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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李落微微一顿,接道,“只是这骡马腹中的气味差了些,要委屈太叔兄了。”
太叔古哈哈一笑道:“这点苦都吃不了的话,我岂敢妄言与王爷并肩一战,只是让姑苏姑娘受累了,罪过。”
姑苏小娘冷哼一声,道:“我不用你操心。”言语之中还有愤懑不满,得知李落是为夺回太叔古叔父的尸身之后就没有和太叔古说过一句话,暗自生着闷气。
太叔古苦笑一声,无奈的看了李落一眼。太叔古身在卓城,通晓人情世故,又怎能看不出姑苏小娘不加掩饰的不满之意。李落微微一笑,示意无妨,此刻还不是分心的时候。
数刻之后,蒙厥大营中升起炊烟,营中将士多少都有些倦意,算不上懈怠,但总归不及别的时候那么警惕。李落三人悄悄靠了过去,绕出数里,来到蒙厥后军宰杀牲畜的地方。这里的守卫极为森严,比之大营别处也不遑多让,如果有人能轻易靠近,只要在这些肉食中投毒,多半能毒死不少蒙厥兵将。
李落藏在一块大石之后,扫了一眼这些蒙厥将士,暗中扣住一块碎石,回头向姑苏小娘使了个眼色。姑苏小娘会意,解开从山中抓来的几只山鸡,揪下几根羽毛。山鸡吃痛,扑棱棱啼叫着飞了出去,引得这些蒙厥将士翘首张望。就在分神的一刹间,李落手中的碎石贴着地面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一只浑身漆黑的骡子脚腕上。这骡子性子看似颇为暴躁,这里的血腥味本就让这些骡马猪羊极为不安,如今被碎石击中,这头骡子当下就嘶鸣挣脱起来,引得一旁的牲畜一个个左冲右撞,试图从缰绳里逃脱出来。
场中骤然一乱,蒙厥将士连声喝骂,压下这些燥乱的牲畜,不过倒也没有人起疑心,以为就是这几只山鸡惊到了这些牲口。两名蒙厥将士抢了过去,弯弓搭箭,射下了这几只山鸡,又在道旁各处瞧了瞧,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才嬉笑着拎起山鸡走了回来,晚上该能换换野味吃了。
这只是个寻常不过的小意外,牲畜燥乱,但在这些强弓利箭在手的蒙厥将士手下也唯有认命。过了顿饭工夫,数百牛羊骡马已被宰杀一空,生肉堆积如一座小山一样,另有人手将这些牲畜肉身抬上骡车,送入后营。
拉辕的也是一头骡子,只会按部就班的拉着骡车,也不知道哪天自己就会像这样躺在身后的车上。
后营向来要松散一些,就算是蒙厥铁骑也是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人陆陆续续从骡车上卸下这些肉食,抬进了厨房,这些肉晚间还要腌制,以备明日营中将士的口粮。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营中亮起了火把,夜色笼罩之后的蒙厥大营更显出几分肃杀气息,让人望之生畏。
刚到亥时,营中一角一堆不起眼的柴火旁,三道黑影宛若鬼魅般聚在了一起。
“王爷,果然不出你所料,蒙厥兵营外紧内松,空了不少营帐,看来的确是分营了。”
“这样最好,不过也要小心,以防有诈。”
“好,王爷,接下来就是去那里么?”太叔古望了一眼在山上瞧着颇是落寞的军中营帐的方向,凝声问道。
李落点了点头,姑苏小娘突然插言道:“过不去。”
公孙小娘的意思李落和太叔古都明白,从远处看的时候并不觉得营中如何了得,但如今身在其中才领略到蒙厥大营的不凡。整个兵营浑然一体,就好像是一个活物,有一种难以言传的古怪,此刻三人用举步维艰形容也不为过。从这里到李落想去的营帐最少也有百丈远近,到时候只怕走不出几步就会被蒙厥将士发觉。
李落暗自咋舌,虽然早有预料,但也没有想到蒙厥大营会有这等气度,将一个死物赋予生气,这样的造化之功如果不是大能之辈布置,决计不会像眼前这般了得,至少李落麾下的牧天狼尚还没有这样的风采。
李落暗呼侥幸,蒙厥拨汗手眼通天,不过也不能面面俱到,要不然这次只能铩羽而归。
“的确过不去,只能想别的办法。”
“王爷已有计议?”
“嗯,不过不知道结果如何,且先等等。”
太叔古和姑苏小娘颇是狐疑的看着李落,不知道李落要等什么。李落轻轻一笑,耐心解释道:“当年我出使东海之时,曾见识过一种名为引鱼香的奇异药物,能将海中百里之内的游鱼引到一处,甚是奇特。我留了些,让牧天狼术营将士破解此药,耗费了不少时间,稍见成效,不过比起东海时的引鱼香差了许多,但特定之时也能收到奇效。”
“引鱼香?可是这陆地之上哪来的游鱼?”太叔古愕然不解,转即恍然大悟道,“战马!”
“不错,正是战马。此药受制颇多,倘若有一日能和东海时所见的引鱼香一般药效,我大甘也不必再忌惮蒙厥铁骑。只可惜鱼是游鱼,战马却有将士操控,此药数年之中怕是不会有太大的进展。”
太叔古惊讶不已,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稀奇古怪的药物,虽说有些不太相信,但眼下只能期盼如同李落方才所说,此药能有奇效。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蒙厥大营深处突然传出马嘶声,而且不是一两匹战马,似乎有数百匹战马嘶吼起来,声音嘈杂,不多时就传遍了半个军营。
太叔古喜道:“成了!”
“嗯,方才我将此药藏在几匹战马身下,算算时辰,大约也要到这个时候战马才会回去马厩,此药药性才有可能惊动这些战马。”
“王爷,这种药物可有名字?”姑苏小娘突然问了一声。
李落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半成之药,尚没有名目,日后再说吧。我们见机行事,只有这一次趁乱潜入那处营帐的机会,你们各自小心。”
太叔古两人齐声应是,跟在李落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