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云行省境内离楚城大约六十里,一座大山深处的白昌族山寨,一群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人围坐在一个女人周围。
此女名叫纳娅,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妇人,远近闻名很有气质的白昌族山寨寨主。将手中的竹笛插在腰间,擦了擦手。
“大风朝廷的凉王殿下率五十万大军向滇云行省而来,首当其冲就是边城楚城,我们离楚城只有六十里,何去何从大家说说。”
坐在对面的一名青年说道:寨主,楚城是拉旺土司的势力范围,有精兵强将三四万,大风朝廷打的过吗?以前可没少打,都无功而返了。
左侧的一名老者说道:吉刚可能不太了解这位凉王,我看过寨主的《文枫诗集》从字里行间能看出此人胸中有沟壑,心中有抱负。自十四岁出道三年多以来,未尝一败,大风人称之为战神。
寨主纳娅的女儿白鸽说道:黎叔说的是真的,在阿妈屋里我看过岳文枫个人传记,百战百胜。不过黎叔说的诗里有沟壑,我就不懂了。
周围的人听到白鸽天真烂漫的话都笑了起来,气氛缓和不少。
右侧的一位妇人说道:寨主不是去过大风京城吗?还见过皇后,可朝廷依然是不接纳我们。我们白昌族窝在大山里几百年了,周围城池的势力都惹不起。只能夹缝里求生存,我倒是希望这位大风凉王把滇云行省收回去。
纳娅点点头,对丽玛师妹的话颇为认同。
“黎叔,丽玛,吉刚,白鸽。我决定试探一下这位凉王殿下。他不是快来楚城了吗?让黎叔修书一封,看他敢不敢只身前来我们山寨。”
“我们听寨主的。”
滇云行省丽城宣慰府议事厅,宣慰使措央土司看着下首的两名自己的左膀右臂,统领格桑和军师宋玉楼。顿了顿之后说道:两位,接到最新军报大风王朝凉王殿下亲率大军已到楚城郊外十里扎营,所谓来者不善啊!统领格桑身高马大,七尺男儿,力气饭量都很大。扯着大嗓门说道:土司大人,别管谁来,我都把他打回去。
宋玉楼看着格桑无奈的摇摇头,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土司大人,据我所知这位大风凉王可不是一般人物,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无论是国内国外鲜有败绩。我们是打是和,应该早做打算。”
“嗯,宋先生之言甚合我意。你们都是汉人比较了解。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以静制动吧!格桑以后你就不要发言了。”
格桑大大的脸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坐下了。
离楚城一百五十里的石城宣慰府,主位上的突格尔土司一脸凶神恶煞的望着五位统领。
“各位,一直支持我们的那位大人物发话了。让我们和大风凉王血战到底,寸土必争,绝不能放他过石城。你们几位是我最为倚重的军队五大统领,从现在开始整军备战,准备迎敌。”
是。我们唯土司大人是从。
位于贵山行省的大风军部火药司真不是盖的,短短时间就研究出不少花样来,副司正温玉潮押送最新一批火药成品来到前线。岳文枫在校场饶有兴趣的看着。
首先是类似于前世穿天猴的火器,一段竹节绑在一根木棍上点燃引线可以平射或者竖射,大小尺寸都有,可用作不同用途,威力不小,可以把一颗大树炸出一个洞。然后是可以放在投石车上投射的,用油纸包裹的炸药包,威力更大,可炸出一个深坑,估计一颗就能炸死几十个人。再有可以绑在弩箭射出的长条形火药筒,也是大小尺寸均有,最小的也能把一人胸口炸个洞。最大的是一种可以绑在一根长竹竿上,竹竿上绑着绳子,七八个大汉把绳子拉下,绳子上布篮里的大型毡布炸药包能把城墙炸塌。最后一种就是可以埋在地下伏击或者炸建筑物的铁皮炸弹,威力同样可观,炸死炸伤七八匹马没问题。
温玉潮带着火药司工匠在风军大营校场展示了一天。旁边军营的人还以为是敌袭,动静那么大。天都黄昏了才结束,温玉潮搓搓手,整了整衣袖。
“岳师,火药司最新火器展示完毕,您可满意。”
旁边的彩古可没见过温玉潮,很奇怪这个岳师是怎么来的。忍不住问道:温大人,你叫的岳师是登徒子。温玉潮“咳咳咳”几声,马上面色难看,胸口起伏,剧烈咳嗽起来。这个鲁莽的女人是谁,竟然对岳师如此无礼。好像岳师也并未生气。
温玉潮只好拱手一礼说道:这位姑娘,岳师是大风文圣,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大风文士学子见岳师都应执弟子之礼。何况我是文官,以文会友,以师尊道,方为正礼。
彩古奇怪的挠挠头,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们汉人礼数真多,不嫌麻烦吗?登徒子看不出来,你挺厉害嘛!说着还拍了拍岳文枫的肩膀。
温玉潮赶忙上前两步说道:姑娘万万不可,请自重。
岳文枫微微一笑,一众人真有意思。只好郑重给大家介绍了一遍。
暮雪没心没肺的过来拉住彩古的手说道:侍郎大人你怎么知道他叫登徒子。
彩古想也不想就回答:你养伤期间睡梦里天天叫登徒子啊!
哈哈哈哈哈……。众人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暮雪白白弄了个大红脸。愤愤的一跺脚离开了。
温玉潮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岳师军营里都是这般吗?只有小林子过来说道:温大人,你在我家少爷身边多待些时日就习惯了。
当天夜里大营辕门外,四名值守兵卒正整齐的站立着,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嗖一声一把飞刀钉在军旗柱子上。值守的兵卒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什么危险,才借着火把定睛一看,飞刀上还扎着一封信。小虎拿着飞刀和信进来的时候,岳文枫正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王爷,大营辕门不明身份的人射来的一份信。”说着递给岳文枫。岳文枫没有接,反问道:是男是女。
“值守士卒只说一个黑影,不过身形娇小。”
嗯,放在那里吧!
诺!
军事会议连夜召开,岳文枫开始安排战术。
“各位,我军来到滇云行省也七八天了,是该弄出点动静来了,给滇云的各方势力,英雄好汉们看看我定北军的战力。听说楚城的拉旺土司很狂妄,仗着有两万藤甲兵横行四方,还天天来我军叫嚣决一死战。我决定明天和这位拉旺土司过过招,给滇云行省的土司们一份大礼。命令第二军红娘子明天去城下叫阵,出来单挑的敌军统领一律斩杀,如果对方全军出击,就轻微抵抗一下佯装败逃,最好把敌人引到东侧十里的万幽谷,等敌人全进入谷中,第二军后队变前队反杀回来。”
“第四军讫娃连夜在万幽谷安置炸药,火油。山谷两侧布置连弩,投石车,还有温大人带来的新式火器,明天就看你们的大戏了。第一军葛三娃埋伏到万幽谷附近,等第二军把敌人引入谷中,你们将谷口封死,跑出来一人格杀勿论。剩下的人马,第三军李媛率兵攻打南门,满承攻打北门,乃儿不花攻打西门。亲卫军暮雪埋伏在东门外五里,等有大队人马跑出东门,一定要全部包围,不能放跑一人。明白吗?只要一天收复楚城。”
诺!谨遵军令。
紧接着众将急匆匆回营调兵遣将,连夜开始行动。旁边的温玉潮看的一愣一愣的,定北军可真是雷厉风行。
岳文枫走下发令台拍拍温玉潮的肩膀。
“状元郎,要不要明天陪我一起看杀人。”
温玉潮是不愿意去的,看见杀人不舒服,不过岳师说了,只好同意了。
定北野战第五军的薛岳和杨远航哭丧着脸就进来了。无精打采的抱拳施礼。
“王爷,开军事会议又不通知我们。您是不是把第五军忘了。”
夷。岳文枫奇怪的看着两人。
“第五军组建不久,不是让你们以老带新,互相磨合,训练半年吗?战车,战阵,各种弓弩配合极其重要的。”
噗通一声两人双双下跪。
“王爷,差几天就半年了啊!现在已经八月了。弟兄们天天看着别的友军打胜仗,自己只能看着,我两回去没法交代啊!”
旁边的杨远航像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岳文枫想了他们想说的也有道理。
“行,你们第五军一分为二,薛岳去帮第四军的忙,杨远航去帮亲卫军的忙。如果这一次你们打的好,以后逢战必上。”
诺!谢谢王爷。两人点头哈腰的走了。
第二天清晨楚城东门外,第二军一名校尉上去一叫阵。果然拉旺土司亲自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城而来,要给定北军一个下马威。
拉旺土司坐在一架战车上发号施令。
“卓察统领给我上,挫挫敌军锐气。”
是,土司大人。
卓察统领骑着战马就向战场中间走来,手里的朝天叉闪闪反光,气势十足。
红娘子的大宛马当阵而出,手的圆月弯刀寒光照铁衣。
卓察统领一夹马腹,战马开始加速,扬起一阵沙土。红娘子迎头而上,双马交错,朝天叉向红娘子脖子刺来,红娘子马背倒立从马腹下面翻过对面,只见寒光一闪,卓察的朝天叉断为两截,左胸到右腹鲜血涌出,战马跑出七八丈远卓察才噗通一声跌落马下。
观战的众人忍不住“嘶”一声,只一招就斩杀一名统领,厉害。
拉旺土司还没开口。旁边一骑已经直奔红娘子而来,来的统领是卓察的亲弟弟卓猜,只见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腰刀直取红娘子胸口。红娘子从马背一跃而起,空中一个翻身凌空到卓猜上空,手中的弯刀狠狠插入对方天灵盖中,双脚一蹬冒血的尸体借力使力返回自己马背,卓猜已经倒地身亡。
连杀两人,都是一招。把拉旺土司的大军惊的目瞪口呆。
拉旺土司面色通红,双腮鼓胀,气急败坏的呕吼道:第一勇士诺克统领给我杀了她。
话音刚落一名大汉飞速冲来,竟然是徒步跑着,手里两把板斧就扔了过来。红娘子跳落马下侧身躲过一把,双刀格挡第二把。镗一声,红娘子倒退两步,胳膊震的发麻,手腕都渗着血丝。说时迟那时快,红娘子后仰身躯双脚铲地而进,刹那间从诺克胯下而过,反手弯刀从对方臀部向上一直划到后脑勺,人也跳跃飞起。嘭一声,诺克一分为二,血流成河,一命呜呼。
哗一声,几万敌军都忍不住倒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