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五月,是汉朝历史上又一个黑暗的时刻。
天子罹难,江山社稷濒临瓦解。
当关东军抵达长安的时候,对长安发起了猛攻。
按理来说,李傕郭汜这些人已经聚众起接近二十万的兵马,击退关东军并不是难事。
但他们一个个为了保存实力,根本就不愿意出去死战,最终在关东军围城半月之后,他们答应了关东军的要求,将留在城内的朝廷公卿送出了城。
接到满朝公卿之后,关东军就立即撤退了,毫不犹豫地开始往洛阳方向撤离。
这也是阎忠早就给予李傕郭汜他们的判断。
皇帝一死,关东军就没有了奋斗目标,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关中。
毕竟现在刘备还在攻打冀州,关东军自己的粮草压力也很大,不可能再继续长时间留在这里,这样没有任何战略意义。
正如之前阎忠说的一样,现在关中空虚下来,如果有雄心壮志的人,就应该占据关中,虎视天下。
至于现在西凉军那么多将领,谁当老大的问题,那就只能看自己的本事。
也许有人说关东军就在旁边,多蠢的人才会内讧?
可问题是在天子死后,没有了目标,关东军有多蠢才会留在关中这片远离本地上千公里的地方继续作战?
青州现在的情况确实好了很多,可也不是金山银山,支持不了他们两面作战。如今关东军还能够留在关中,已经是因为洛阳现在可以供应粮草,但这并不意味着青州集团已经天下无敌。
所以关东军撤退是必然的事情。
六月初,十多万大军浩浩荡荡穿过秦岭,回到了洛阳。
如今的洛阳已经开始屯田,王匡在“民变”中死后,他的部下投靠了赵云。
其中有一名叫韩浩的将领对种田颇有心得,因此被赵云任命为典农校尉,而赵云本人则领军屯于林虑、荡阴、朝歌一带,也就是后世的鹤壁市。
后世的鹤壁市在汉朝属于河内郡与冀州的交界处,这里是一片平原地区,很容易遭到冀州来的伪汉军队攻击。
刘备现在跟王芬已经处于敌对状态,而洛阳地理位置很关键,赵云自然要小心防范。
事实上当刘备准备进攻王芬的时候,就曾经考虑过从河内郡直扑邺城。
但王芬在伪汉政权建立之后,就开始大肆征兵,其中又以魏郡的军队最多,足足有七八万之众。
如果从河内郡强攻的话,有些拿头去和人家的钢板硬撞的意思。
因此当时他打的旗号是回青州休整,想要从冀州借道。等大军路过邺城的时候,再突然袭击,打王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王芬又不傻,自然是不允许,且还以伪帝的名义让他解散军队入邺城担任公卿。
这一招是试探,如果刘备答应,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刘备拒绝,那就是在不认可冀州的皇帝,双方自然要转变立场,从原本的友好变成敌对。
刘备自然不可能解散军队跑去冀州当官,因此当场拒绝了伪帝的诏书,双方就算是撕破脸皮,正式陷入战争状态。
只是让刘备想不到的是,战争还没开始打,公孙瓒的老家幽州就被中部鲜卑偷了屁股。
无奈之下,公孙瓒只能向刘备告辞,从兖州进入平原国,再从平原找袁绍借道渤海郡,一路北归,回到了幽州去守自己的老家去了。
也许有人问,袁绍会那么好心放公孙瓒回去?
然而袁绍的计策就是要削弱刘备的力量,怎么可能不会放他走?
而且袁绍现在的兵力还没有能力阻拦得了三万骑兵浩浩荡荡北归,自然就只能看着公孙瓒离开。
一时间,从战争刚刚开始,刘备就已经处于兵力上的下风,他的兵力只有三四万,且还是在外征战多年的疲惫老军,而王芬在冀州拥兵十多万,还是年轻力壮的新军,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战争从一开始就十分吃力,幸好王芬本人不修兵事,哪怕拥兵十多万,指挥能力和调度能力都极差,仅仅只是靠着兵多在勉强支持而已。
实际上刘备军如果是当初从青州出来的六万兵马,靠着精锐和高级将领比较多,几乎可以摧枯拉朽般击溃王芬。
可现在跟当初完全不一样。
一者他当初的六万兵马,一年征战死伤近万人,只剩下五万。而这五万还得分兵给陈暮留一万,又在洛阳等关键地区留一万,自己手里只有三万多人马,兵力严重不足。
二者他的士兵都已经出来征战三年了,思乡情绪和厌战情绪比较严重,导致战斗意志不高,往往在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时,会出现崩溃的情况,使得刘备无可奈何,只能停止攻打冀州,从兖州借道回了青州休整。
刘备主力回师青州,王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魏郡与河内郡的边境,以及清河国与平原国的边境处布置了大量的兵马,防备洛阳和青州的进攻,至于让他出动出击,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主要也是王芬手下诸多谋士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关中跟青州在刘备手里,北面还有个公孙瓒,冀州现在的位置就非常尴尬,处于被三面夹击的状态。
一旦王芬进攻洛阳,那么关中的关东军回师,此时青州和幽州再一起对他进攻,则形势就会瞬间逆转,同理不管打青州还是幽州也一样。
所以王芬只能保持一个龟缩防守的状态,根本不敢主动出击去找刘备的麻烦。
天下大势,在初平三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刘辩死了。
没有了共主,各路诸侯的心思,就纷纷开始活跃了起来。
冀州,渤海郡,太守府邸。
袁绍召来诸多手下议事,意气奋发地看着众人。
“冀州,马上就要到手了!”
兖州,东郡,太守府邸。
曹操听闻刘辩驾崩的消息,眼角落下两滴眼泪,哭诉道:“是臣之罪也。”
益州,蜀郡,州牧府邸。
刘焉狂喜。
早在去年他就曾经造作乘舆车具和天子服饰,准备为称帝做打算,只是因为被朝廷下达的诏书谴责而一直不敢。
现在正牌天子没有了,他这个汉室宗亲,且堂堂的益州牧,终于可以更进一步,称为天子了。
除了这些人以外,荆北的刘表,荆南的袁术,还有徐州的陶谦,面对这个消息的表现不一而足,有些高兴,有些悲伤,天下大势,总归是在这起起落落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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