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中,一只手穿过了层层烟雾,露出了它后方仅被削去了半层的巨大城堡。
“真是危险,再晩一步的话估计就是我们失败了吧。”
站立在巨大魔偶·亚当肩膀上的黑caster用着毫无情绪波动的声线捧读道,他不缓不忙地拍落自己身上已经成了碎片的护身魔偶,抬起头看向飘浮在自己正上空的黑rider厄尔克斯。
巨人在黑caster的控制下张开了嘴,淡红色的光晕从它的喉咙深处显现,伴随着黑caster的挥手向着上方激射而去。
但下一刻一股金色的洪流便盖过了这道光束,连带着巨人的脑袋一起包裹。黑caster险之又险地侧过身子从亚当的肩膀上滚落。
“原来如此。”
不等黑caster继续开口,又是几道细小的光束不分先后地向着倒在地上的caster刺去。本不可能躲开的攻击却被几道突兀出现的血桩挡下。
“caster,只需要拖延时间即可。”
lancer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caster的身边,而黑方的saber和archer也在lancer弗拉德三世选择现身的同时出现在了厄尔克斯的身周,三骑从者将厄尔克斯围于正中,隐隐呈包围之势。
弗拉德三世微眯起眼睛,在rider再一次发动攻击之前默默地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他有些失算了,本以为可以轻松解决掉的黑rider居然可以在死前暴发出如此猛烈地反扑——几乎没有任何充能时间的可以无限连击的魔力集束,如果不是身处于【领土】当中,他估计早就败退了吧。
“caster,汝还可以继续战斗吗?”
看着身体逐渐隐没于光点当中的厄尔克斯,如果弗拉德三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厄尔克斯或许还能支撑三分钟。
三分钟,居然还要和这种敌人对抗三分钟……
“无需担心我,领王。”
趁着saber和archer拖延的时间,caster再一次飞身飘向了高大的原初魔偶,本来因为魔力集术被削去的半边身体也在此时缓慢恢复。
原初巨人亚当又一次抬起手,但这一次它的攻击却显得迟滞了许多,借助着宝具魔力飘在空中的厄尔克斯仅是微微上扬身体,便躲开了这一抓。
“archer!saber!”
本被厄尔克斯的光束打得抬不起头来的两骑从者立刻会意,黑saber第一次主动向着厄尔克斯迎了上去,淡青色的魔力在他的身上显现,进一步加强了黑saber的气势。
——或许是令咒。
厄尔克斯这么判断着,但他却并不怎么在意。仅仅只是再一次将身体上飘,黑saber势在必得的一剑便被躲了过去。
黑saber僵硬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但厄尔克斯却只是扫了一眼,抬起左手的同时就是一道魔力集束凝结而成,将跃起的黑saber一同击入地面。
“没死?”
厄尔克斯皱起了眉头,刚准备再一次抬手,但随即他略有些烦躁的再一次拔高身形,下一刻他的身影便隐没在了一片血桩当中。
“麻烦。”
扑天盖地的血桩封锁了厄尔克斯所有的路线,毫无疑问,像弗拉德三世这样的从者是相当克制速度型从者的。
躲避的方向被封锁,厄尔克斯也索性就放弃了躲避,淡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流出。
无论弗拉德三世的攻击怎样的犀利,但没有神性的他是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击伤身为神的厄尔克斯分毫。
厄尔克斯可以被击中无数次,但同时他也只需要得手一次。
在层层叠叠的巨大血桩之间,厄尔克斯可以勉强看出弗拉德三世的身影。
血桩又一次漫延而来,但相比起上一次的数量,这一次的血桩显得稀薄了许多。
‘到极限了吗?’
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目标从不只是消灭黑方所有的从者,唯有将圣杯一同毁灭,才可以让那些爬虫感受到痛苦。
血桩如影随行般跟在厄尔克斯身后,但始终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手指间的光芒越来越亮。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下一击必须要达成目标。
但弗拉德三世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出了厄尔克斯的目标似乎是圣杯——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时刻做着最坏的打算。
“死!”
混战中,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还有不知道从谁的嘴里发出的咆哮。
光线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在彰显着神力的光辉中所有的一切变得不再真切,无论是弗拉德三世的血桩,还是黑caster巨人的反扑都变得缓慢起来。
“caster!”
弗拉德三世喘着粗气,他的声音有些失真。从身体上传来被撕扯的剧痛让他无法正常思考,但是仅凭直觉弗拉德三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圣杯,名誉,命运的一切,都掌握在黑caster手中——只要挺过了这一击,黑rider那家伙就彻底败了。
……
败了。
尽管让黑caster的巨人彻底沉默,但除此之外厄尔克斯的最强一击就没能起到任何效果。
胸腔中灼热的火焰彷佛要透体而出,让厄尔克斯忍不住想要亲手挖开自己的胸口,用风暴来给自己降下温。
可刚一抬手,他就看到了自己已经变得模糊的手臂,于是他又忍不住轻轻“啧”了一声。
他的耻辱,他的不甘,他的败北,都要等到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
胸腔中的灼热让他立即就想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些爬虫搅碎——所以他讨厌人类,可以凭借自己的好恶而没有任何负担地伤害其他人,可以因为自身的无知而毫无休止的选择堕落。
他曾以为这是被压迫者的悲哀,事实上在缺少了管束者之后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
标枪只需要再次献祭标枪,他就还有战斗的力量。
在光点的衬托下,厄尔克斯微垂着脑袋,初生的朝阳照入了被削成了平地的森林,洒在了靠坐在焦黑断桩下的厄尔克斯的身上。
太阳照常升起,但却把曾被称为人性之光的他留在昨天。
“你真的就想这么消失吗?”
平稳而干净的男声,让厄尔克斯猛地抬起头,入目的是一个刚见面不久的男人。
在光与影之间,名为天草四郎时贞的男人对着厄尔克斯伸出了手。
“要不要和我一起呢。”
这还用问吗——厄尔克斯咧起了嘴,露出了僵硬而难看的笑容。
无论是为了彻底毁灭尤格多米雷亚也好,还是为了抹杀不成熟的自己也罢,他,厄尔克斯必须要活下去。
于是,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