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中不以为然的张江和,听过唐城的分析之后,也马上感觉事态严重起来,所以不理会唐城的阻止,马上给局座打去电话。局座在电话里听张江和说明缘由之后,心中也是摇摆不定,国府现如今跟西方国家打的火热,委员长更是想着能利用西方国家出面施压,能逼迫日本罢战。如果张江和在电话里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委员长的诸多谋算,可就算是全都白费力气了。
“局座叫咱们两个,马上去他那边!”挂断电话的张江和,回身看向沙发里坐着的唐城,和唐城一样,张江和也并不喜欢去军统总部。既然是局座的意思,心中即便很是无奈,可唐城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从沙发里起身站起,跟着张江和去军统总部。在去往军统总部的路上,不管是唐城,还是张江和,都在暗自盘算起自己的事情。
“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局座办公室里,就只有唐城三个人在,但局座还是压低了声音。“这里只有咱们三个人,所以不用避讳什么,有什么就统统都说出来!说的好,我这里有重奖,可如果你小子说谎话哄骗我,小心我收拾你!”局座后面这段话听着还算轻松,可局座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份轻松根本就是故意装出来的。
被局座发问的唐城,倒是没有理会这些,只是把自己这边如何盯上英国人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如数说了出来。“局座,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并不是直接盯上了那个英国大鼻子,如果不是因为齐胖子,我们或许根本注意不到那个英国大鼻子。”面对局座审视的目光,唐城并没有隐瞒对方,更是说出了齐胖子的名字。
局座显然也是知道齐胖子的,听到唐城话语中出现了齐胖子的名字,局座眼神一凛,随即继续问道。“上次整顿军火黑市的时候,这个齐胖子,不是已经通过审查了吗?你们盯上他,是因为军火还是其他的事情?”局座此刻的话,令唐城更加相信,局座一定是知道齐胖子的。只是在心中略微思量了一下,唐城还是决定说出实情,至于局座会怎么想,那可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对着局座轻轻摇头之后,唐城才开口言道,“我们盯上齐胖子,并不是因为军火!两个星期之前,守备团那边给了我一条消息,说城里有人在囤积出售伤用药品!您也知道,现在黑市里的俏货除去军火烟土,就是伤用药品了。所以,我们就暗中调查了一下,结果就咬住了这个齐胖子。我们盯上这货,是为了找到这货囤积药品的仓库,其他的想法,我们可没有!”
唐城说话的时候,局座一直眼也不眨的看着唐城,依照他此刻的反应来看,似乎是选择了相信唐城。唐城却装着没有看到的样子,只是稍稍停顿之后,便继续言道。“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到的情况来看,齐胖子跟那个英国大鼻子见面,这并非偶然。最主要的是,齐胖子一直做的都是走私生意,他跟这个英国大鼻子之前,又能有什么生意可做!”
一直没有说话的局座,听到唐城现在的分析之后,也不禁在心中连连点头。按照齐胖子的秉性,他知道此人绝对不可能做正当生意,如此看来,唐城怀疑的事情,并非没有可能。“那你现在决定怎么做?我问的是那个英国人!相信你也知道委员长现在的对外态度,如果这个英国人在重庆城里出了问题,麻烦就大了!”
“麻烦?我可不知道会出什么麻烦?”唐城并没有听出局座最后那句话,到底是试探还是箴言,他给出的回答,也只是代表他个人的意见。“英国大鼻子来重庆,又不是咱们请来的,何况他也是个成年人了,出了问题,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唐城的回答,倒是听着锐气十足,可是在局座看来,唐城这番话只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现。
“我之前跟您汇报的那些,现在还只是我的怀疑!不过在我最后一次去上海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暗中帮着特高课做事的外籍情报人员!我当时得知,他们帮着特高课在租界里,搜捕军统人员的时候,还下手干掉了一个隶属英国情报机构的情报特工。这些外国人嘴上说的好听,说他们是来帮助咱们的,可他们满眼都是利益好处。”
“别的先不说,就说美国人帮助咱们弄的那个电讯培训班,前前后后的,咱们可是花了不少真金白银,可是后来怎么样,就只派来小鱼小虾几只!我就不信他们看不出日本人的真实目的,他们现在这幅假惺惺的嘴脸,不就是想要用咱们来牵制日本,因为一旦日本和德国合流,他们也是吃不消的!”唐城今天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呼呼啦啦的说了一大通,听的张江和都瞪大了双眼。
很是发泄了一番的唐城,终于说出心中想要说出的话来,可是当他的话音停下的时候,回过神来的唐城也很是有点后怕起来。局座在稍稍停顿之后,只是表情怪异的看向唐城,见到唐城那张担惊受怕的脸,局座这才露出一抹笑意。“说啊!继续往下说,我都不知道身边还出了一个不错的局势分析家呢!”局座口中说着话,甚至还故意冲着唐城鼓起掌来,这更加让唐城坐立不安起来。
“啧啧!你小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难得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局座伸手虚点唐城之后,脸色突然一变,口吻也变得严肃起来。“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不管你是受到别人的影响,还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总之你以后不能再说这样的话!如果你不想你们唐家绝了后,或者你家里人受到牵连,就牢牢记住我刚才的提醒,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局座严肃起来的样子,看着很是骇人,唐城也只能默默点头答应下来。“你以为就你是个聪明人,难道堂堂国府里面全都是酒囊饭袋,就没有一个人看出你所看到的隐患?”局座突然话锋一变,言语变得柔和起来,但话语中透出的深意,却听的唐城后背发凉。“西方人狼子野心,早在军阀割据的时候,国内有已经有人看出这一点,委员长岂能不知道!”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民国建立之初,国内军阀割据,加上西方势力不停的四处挑唆,中央政府权力尽失!委员长当时如果不借势而为,说不定中央政府,在已经被国内的某个军阀势力代替。就像这一次委员长遭遇袭击的事情,即便委员长心中已经明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又能如何,还不是最后不了了之。”
这是唐城将重机枪的线索甩给二处之后,第一次听局座说起案件草草收尾的缘由,暗自跟张江和对视一眼之后,唐城开口言道。“局座,我跟您汇报此事的目的,只是想要提醒您,跟外国人接触的时候,最好能留一手。另外就是,如果这个和齐胖子接触的英国大鼻子,真的暗中帮着日本人做事,我们这边该怎么办?”眼见着局座的情绪连续出现变化,唐城只能强行将话题拉回到之前的内容。
局座闻言,几乎是没有迟疑的言道,“如果你们手上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这个和齐胖子接触的英国人,的确是为日本人做事的,那就先抓了人再说。只是你记住一点,抓了人之后,必须第一时间送来我这里,否则我到时可不会给你们兜底!”局座的话,令唐城暗自翻了一记白眼,心说好事都归了你们,出力的却只能是我们这些小角色。
局座并没有表露出真实的态度,在返回军营的途中,面对这种虎头蛇尾之事的唐城,便向张江和问出心中的疑惑,张江和给出的回答,却更加令唐城迷茫起来。“如果我是你,接下来需要注意的目标,就只是那个齐胖子。反正你们最初盯上此人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找到他囤积药品的仓库。至于那个英国人,先不说咱们能不能抓,就算抓了,最后的好处也落不到咱们头上。”
张江和的话,令唐城听的一头雾水,一直回到军营,唐城都还在思量这个事情。接下来的时间里,搜索队一分为二,赵大山带着一部分队员,还是照常在城里搜索可能存在的日伪特务。而老福这边,则带着剩下的队员,全天候死死盯着齐胖子。唐城给老福的命令,只是找出齐胖子的药品仓库,至于那个英国人,唐城并没有下达死命令。
三天之后,在齐胖子常去的酒楼外面,老福等人已经严正以待,他们得到消息,齐胖子今天要在这里,会见一个从上海来的重要客人。同样接到消息的唐城,此刻正从军营赶过来,唐城很想知道,齐胖子的这个重要客人,会不会是从上海过来的日伪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