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种生物拥有利用周围环境能量的能力,而这种能力与周围的环境相对应。”
“譬如,假设存在这样一种灵长类动物,生存在一个能量稀薄的世界,所有的能量都固结为物质,那么他们于进化之伊始就不会直接掌握利用能量本身的能力。”
“当然,这目前还并未得到考证。”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了能量的世界,在魔法学教授口中便是魔素,取魔法元素之意,而我们人类所掌握的能力,便称为魔法。”
教授笛一如既往地写着板书,尽管座下的同学们早就已经睡着了,这就是他的魔导演化论最神奇的地方,具有无比强劲的催眠力。
笛在塔克斯利亚大陆上通行的诺拉索菲语中的意思是“于无尽之海上吹来的崭新之风”。
笛是一个传奇的教授,在漫长一千年的圣西提松王立学院都有他的身影,是学识最为渊博却又最受鄙薄的在职教授。
重复着这千年,汲取知识,探索知识,他从未觉得枯燥。
他相信也希望能继续做下去。
但是,圣历1990年,神谕降临。
神谕:圣历2000年,世界第12889号,即塔克斯利亚世界,将迎来毁灭。
这个神谕是发向每一个人的,以一种直接和灵魂共振的方式,这种充满威压而无法质疑的话语,毫无疑问是来自一种高位存在的宣告。
世界震动。
很多国家开始重金招募实力强大的人来未雨绸缪。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生灵都被神明所赐名。
农夫,渔夫等这类,具有一些被世人认为低级的天赋,例如种地,养鱼,对于魔法的掌握力弱,被视为原人的劣化,属于第四阶梯。
魔物,剑士,牧师等这类,具有一些被世人认可的天赋,例如治疗伤员(牧师),对于魔法有一定的掌握力,属于第三阶梯。
魔兽,大祭司,剑圣,具有世人敬仰的力量,例如大型的战术战略魔法,劈开高山的剑法,对于魔法有相当的掌握,属于第二阶梯。
魔王,勇者,圣贤,具有万中无一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完美演绎的这个世界最初的人,原人的力量,对于魔法有精通的掌握,属于第一阶梯。
不过这和笛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名”是“永远者”,永远保持这十八岁时他的模样,一个英气中略带着稚气的少年。
常常穿这身灰色长袍,应和着他的灰色头发。
眼眸是浅褐色,身材颀长,眉清目秀。
正是因为这个“名”,他的力量和魔法能力永远不能提升,保持十八岁时原样。
尽管他掌握了所有现存魔法的知识,剑术的知识,以他自身的魔力量和肌力,也只能使用基础的魔法和剑术。
顺带一提,这世界上存在五种魔法和剑术:基础、低阶、中阶、高阶和原初。
圣历1990年神谕发布后一个月后的晚上,笛一个人坐在学院教师宿舍楼顶上,欣赏着月亮。
一个是东升西落的纳维斯月,另一个是北升南落的费里尼月,在奇特的魔法原则的加持下两者交替出现。
“今天是7月12日,东升西落,确是纳维斯月。”
月光流泻在这位饱经风霜的英俊少年身上。
“确实离开这里有点让我舍不得”,笛抬起头看着月亮,仿佛在向月亮诉说着什么,“或许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神谕刚开始的几天,世界还没有变化,但是一周后,天体轮行一周,灾变开始了。
不知来自何处的异界的猛兽,侵染了这个世界,第四阶梯面对猛兽就像蝼蚁般弱小,第三阶梯需要拼死一战,而第二阶梯则易如反掌就可以消灭,勇者自不必多说。
但是猛兽的强度和数量似乎在不断加强,不知道何时是一个尽头。
虽然圣西提松王立学院在王都的中心目前还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他已经收到了辞退通告,可以走人了。
而且在那个震人心魄的神谕作用在他的灵魂上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激起了一些灵魂深处的记忆。
“原来上辈子自己就是那个没有魔法的世界的居民。”
还有一些令人痛心的记忆。
他决定要改变这一切。
“唉,好吧。”
笛站起身回头看见,菲(在诺拉索菲语中,意为“绽于生命尽头的彼岸之花”),正看着自己,她那白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更是近乎于白色,散发着月亮一样的光辉。
她是唯一几个认真听自己上课的学生。
“老师,关于今天早上的课我还有几个问题没有搞明白。”眼里闪着求知的欲望。
如果在平时笛可能会很高兴地去解决她的问题,但是现在……
“难道我该说‘算了吧,反正以后再也不会学到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吗?”笛暗自忖度。
沉寂。
最后笛还是像往常一样为她解答问题。
就像一名剑客,在收剑时也要保持风度。
讲解完毕,笛正要走。
“老师,最近有什么忧心的事吗?一个人在这里看月亮。”
“没有。谢谢关心了。”笛扬长而去。
全世界各地都在裁掉,下放低阶的公民,毕竟多养一个人会多一张嘴。
在这个危机的时代只有掌握真正的战斗力的国家,才可以在危机中存活。
不管过去是多么显赫的家族,只要无法为民众提供战力,都不值一文。
在这个危机来临的情况下,形成了以勇者等掌握原初魔法者的第一阶梯为核心的王国,而且阶梯越低就越卑微,还有很多第四阶梯的人们成为流民。
在颠沛流离中被异界猛兽消灭。
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真正考验还尚未到来。
笛收拾行囊,把自己多年的心血和重要的材料收纳在皮卡斯戒内,这是他在圣历1800年探索遗迹是的古代造物,可以容纳两个教室那么多的东西。
拄着自己多年来一直使用的法杖,踏上回一千年之前还未来到圣西提松王立学院时所居住的地方的道路。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否要到那里,但是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指示着他去那儿吧,或许这只是他求个心安的潜意识中的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