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距今已经遥远的故事。
也是半人马初见到小厄尔克斯时的场景,当时他一时兴起面对着面无表情的还是很小一只的厄尔克斯问道:“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把你送过来吗?”
可问完之后喀戎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对于一个孩子太过残酷,正当他为自己的冒失想办法补救的时候,厄尔克斯却开口了:“是因为弱吧?”
弱小在屋檐下炸裂延伸,受伤后的他因苦痛而变得成熟,父亲的逃避和母亲的离去早已泥成了一口缸,记忆拼命攒压流出的苦水,死死围住他,他没被淹死却时常沧水。
从七岁到十二岁,他拼命地抵抗拒载沮丧、苦楚没完没了,所幸逗号打在了十二岁前的篇章。
喀戎是庆幸的,因为他没有放弃厄尔克斯,而喀戎也是欣慰的,因为厄尔克斯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厄尔克斯真的将自己苦痛的伤疤化作了对不幸者的疗伤药。
……
喀戎双目无神地看着远方吐出的鱼肚白,明明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事实上从厄尔克斯全力以赴到莫德雷德和喀戎的完全败北也只不过是过去了几分钟。
以喀戎正常的实力,纵使不敌【返祖】状态下的厄尔克斯也不会败北的如此快,真正让喀戎束手束脚的正是在空中花园爆炸后从天上倾泄而下的黄金色大号雕塑。
很难想象这东西居然叫圣杯,更难想象的是这个经常会一不留神就被破坏掉的玩意居然在承受了红assassin宝具的自爆后还可以保持完整。
总之,长寿的半人马终于明白了什么见活久见。也眀白了为什么黑rider厄尔克斯的幸运是a。
圣杯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两人的战场上,而为了防止厄尔克斯实现倒行逆施的愿望,喀戎决定自己在游击的同时先一步使用圣杯。
反正厄尔克斯再怎么厉害现在也只是一名servant,既然身为servant就必须要遵守规则,圣杯消失一切都是虚假的。
说实话,若不是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宝具喀戎都想直接破坏掉圣杯。
但正如一切预料的一样,喀戎不出所料的被打进了碎石坑里。
我究竟是养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虽然喀戎此时的想法肯定比这个要文雅许多,但想必也不会相差太大。
半人马努力想要爬起来继续战斗,但没有任何反馈的下半身告诉喀戎,继续战斗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或许是出于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厄尔克斯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喀戎老师,你已经没有继续站起来的能力了吧?”
这是事实,菲奥蕾的令咒已经在战斗中用完了,明明已经是十分优秀的御主了,但却遇上了一个bug级别的敌人,但真正让喀戎感到意外的是黑rider厄尔克斯话话的语气。
那是疑问的句式,即使隔着一层厚重的铠甲也不难听出声音中蕴含着的犹豫。
这让喀戎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或许连黑rider自己都没有发现,即使他已经全力以赴的出手,但潜意识里却还是不愿直接杀掉他这个老师的。
这或许便是名为厄尔克斯的英雄最后的抵抗了,而他身为厄尔克斯的老师,要做的就是唤醒rider灵基内属于人的部分。
——尽管做不到,但为了回报红saber的那份信任,喀戎也必须试一试。
于是半人马勉强支撑着自己逐渐昏沉下去的精神看向黑rider:“厄尔克斯,我应该教过你吧……为了杀人而救人,和为了救人而救人。即使结果相同,但其本质终究是不同的”
“我知道,喀戎老师——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叫你老师。”厄尔克斯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走向喀戎,他在距喀戎身前一人的身位处停下,蹲下身子府视着仰躺在地上的半人马:“我已经可以想起你了。”
以喀戎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覆盖着厄尔克斯面部的面甲,但即使是有着敏锐视力的半人马却也无法隔过面甲看清厄尔克斯此时的表情。
大概是面无表情吧。
“我曾承诺过,不论你想成为怎样的人我都会支持你的。”喀戎说着,也露出了追忆的神情。
“嗯。”本来只是平淡的回应,但厄尔克斯却在短暂的沉默后补充道:“但是你违约了,为了所谓的大义。”
厄尔克斯只是怕麻烦,通过红saber和喀戎的对话,他不难猜出事情的真相:估计是哪个多嘴的到处喧扬厄尔克斯想要重启神代。
而事实却比厄尔克斯的猜测还要离谱,毕竟这个多嘴的人可不止一个。
“但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厄尔克斯?”
腹部的疼痛让喀戎已经很难维持冷静的思考。说起来连喀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对疼痛的忍受力相比起其他的英雄是差了许多的。
这或许是和赫拉克勒斯有关。
“无所谓。”只听厄尔克斯说道:“我只是知道,单纯的善是无用的。”
此时的喀戎才感觉到自己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厄尔克斯的了。他只能看着厄尔克斯一步一步地走向圣杯,正如当年的他放任着厄尔克斯一步一步迈向自取灭亡的深渊。某一刻,喀戎的余光瞥见了某一处,在愣神了片刻后喀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曾经的厄尔克斯太过善良——喀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类最本质的善居然成了一种缺陷,但是半人马知道此时的厄尔克斯也是不正确的。
“嗯,厄尔克斯,你长大了,我已不能,也无法为你做些什么了。”突然喀戎发出类似于中年大叔服老般的感慨,逐渐飘散的意识让喀戎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
紧接着半人马闭上了眼睛:“所幸,厄尔克斯,你遇上了另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
厄尔克斯摸向圣杯的手停下,一支箭停在了他的手前。
黑rider皱起眉头,即使不去看厄尔克斯也知道袭击者的身份。
但出于最基本的礼貌,厄尔克斯还是抬起了头。迎着朝阳,厄尔克斯正好可以看到,猎人小姐背对朝阳站在碎石堆之上,居高临下地府视着厄尔克斯。
少女的眼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经常上扬着不屑冷笑的唇角此时也依旧高傲地上挑着,她保持着松弦的姿势静立着,就像在向厄尔克斯无言地宣告:
阿塔兰忒,如期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