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高翰文一大早没等来海瑞与王用汲的回信,倒是先迎来了程学颜的拜访。也是因为胡宗宪给大家放大假,自由活动,才有时间出讨论学术。其实内容就是胡宗宪之前提出的问题,仁与义的关系问题。“其实,具体来说,你更想讨论的是先仁而后义,还是先义而后仁的问题吧?”高翰文在程学颜一大段的客气铺垫中,终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先说你的判断呢,或者儒学的内容呢?”高翰文也不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后世有现成的策略,就是先富带后富,最终共同富裕。只是别让先富跑路或者先富只带自家后人致富就行了。这些对处于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大明,都不是问题。因为只要大明的车轮开动,未来三百年有的是机会让足够多人成为后富,根本不用担心先富搞上屋抽梯,过河拆桥,上车关门的情况。“不富无以养民情,不教无以离民性,富而后教,可也!”程学颜一板一眼地说道。说实话,高翰文原身记忆的儒学,大半年下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只记得个“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实而知礼节。”没想到还真有具体的。经程学颜一提醒,马上反应过来的高翰文继续追问道,“富而后教,这仁义双全,自然得以保全。如何教,教先富还是教后富呢?”“这?”程学颜一下子有点懵逼。“孔孟也没有说尽天下事,这些不正是我等末学后进应尽之事吗?也只有这样,儒学才有源泉活水嘛”高翰文一副老成的样子说教。“多谢师叔指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正如是也”程学颜又开始客气起来。“别那么客气,你知道的,我这一门不兴这些。你我年龄相仿,没必要每次喊师叔的。以后还是喊我表字仕林吧,或者高兄也行。免得平白生分”高翰文对儒学那套礼仪有点遭不住。“这,万万不可。师叔与我老师互称师兄弟,这于情于理,说不通,说不通啊!”程学颜一听于理不合,立马就出言反对。“咱们各论各的。”高翰文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可不可,礼不可废”程学颜还是一副固执的样子。“不要以为是我轻佻,关键在于公还是于私。问,学问是公事还是私事?”高翰文讲到。“学问关涉天下文脉,自然是公事。但这与称呼无关吧?。”程学颜说道。“学问的关键在于什么?”高翰文进一步问着。“学精于勤荒于喜,自然是勤”程学颜回复道。“勤,是个人之学,是私事,不是能增添天下文脉的公事”高翰文故意否定了这个说法。“师侄驽钝,还请师叔赐教”程学颜想了会儿没想出来,只好虚心求教。“于儒学而言在于切磋琢磨四字,切者分类也,磋者整合也,琢者关键也,磨者平时表述也。切磋琢磨,就是要把一个学术问题分类整合,个个击破关键点,最后用平时通俗的语言表述出来罢了。你认可吗?”高翰文进一步引导到。“有这个说法吗?”程学颜在心里打鼓,但没好意思问出来当面拆穿。“你是不是不信?这就对了,切磋琢磨的前提就是质疑。无有质疑,无切磋琢磨也。但我是你师叔,你敢直接质疑我吗?以身份礼仪阻隔学术切磋,才是儒学千年不得寸进的原因也”高翰文看到不太敢说话的程学颜大声说道。“确实不敢轻易质疑。那师叔,以后在学术讨论中便平辈相称”程学颜到这终于明白了,值得借坡下驴。“心学强调什么,不是知行合一吗?我把罗学溶入生活,一思一饮皆是学问。哪里分的清什么时候不没在践行学问,什么时候抛弃了学问。这不正是你们心学所说吗?你何故分个彼此”高翰文,乘胜追击道。“这,这,那,那就各论各的吧,但有严老师在,还是师叔”程学颜终于愿意再退一步了。“没问题”高翰文对劝动一个真夫子还是相当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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