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域东南向多险峰峻岭,在连绵不绝的山脉中有一鲜为人知的亮丽山峦--昆嵛山。
此山为石头山,少泥土多奇松。山体断崖之处好似一方巨石从中开裂,一贯到底。山涧多有清泉,林溪在洼地汇聚成泉。
纵是深泉,河底无沙无泥,尽是山体大石,清澈见底。
昆嵛山因夹在大山脉之中,放眼望去尽是层峦叠嶂。泰礴为主峰,烟霞峰为次峰,还有一干不知名的山体交相呼应。
烟霞山顶有一巨石,巨石光滑且平整,巨石的尽头便是深不见底的断崖。
巨石上有一光头孩童,上半身光着,下半身仅一四角平裤。他双腿盘起、四心朝天正在心无旁骛地打坐。
他时而面无表情,时而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感觉着什么。虽在垂髫之年,看起来已有壮汉的轮廓,身上皮肉紧实,腰杆挺直。
一位壮年僧侣刚打完水从此路过,本不想扰他,可异响还是让二人四目相对。
“师叔好。”孩童起身行礼。
僧侣见已打扰不由尴尬一笑,但还是要拿出长辈威严,轻咳两声说道:“不疫啊,这么点声音就让你分神,太不专注了。别看我,继续打坐,否则回去打你小报告。”
说罢便一溜烟离开了。
孩童名叫嬴不疫三岁时跟随师叔嬴墨习文,一学便是两年。两年的习文时光中,粗略知晓了世界格局与一些历史渊源。
刚沉迷其中,便被师父嬴伏强行拽去练武,一练又是两年。嬴伏真可谓是严师,用近乎严苛的手段要求他卯时即起亥时方休。
山寺中人也不多,算上他一共才十一人,他师父完全可以一直盯着他训练。练习的内容倒是简单,却也枯燥,日复一日的登山、马步、长跑以及简单的武艺招式。
直到如今,嬴伏才告诉他一些最基本的内力知识,这才知晓唯有找到了丹田所在才算入门。
也就是到了人们常说的世间蜉蝣境。
苦于一直找不到丹田所在,便独自一人来这巨石之上,希望在冥思之中找到答案。
“集周身之力,汇于丹田;领经脉之力,向外发出。师父说把全身的力量汇聚在丹田,丹田中聚集的力量经过不动明王诀的重新淬炼迸发而出。汇聚力量时,身体哪里发热哪里就是丹田。我的力量早就足够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丹田的位置呢?”
他一边打坐一边跟自己较劲,但是无论如何就是找不到丹田的位置。
等他结束冥想时,发现四周已经被残阳染红,叹了一口气道:“又白白折腾一下午,这倒霉的丹田到底在哪呢?别人找丹田也这么费劲吗?师父说他当年可是一下就找到了。这下回去又要挨训了。”
嬴不疫索性把头一低,放松了肩部,耷拉着脑袋就要回寺里。
他刚要动身走,突然莫名感到后背发凉。
看了看前方和两侧,没有任何异样,可心惊之感愈胜。
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奇怪、害怕,瞪大双眼缓慢转头,想要看看是不是后方有什么危险。
嬴不疫把头向右转到了颈部能承受的最大角度,没有发现任何情况。只能再向左转,当他转到左侧颈部的最大角度后,他愣住了!当时便毛骨悚然,身体微颤。
只见一只基本和他一样大的鹰就悄悄站在他左后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之前见过天上的鹰,还问过师叔。
师叔告诉他,这种大鸟山里面很多,展开双翅能有一丈长。俯冲速度极快,双爪特别锋利。擅长抓捕地上的小羊,带上天去再扔下来。这羊都能抓上天,别说一个七岁的孩子。
他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地将头转了回来。
现在彻底背对着鹰,回头的时候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鹰并没有动。便试探性的向前一步,就这一步让他明白了为何会感到后背发凉。
就在他向前一步的同时,明显听到了“滋、滋”的声音,正是老鹰爪子摩擦石头的声音,这说明老鹰要起飞了。
忙再次转身看去,果然老鹰双翅已经微展,做起飞状。
这如果是普通孩子早就吓得大哭大叫了。
幸亏有这两年的训练,他已经有了起码的心理素质。
嬴不疫一边紧紧盯着鹰,一边想到:“不知道这鹰什么时候来的,应该是我打坐的时候。为什么我打坐的时候,他没有偷袭我呢?看来这鹰不会主动攻击静止的人。天现在还有亮光,一会黑了,在黑夜中我逃走的概率会更渺茫。该怎么办呢?”
虽然面部表情没有变化,内心早已掀起波澜,他首次感受到了死亡威胁。紧紧盯着鹰,鹰也在看着他。
嬴不疫发现鹰一直处于翼微展、腿微躬的状态,很明显鹰随时准备起飞。
“天快黑了,我再拖一会,师父肯定会出来寻我,那时候就不用怕了。”
他打定主意,慢慢尝试跪下来。单膝跪地后,鹰也收起了双翼,静静杵在原地如雕像一般。
和之前预想的一样,鹰并不攻击静止不动的物体。
“这时候跪着比坐着好,跪着节省体力也方便我起身反击。真贼啊,它一定是在等天黑。等我完全看不见它无法反击的时候再袭击我。等吧,看天先黑,还是师父先来。”
虽然他在赌,也没有完全把宝押在师父身上。由于半跪他随时准备起身反击,暗暗握紧拳头。
一人一鹰,目光相对,天色逐渐昏暗。
“师父啊师父,你怎么还不来寻我啊。”嬴不疫额头已经开始出汗,因为他逐渐看不见鹰的位置了。
鹰的轮廓越来越模糊,只隐约看到远处有一点光亮,大约是鹰眼反出的光。
“不能再这样了,再过一会,它突然进攻我便毫无招架之力。”
他再次打量四周,巨石三面都是悬崖,只有身后是下山的退路。身后二十步处有一颗大树,或可依靠树干抵挡一阵。
思考清楚后,他猛然起身,直接转身向身后大树疯跑。鹰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等它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出一步。
鹰直接双翅全开,一声嘶鸣向他头顶略去。终于在人离树五步远的位置追上了他直接俯冲而去,打算抓到他后直接上升摔死他。
嬴不疫也感觉到了鹰已经彻底逼近了,忙将手臂向后挥打出去。
鹰见他手臂挥出,双翼向后在半空急停抓住他的手臂准备腾空。
电光火石之间,他果断做出抉择舍掉左臂上臂的一块皮肉,两道巨大血痕让他疼痛难忍!左臂的挥打虽然没有实质性命中鹰也暂时阻碍了它的第一次进攻。
他不敢停歇,直接躲到了树干下。鹰第一次进攻未果,也是直接上升,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它是跑了还是准备第二次进攻?”他看了看手臂的伤,一块肉竟是直接被撕扯下来。“师父啊师父,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