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说法，不管事情有多困难，只要心无杂念去做，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还有一种说法，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果要走一百里的路，走到九十里才算是一半。
这两种说法，刘玉都深以为然。
所以即使到了第九百九十九级，只差最后一步就可离开黑色阶梯，仍旧未曾有丁点大意。
全力以赴！
一步踏出，精神上的压力达到极点，每个念头转动都十分缓慢。
刹那之间，熟悉的眩晕感又传来，最强大的幻象来袭。
一瞬、两瞬
但刘玉全力以赴，半息后还是清醒过来，抵达黑色阶梯的尽头。
“踏”
他一步迈出，彻底离开这条阶梯。
站在巨大的异族宫殿间，未进入真身状态的刘玉，此刻都显得分外渺小。
前方那一座座宫殿，仿佛一座座高山，等着他去攀登与超越。
“呼~”
一步迈出，精神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刘玉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身心格外轻松。
他极目远眺，打量着上古禁地内的情况，敏锐至极的五官，隐隐能听见禁地深处传来阵阵斗法动静。
想必是先一步进入的三大真君与五大妖王，正在为禁地中的宝物大打出手。
“炼心路...”
道路左边的石碑上，用异族文字写着三个大字，刘玉轻轻念出声。
除三个大字外，还有两行芝麻大小的小字，说明这条黑色阶梯的作用。
由于想了解上古隐秘，他常常翻阅上古典籍，修仙者又能过目不忘，早就将上古万族的语言都学会。
毕竟刘玉如今，也有四百余岁，平日里研究上古隐秘的时间可一点都不少。
停留在原地，没有冒然行动，他仔仔细细观看石碑。
不出所料，这个上古禁地的确是双首族大能打造，方才走过的黑色阶梯名为“炼心路”。
上古时期，炼心路的主要作用是考验双首族族人。
修炼到四阶巅峰，只有一口气走过这条路的强者，才有资格从双首族族里领取化神资源。
“炼心路。”
“考验意志与道心。”
“原来如此。”
阅读完石碑，刘玉眼中闪过了然。
他早就奇怪，炼心路想通过虽然非常困难，但似乎没什么危险，只要及时退出都能全身而退。
如果只是为了考验，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看来自己心性、意志方面，已经达到冲击化神瓶颈的要求。”
“再有“幻心花”等灵物相助，渡过化神心魔劫应该有较大把握。”
刘玉闪过这个念头。
不得不说，通过双首族炼心路的考验，他确实收获不少。
经过一千级炼心路的磨炼，深刻认识到心性方面还有哪些不足，以免将来冲击化神时成为劫难。
正视自己的不足，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哪有什么天生圣人，人生嘛，都是在挫折与痛苦中成长。
“是孤身一人先探索禁地，还是等黄眉与墨梅两人？”
闪过这个念头，刘玉转身望去，看向正在艰难攀登的队友。
两人表现都不差，此时黄眉位于七百三十九级，墨梅位于七百三十一级。
从这个速度来看，他们通过炼心路的可能不小，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双首族的“炼心路”，主要还是考验心性。
而在如今这个资源匮乏的时代，除了极少数的个例，能修炼到元婴境界者，心性方面大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大修士，更是其中翘楚。
“多一名队友，好处多多。”
思及此处，刘玉还是决定等等。
因为他们五人进入禁地，总体而言算是比较晚，在那之前已经有一些实力强大的团队先行一步。
放眼望去，虽然他成为第九名通过炼心路的修士，但因为攀登时间落后的原因，还是有不少实力强大的真君妖王，此时也已经接近终点。
放眼望去，九百级之后已经有十来位真君妖王，修为无一例外都在四阶后期，四阶巅峰者都有数人。
而七八百级之间，更是有二十几位，修为大都也在四阶后期，只有极少数四阶中期混入。
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正进入禁地后，那些实力强大的团队，依然能以团队为单位行动。
如此一来，单打独斗就太吃亏了。
毕竟在场的各族强者，修为最低都在四阶层次，能通过炼心路更是其中佼佼者，可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看来就算是在上古时期，冲击五阶化神的资源，也比较难获得啊。”
闪过这个念头，刘玉窥见几分上古时期的情形。
这并不奇怪，就像修炼之路越来越难以晋升一样，从古至今都是高阶资源远比低阶资源稀少。
冲击五阶化神的资源，绝非简简单单就能拿出来，所以双首族才要设下炼心路考验族人。
不止是这一族，人族的宗门与妖族的族群亦是如此。
最珍稀的资源，永远是优先供应最出色的后辈，每一代只有最杰出者，才能获得宗门与族群最优先的培养。
打量着异族宫殿，仔细聆听禁地深处的动静，刘玉站在石碑旁静静等待两名队友。
他悄无声息放出神识，下一刻就感觉到不对。
神识离开肉身一百二十里后，竟再难以前进分毫。
“在外界范围可达一千两百余里的神识，在上古禁地竟只能放出一百二十里。”
“好强大的压制力。”
感受到此地对神识的压制，刘玉眉头一皱。
习惯神识一出，就掌握所有情况，这种感觉令他略有不适。
上古禁地至少也有方圆千里，在神识被压制到一百二十里后，意味着他并不能随时随地掌控全局。
秘境之中，有压制神识的法阵，这一点刘玉已经有所预料。
但压制竟如此强大，还是有些意外。
“不过还好，只是限制神识离体，并不会削弱本身的神识之力，神识攻击的威能并不受影响。”
眉头一皱又松开，刘玉微微摇头。
一息、两息、三息
就在他等待间，转眼又是十来息过去。
一名体型瘦小，浑身红毛浓密，屁股长着一条黑尾的妖修，终于也抵达终点。
此妖看上去瘦弱，但无论是散发的煞气，亦或手掌上长长的指爪，都表明绝不好惹。
“血豹妖王”
目光一扫，相关资料顿时浮现，刘玉瞬间认出此妖身份。
血豹妖王，出自灵妖血脉的血豹一族，修为境界在四阶巅峰，实力绝对是巅峰妖王之下最强的一批。
尽管“出身低微”，但因为本身实力强大，其在南疆妖族中的地位，还是能与已经死去的“凤九霄”相当。
感应到刘玉毫不掩饰的目光，通过炼心路血豹妖王抬头一看。
视线交汇，一人一妖气机交锋，一种危险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仿佛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
“......”
明明修为更胜一筹，但对视半息后，血豹妖王还是先一步移开目光。
他走到另一边，同样默默等待自己的队友。
虽然修为上，此妖明显更胜一筹，但刘玉先一步抵达终点，所用时间和三大真君、五大妖王差不多，却让其忌惮非常。
如非必要，不想轻易交手，更别说意气之争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退让了。
刘玉没有咄咄逼人，见状也移开目光，继续看向炼心路。
只见一千级的黑色台阶上，一位位各族强者正艰难攀登，每一步都是那名艰难与沉重。
其实若想除掉竞争对手，现在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攀登前、过程中与攀登后，刘玉不止一次升起这个念头，但每次灵觉都会预警，仿佛一旦出手就会遭遇不好的事情。
他一向相信灵觉，所以权衡利弊，还是按捺住这方面心思。
不止是刘玉，能修炼到四阶者都不是蠢人，他们或许也有预感，所以放弃扫除竞争对手的机会，默契地都没有出手。
就这样，大家都保持高度警惕，总体上相安无事攀登。
随着时间流逝，一位位强者抵达终点。
有真君妖王自持实力强大，亦或者想要抢占先机，选择先一步进入宫殿深处。
也有人做出和刘玉、血豹妖王一样的选择，站在炼心路的尽头等待队友。
炼心路尽头，等待的众人相距甚远，彼此间偶尔目光交汇，都带着深深的警惕。
不管在外界关系如何，到了这里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这一点所有真君妖王都心知肚明。
什么狗屁交情，什么种族大义，在冰冷的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
“嘶~”
十五息后，黄眉先一步通过炼心路，满头大汗迈出最后一步。
他脸上带着劫后余生之色，如释重负般长长吐出一口气。
但感应到周围一道道强大的气息，下一刻此人便身躯紧绷，不敢有片刻的放松。
只因周围每一人，灵压威势都至少与黄眉相当，超越者更是不在少数。
大修士的境界，放在七国盟都举足轻重。
但在此时此地，却也只能算个“人”而已，想要威风八面，得掂量掂量自身实力。
“青阳道友。”
调整心态，黄眉很快恢复过来，拱手打个招呼来到身旁。
刘玉神识传音，一面告知黄眉观察到的信息，一面继续等待墨梅。
又两息后，墨梅终于也通过炼心路。
“抱歉，让两位道友久等。”
勉强通过炼心路，墨梅似乎心神消耗颇大，状态看上去不太好，勉强打起精神拱手道。
“无妨，磨刀不误砍柴工。”
刘玉笑了笑。
一位大修士战力，就算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绝非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旋即，刘玉神色一肃，黄眉、墨梅当即会意。
下一刻，三人就一语不发，转身沿着炼心路之后的大道狂奔，逐渐消失在一位位真君妖王眼中。
“轰隆隆”
秘境各处，不时有斗法轰鸣响起，一道道强大的气机激荡。
“踏踏”
沿着大道狂奔，三人沿途看见的一片片废墟，都是不久前被摧毁。
就算没有被摧毁，保存相对完好的异族建筑，也明显有被探索过的痕迹，一缕缕气息还未完全散去。
“踏~”
一路狂奔，在大道尽头的路口前，三人脚步骤然一停。
上古禁地虽然宽广，但通往秘境深处的道路，也就那么十二条而已。
但由于出发较晚，已经失去先机的原因，每一条道路上都有真君或妖王留下的气息。
要前往禁地深处，必须选择其中一条。
倘若遭遇大修士、大妖王还好，但若是碰到三大真君与五大妖王，那可就情况不妙了。
见状，黄眉、墨梅心念急转，同时目光扫视警惕周围。
但最终，两人皆是不发一言表明态度，将选择权交给刘玉。
实力最强，自然掌握最多的话语权！
站在路口前，刘玉面无表情四处扫视，神识与灵觉早已蔓延而出。
如非必要，比如争夺化神机缘等，他也不想与三大真君、五大妖王交手，所以能避开还是避开为好。
眼底闪过蔚蓝灵光，在刘玉敏锐灵觉的感应下，真君妖王们通过所留下的细微气息甚至气机，都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就这条吧。”
停顿两息，感应一条条道路上的气息，刘玉淡淡说道。
下一刻，他就带头冲去左边第三条分支道路。
“踏踏~”
先一步进入，固然能够抢占先机，但要面对禁地中的未知危险，以及要一步步搜刮宝物，速度也就不可避免会慢了下来。
而后来进入，因为沿途早就被搜刮过，所以速度并不会减弱多少。
这种情况下，双方遭遇只是早晚问题而已。
“嗖嗖~”
刘玉在前，黄眉与墨梅一左一右在后，三人皆施展“轻身术”、“御风术”之类的法术，所以速度并不算慢。
仅仅半刻钟，就狂奔上百里。
当然沿途建筑，早就被搜刮过至少一遍，以元婴修士的洞察力，不需要停顿就能感觉到，故而一路上没有半点停留。
狂奔间，三人皆是神色凝重，目光与神识一遍遍扫视周围。
他们都清楚，遭遇强敌只是时间问题，大家进入禁地都是为了重宝，不可能相安无事。
“轰隆隆~”
随着时间推移，四面八方的轰鸣声愈发频繁，看样子已经有真君妖王展开激战。
而刘玉三人的前方，轰鸣声也越来越接近。
当他们前进两百里，一连四股四阶后期的灵压，第一次被灵觉感知到。
“踏”
三人身形一顿，彼此对视一眼，旋即毅然决然继续前进。
他们皆手持真宝，体内法力暗暗运转，随时都能打出全力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