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商会分会那位童颜鹤发的会长简单的聊了聊。
主要还是问及他的师承。
也就是打听老爷子的情报。
王离说了能说的表面情况，至于小罗睺一事则只字不提。
说来挺奇怪的，这期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大乘老妪打量了他一番过后，总给他一种...对方想要送孙女的感觉。
政治联姻？
可不对呀。
商会家大业大，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至少在小罗睺没有暴露之前，他不过只是个“普通大乘期”的徒弟，最多根基扎实一点、人品坚挺一点、长相帅气一点、身家丰厚一点点罢了。
怎能入得商会分会长的眼？
事出反常，必有隐情！
等正事谈完，就在双方皆大欢喜，王离准备告退之际，老妪突然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小友觉得我家燕儿如何？”
让美妇有点不知所措。
“论相貌才情，轩仙子自是晚辈见过的最为惊艳动人的奇女子；论修为跟脚，更是无数人可望而不可求的绝代佳人...至少在晚辈看来，无可挑剔。”
王离正色道。
心里，却对美妇更加的敬而远之了。
“小燕儿既然如此优秀，小友你缘何不动心？”
老妪笑眯眯再问。
“前辈说笑了，晚辈当然心动；您听，晚辈的心跳都加快了好几拍咧。”
王离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应道。
心底，却干脆连终极奥义“百美老后图”都掏了出来！每多看一眼，都是大罪过，都会忍不住一个激灵。
“年轻人说话总是口不对心。
行了，若你哪天想通了，可亲自上门提亲；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你俩有没那个缘分。
你下去吧，若能联系上姜道友，可以让他来老婆子我这里坐而论道一番。”
老妪摆了摆手。
王离见状，起身恭敬一礼：
“那晚辈先告退了。”
“嗯，去吧。”
等到王离离去，殿门吱呀一声关上，殿门灵光一闪；殿内，才响起美妇的声音：
“祖母，您很看好这位姓吴的道友？”
之前，她几乎一言不发；
直到此时，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来，王离对她的敬而远之，她是很不开心的。
作为商会一支，他们轩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并未占据高位；但数千年来，陆续诞生了四名大乘期！家族如今已然拥有七名大乘老祖了！
是几大支中大乘期跟合体期最多的一家！
可以说，轩家是整个风元大陆的人族都高攀不起的庞然大物；而她，作为轩家这一代才貌双绝的公主，更有祖母的支持，未来亦有三分冲击大乘的可能！天之娇女般的存在！一个新晋的人族合体期，凭什么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现在想想便来气。
若非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让她很有涵养，怕是当时就忍不住出声质问姓吴的：你眼瞎吗？
“燕儿，你觉得那小子是在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在婉拒？”
老妪无厘头的说了这么一句。
美妇闻言，想了想后，轻声说道：
“这种方式用在孙儿身上，还可以说是欲擒故纵；但他委婉回绝的是祖母您的提议，这可不像是欲擒故纵。”
“是啊，那个小家伙回绝的，是身为大乘老祖的祖母我。
虽然言辞委婉，但胆敢这么做...
一者，他有信心自己身后之人会支持他的选择；二者，他多半也自信自己哪怕脱离身后之人，仍然可以走得很远；三者，亦说明他眼中，商会能够带给他的麻烦，远大于能够获得的好处！
人家并不稀罕商会这座靠山！
加之你先前的传音，言及此子并不缺乏适合的丹药！
你觉得这位小友，是心高气傲，还是真有这份底气？”
短短三两句，便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了王离先前的大部分心态。
若给当事人听到，不知作何感想！
大概会感叹：不愧是能够成为大乘期，并坐稳商会分会长的女人吧。
“其实，祖母我还猜测，那位姜道友不单单是这位吴小友的师父，很可能也是夺舍前的生父！或者其他至亲长辈！”
不然，不可能给予如此之多、如此优越的培养条件。
要知道，许多新晋的散修合体期，一身家当都未必值一万极品灵石。
然而姓吴的小鬼，却能大咧咧掏出价值二十多万极品灵石的珍稀丹药。
这份“厚爱”，只能用“溺爱”来形容了。
不是至亲，说不过去。
“呀！是这样吗？”
如果说，姓吴的是那位大乘期的儿子，那很多东西就说得通了。
毕竟自家祖母，也没对她这个唯一的孙女那么好过啊！
“好了丫头，不管你愿不愿意与对方走在一起，我都建议你多与其交流相处，偶尔也可以送点小玩意过去拉近一下彼此的感情，这对你未来有好处。”
老妪建议道。
“祖母，为何？”
美妇蹙眉。
既然走不到一起，建立太深的交情不是浪费精力与财富吗？
自家祖母还是想将自己作为筹码？
“丫头，作为大乘期老祖，背后更是靠着整个商盟！老婆子我还不至于为了拉好一名同阶存在，舍了脸真把你这个宝贝孙女往外送。”
沉吟了片刻，老妪再度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我让你这么做，只是一种表面形式的宣传。为的是提前树立一种天真烂漫的人设，进而获取大量的拥簇者、追随者，不然以后如何接我的班？”
美妇这下，更为不解了。
“你可知祖母我的过往？”
老妪相问。
美妇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祖母当年，与你眼下的情况很相似。
天赋出众，美艳动人，背靠商会，亦有大乘老祖照拂。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正常来说，成为族内一名合体后期乃至合体巅峰的长老，是稳稳当当的...”
“但祖母我呀，并未满足于此，而是利用商会的便利，收集各族的顶级天骄，并主动制造巧遇彼此相识，加以结交。
一时间，艳名传四方，一度吸引了不知多少当代的俊杰为我争风吃醋！
可他们之间，本该很僵的关系，却因为我从中调和，后来大多反倒成了说不上朋友、却又愿意彼此搭把手的熟人！
有种不打不相识、英雄相惜的味道。
我也因此收获了诸多用时间证明了的簇拥者，他们各自即便有了道侣，依旧对我怀着一份复杂的情意；除此之外，还收获了这些人在修炼资源上的帮扶！
特别是不少先一步迈入大乘期，成为了一族领军人物的存在，很多反过来都暗中拉了祖母我一把！给予了不少商会都收集不到的珍贵丹药！
可以说，祖母能够成为大乘，一半离不开家族，另一半还亏了这些人！”
说到自己的过往，老妪眸中全是笑意：
“这还不算。
真当老婆子遇到性命攸关的麻烦，他们不会视而不见的。
且真要舍了脸面，多的不敢说，请来七八位大乘期镇场子，还是轻轻松松可以做到的！
所以，西部分会从未被恶客挑衅，做起生意一直顺心如意；
也因此，别看雷元才是雷鸣大陆的总会长，但很多事情，他都会先邀我一同商量；
此外，风元大陆那边，你们三兄妹奉命去调查姓吴的小家伙的跟脚，胡老儿不仅没有干涉阻拦，反而全力配合你们！那老东西当年...呵呵呵...”
老妪毫不避讳的自述，无疑给予了美妇前所未有的冲击。
一直以来，此女都以自家祖母为榜样，学习祖母的为人处世。
万万没有料到。
天赋异禀的祖母，能够成为大乘老祖，背后竟有着与她想想中完全不同的故事。
“那祖母，祖父又是什么情况？”
自家祖父虽然是个赘婿，可既然能被祖母看上，想必更加的惊才绝艳；那么为何连大乘期都未能迈入，早早陨落在了冲关的雷劫当中？
不应该呀。
“燕儿，连你也觉得你家祖父是个天赋才情相当了不得的天骄吗？”
老妪眼眸眯起，笑容却让美妇感到陌生。
“祖母，您什么意思？难道祖父的修炼天赋一般般？”
“那倒不是！他能够修炼到合体巅峰，自然不是天赋平平之辈；只是说，大有不及成为大乘期的那几位罢了！并且背后也没什么背景！正因此，祖母才选中他的呀！”
美妇的脑子更为困惑了：
这是什么逻辑？
“选择一个够好的，其他人都会死心的啊！”
老妪幽幽道：
“你家祖父的天赋不算最顶尖，选择他，其余人岂能服气？”
“恰好，你家祖父又隐藏着一颗不服输的好胜心；眼看着当年追求我的人，争相迈入大乘期，哪怕我不用有色眼光看他，他也急了！
我越是安慰他，他越加着急！
于是，他背着我，匆匆的去冲关；随即，折在了雷劫之下。
我当时很伤心，真的很伤心，而当年本就对于你家祖父不怎么服气、对我并未彻底死心、或者对我存在别样情愫的那些成功迈入大乘期的各族天骄，则在收到消息后，全来安慰我！
他们希望我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留下了他们冲关时所剩的辅助丹药，以及能够随手给予我的一些小小鼓励！
一人的帮助，不值一提；
两三人的帮助，也就那样；
但十多位大乘期愿意助我，加上这股盘根错节的力量撬动的商会与家族高层给予的资源倾斜...祖母侥幸更进一步！更坐在了如今的西部分会会长宝座上！”
一位大乘道侣，又能带她走多远？关键是，这位大乘还会心系自己的族群！分走对她的投入！
既如此，那就成为诸多大乘背后的那个女人得了！
老妪面上的笑容，此时直让美妇震撼之余，感到了一抹悲哀与凉意。
“祖母当年，肯定也有最心仪的一位吧？”
“嗯，可他瞧不上我！”
老妪的神色有些落寞，随后更显得释然：
“不过，也亏得他看不上我，否则，我未必能有今日的成就！”
整个灵界，女性大乘期与男性大乘期的比例，连“1比5”都不到。
她能跻身这一序列，单靠天赋是做不到的。
“好了，说说你吧。
可愿意重复祖母这条路？”
美妇闻言，陷入了沉思。
最后出声问道：
“祖母，这些男人，有这么容易对一个女人动心、且死心塌地吗？”
“当然没那么容易了...”
老妪笑道：
“但如果你第一个闯进他们的心里，成为他们的初恋，那就不一样了。
给他们三分好，他们便能七分的回报。”
“另外，你的目标最好锁定在那些小有背景、潜力巨大的炼虚期跟新晋的合体期身上。他们背后的势力，不会让他们太早选择道侣，这样你才有合适合理的条件；加之能够走到这一步，这些男人的心性基本非常成熟老辣，不会轻易动情。
却也正是你的机会。
这种人，见过了太多尔虞我诈；一旦动情，必然刻骨铭心。
别怕失败。
做好长期为战的准备，要有耐心，等你合体巅峰时在下注。
赌输了，无外乎这些年的布局破产；
赌赢了，你就是下一个我！”
...
“姓吴的之前让我帮他收集各种灵草的种子或者幼苗，祖母怎么看？”
美妇说起了另一件事。
“知道为何商会存在至今，都没有遭遇过什么大敌吗？”
老妪不答反问。
“因为咱们商会足够强，那些敌人不愿也不敢跟商会死磕？”
却见老妪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
“因为咱们商会都是生意人。
生意人要想保全自己，就要做到不该打探的秘密，别去深究。不该贪图的，别去伸手。能通过买卖获取的东西，就用买卖达成，最好别用盘外招。
不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而这个时候，王离已经进入拍卖场。
将目光锁定在了几瓶合体级丹药上。
毕竟是六张嘴。
缺口还是有点的。
...
转眼，百余年过去。
他的修为也到了合体初期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