医学典籍原本等等。也有送给魏磬的女子的金银首饰,给章邯准备的上等金铁打造的刀剑。看得出,为了准备这些价值连城而又恰到好处的礼物,耗费的心思是不少的。“这……”正当吴驹打算拒绝之时,旁边又有一个人影小跑过来,正是成蛟。“弟子拜见吴师。”成蛟发现吴驹也在这边,急忙拜道。“怎么现在才过来。”夏太后将和蔼的目光转向成蛟。“父王嘱托了儿臣几句。”成蛟乖乖说道。他转而看向吴驹和那些侍者手中的漆盘和金银财宝:“这是?”他先是疑惑,旋即看了看夏太后,又看了看吴驹,瞬间明白夏太后是在拉拢吴驹,不由得皱起眉头,露出一缕不喜之色。见成蛟的反应,吴驹心中不禁恍然。看来拉拢自己仅仅是夏太后的想法,成蛟是毫不知情的。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拱手对夏太后说:“太后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列子》有言,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教导公子本就是我自愿接受的,这些东西还是烦请太后收回吧。”夏太后眉头微蹙:“吴卿怎么能是无功呢,您文采过人,满腹经纶,相信定能让成蛟的文笔更进一步。”吴驹摇摇头: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吴卿若是如此,哀家心里很过意不去啊。”夏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吴驹目光一闪,看向旁边的金银珠宝。稍作思索后,他走上前去,挑了两根簪子和一把镶嵌着绿松石的长剑。“这些便当做是我教导公子的薪酬吧。”吴驹挑完,立马向夏太后和成蛟一拱手:“在下告退。”说完,吴驹转身便走,一丝都没有犹豫,显然是不想和夏太后继续纠缠下去。原地,夏太后和成蛟错愕了一阵。成蛟反应过来,快速的说:“我去送送吴师。”旋即成蛟也小跑着离开,追赶吴驹的背影。夏太后面色不复刚才的和蔼和慈祥,转而露出一缕忧愁。她看向那些金银珠宝,叹了口气。无疑,吴驹只是一个外臣,甚至连臣都不算。但他毕竟是医家魁首,若能拉拢到他,对于夺取太子之位无疑是事半功倍的。然而。照目前这个情形来看……拉拢失败,但没完全失败。吴驹的行为完全就是在保持距离。“太后,小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旁的侍女见夏太后发愁,说道。“说吧。”夏太后回眸道。“今天吴驹才是吴卿来咸阳的第二天,大可不必操之过急。”“吴卿此行这个架势,少说也要在咸阳停留一两个月,由此一来,拉拢之事,机会多的是呢。”侍女轻声说道。“说的也有道理。”夏太后点点头,眉间忧虑少了些。年初之时,蒙骜刚刚攻韩,以至于现在夏太后一派的韩国外戚在朝中位置颇为尴尬,给扶持成蛟上位这件事平添了几分难度。这时,走过来一个仪态美艳的年轻女子,她是韩姬,子楚的姬妾,成蛟的生母。韩姬看了漆盘里的东西一眼,旋即行礼道:“拜见太后。”“嗯。”夏太后点点头。“吴卿没要这些东西?”“拿了两根簪子和一把剑。”夏太后言简意赅。韩姬点点头,能在后宫混得开的人城府自然不差,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吴驹的用意。“看来拉拢吴卿之事任重而道远啊。”韩姬说道。宫殿前沉默了好一会。“成蛟要多去劝劝,他年纪小,对太子之位没个概念,但早晚都需要懂的。”夏太后对韩姬说。“是。”韩姬点了点头。“我听说大王又安排了人去赵国交涉,想要将赵国那个质子接回秦国,吕不韦也联络了几个赵国朝臣劝说赵王。”夏太后谈及此事,神色立马变得冷淡。“这是今年第三次了吧。”韩姬轻蹙柳眉。“第四次。”夏太后纠正:“真不知道赵国那个质子和那赵姬有何魅力,能让大王日思夜想。”韩姬的神情也出现了浓重的忧虑,但旋即又想起什么般,微微舒展了些:“太后请放心,我已经给从前在韩国的宗室姊妹去了一封信。”“宗室的姊妹?”夏太后皱眉。“她现在是平原君赵胜的姬妾,很受宠,我委托她给平原君吹枕边风,好让平原君误以为秦国是想召回质子,从而无后顾之忧的开战。”“由此一来,平原君定会上禀赵王,加强对那质子的监视,防止他逃脱。”韩姬红唇微微上扬,显然对自己此计颇为自豪。夏太后听后,皱了皱眉头,露出些不喜之色。毋庸置疑,韩姬做的这件事对秦国无利而有害。但想起子楚对于立太子的反感,她又摒弃了心中这点不悦,点点头说道:“不失为一个好计谋,若有平原君出言,大王和吕不韦就是找再多的说客也没用了。”平原君赵胜作为如今赵国的国之柱石,在赵王面前,没人的话语权能大过他。“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那质子回到秦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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