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充满血腥味。
诉说着世界的历史就是这种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世界风貌如此,不难想像为何最后会走向毁灭。
“看招!”
青年挥舞着旧时代被称为日本刀的武器,剑拔驽张地面对眼前的生物。
“赤炎!”
火红色尖锐的的火焰从刀身冒出,青年一声喝道,羽状的火焰便全数朝他周遭的异形生物飞去。
火焰刺入那些生物的躯体,牠们首先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哀号,接着身体快速起火,迅速将牠们烧成灰烬。
这里是紧临海岸的旧市镇地带,从前耸立着许多高楼,现在却已经变成废墟。
此处地上全是血红的鲜血,青年身上也到处是血痕。
他刚才攻击的异形是被归类在爬虫型的未知生物——拉比尼斯,有着哺乳类鱼种的身形,以及两栖爬虫生物的四肢。
现场还有水母型与甲壳型,牠们正集中攻击火力对付青年。
但青年丝毫不畏惧,他举起手上的日本刀,俐落砍杀所有接近自己的异形生物。
刀剑在空中留下一抹鲜明的火红轨迹,仔细看那把日本刀的刀身,竟包覆着一层淡淡的火焰。
“啊!那个白痴!”
远方一位男子一边闪避异形的攻击,一边开枪,并不满地发出怒吼。
他与身边另一位男子背靠背,担任对方替换弹匣时的掩护。
首先发出怒吼的人名叫盐见将弘,另一位换弹匣的人则是杨英凯。
“我记得他不是有能力限制吗?”
杨说完短短一句话之后,重新上膛,继续扣下板机。
“等级二,而且还是医疗长亲自发布的!”
盐见将怒气灌进枪枝当中,奋力扣下板机大吼。
“那不就是……”杨开枪停顿了一会儿,又往下说。“只能用普通的斩击和炎弹吗?”
“我受够了,回去又要被骂……”
“而你要在旁边‘陪骂’对吧?部队长真是辛苦。”
“但那臭小子完全不这么想啊!”
说完,盐见再度连开了五枪。
“不过照这个情势来看,今天应该没问题了。”
杨停下脚步,左右仔细观望,现场已经几乎不见有生命的异形了,只有满地的鲜血,以及飘荡在空气中的硝烟味和铁锈味。
“要是雷帝也来帮忙就好了,这样至少炎帝不会乱来,你也不会被骂。”
“别说傻话了,现在风帝不在,他们两个干部得轮流值班。更何况雷帝比他还要操劳,总司令也不想加重他的负担。”
‘状况解除!确认境内所有“拉比尼斯”已经歼灭!’
两人的无线耳机里同时传来相同的声音,他们这才降低警戒,收起手上的枪枝。
“刚才那是最后了?”盐见问道。
“对。”
“那剩下就让支援课的……”
盐见一转头,猛然看见青年走过来。他手上的日本刀已经收进白木制的刀鞘中,握把底部的绳结正随风悠扬摇曳,青年脸上的表情也呈现相同的悠然自在,他甚至打了一个大呵欠。
盐见就快忘却的愤怒这下又涌上心头,他指着青年的脸大吼:“你!”
“呃……干嘛?”
只见青年一愣一愣的,一脸无辜地看着盐见。
“能力限制不是到等级二吗?刚才那是什么?”
“赤炎啊。”
“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
这个时候,盐见的耳朵确实听见了。
自己的理智线断裂的声音。
他冷不防抓住青年的左肩。
“痛……!好痛!放手!”
“想要我放手,就先道声歉来听听。”
“很痛!真的很痛!盐见!”
青年因疼痛扭曲着身子,但盐见没有轻易放过他,为了防止他逃脱,反而抓得更紧了。
“你也知道痛?我还以为你使得出赤炎,肩膀应该是痊愈了才对。”
“对不起!对不起啦!”
听见青年确实道出歉意,让杨感到非常讶异。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眼前这位部队长确实厉害,竟然治得了部队当中最无法无天的“炎帝”——天海千封。
盐见将手放开,千封便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护着肩膀,后退了两步,余悸犹存地与盐见保持适当距离。
“怎么可能好了啊……这才上个礼拜受的伤耶。我又不是雷帝,什么伤都会马上好……”他嘟起嘴说道。
“既然你也知道,就请你遵守医疗长的警告。要是你的能力使用过度,残留在肩膀上的‘侵蚀元素’又会复发,医疗长好不容易才帮你控制住的,请你安分一点。”
“是是是。”
千封散漫地摆动手腕,表示他听进去了。
但他这种随便的态度依旧让盐见觉得不满,于是又板起脸来继续说教。
千封看盐见不肯放过他,迅速皱起眉头,思考了两秒后,索性假装听他说教,把耳朵的注意力放在经过他们周遭的队员上。
“真不愧是前锋突击队的干部,一击就能杀死那么多拉比尼斯,和其他人的层级完全不一样。”
“菁英部队的干部果然不是盖的。”
“他是我们‘月影’队员的目标。”
听到这里,千封心里满是骄傲,他多么希望盐见偶尔也说说这种话。
不过……
“欸,你们知道吗?其他两个干部都和他一样,是会使用超能力的怪物。”
千封的耳朵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尤其是雷帝,听说太靠近他,甚至会被杀死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上星期不是有个小队长受重伤吗?听说就是被雷帝不分青红皂白攻击到的。跟他比起来,炎帝和风帝还比较正常,至少还听得懂人话。”
“的确,而且他们两位干部都是累积了好几年的功绩才晋升,哪像雷帝……因为一场‘大屠杀’,就莫名其妙空降进来……痛!”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用手捂着后脑勺。
他看着滚落脚边的石块,这才发觉自己被石头砸到,他于是回过头——
只见千封一脸不悦地拿着另一块石头,在手里抛上抛下的,瞪着他们这群人。
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新来的?”
“是上周刚通过入队测验的新人。”
盐见补充道。
说也奇怪,他已经不再继续碎唸了。
千封将目光放在左袖的部队章上,瞇起眼睛提问:
“……雷帝队上的啊?”
“是!”
一群人突然感觉到一阵威压,各个反射性立正站好。
千封听了,丢下手中的石头,慢慢往前走。
“那我告诉你们这里的规矩。”
千封在那群人面前停下来,使劲把手上入鞘的刀插在地上。
这个动作发出的声响并不比枪声大,却让那群人更绷紧了神经,战战兢兢地等待千封开口。
“想说别人的坏话,就得再大声一点,而且最好当面对着本人说。”
他声音之冰冷,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刚才和盐见的往来是真的。
“被我听到算你们走运,如果被雷帝听到,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说完,千封拔起他的刀——炎狱,头也不回地离开。
盐见和杨看了也跟上千封的脚步,留下那群新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
杨幸灾乐祸地想像,接着盐见道出一句补充:
“暴君雷帝说不定会当场烧死那群人?”
听了这句话,杨再也忍不住体内的冲动,大方地捧腹大笑。
他们的对话内容分明很严肃,但似乎没有一个人认真看待,只当是一件有趣的笑话,让人不知这些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千封见状,开口打断他们。
“好了啦,准备收队了。”
“遵命,干部大人。”
盐见与杨听从千封的命令,离开他身边着手准备收尾工作。
千封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抬头仰望天空。
“那小子……不晓得现在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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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曾经毁灭过一次。
三千年前,据说人口有一百亿之多,现在却连有没有一百万都不知道。
常听人家说从前海洋像天空一样,是美丽的湛蓝色,而且能尽情戏水。
但现在的海洋却是一片恶心的血水,而且会腐蚀人类。让人不禁觉得那只是一则不切实际的传说。
在海水上升的影响下,陆地已经所剩无几,人口自然没有从前那么多。加上异形生物——拉比尼斯横行,人类为了自保已经自顾不暇。
拉比尼斯是一种变种水生生物的统称,至今依然谜团众多,没有人知道血红的“酸海”之中为何会让生物产生异变。
牠们的个体差异极大,粗略可分成“爬虫型”、“水母型”、“甲壳型”、“甲虫型”,以及“巨翅型”。
牠们有些有着鱼的身形,却长着两栖类的手脚;有些鱼鳍特化生长,变成能飞天的生物;
有些则是外表像昆虫的两栖类。牠们身体结实,难以用一般刀枪伤害,而且运动能力普遍高于人类,有速度又有力量,普通人类根本无法招架。
所幸居住在酸海中的拉比尼斯无法长时间离开海水,因此只要退居内陆,就不会遭到牠们的侵害。
即使如此,退居内陆这个选项依旧令人犹豫。
因为现在地球上仅存一块可以避免拉比尼斯攻击的庞大陆地,虽然没有外敌,不过气候终年寒冷,加上土壤贫脊,有严重的粮食短缺、劳动力不足以及其他衍生问题。
他们基本上依靠海岛与沿岸地区外销的粮食维生,但海岛与沿岸耕地狭小,能供给的量也有限,自然是优先当地人采买。
退居内陆有生存问题,活在海岛沿岸则有生命危险,不论在哪个地方,生存都同样严峻。
世界毁灭前,有个作家留下这么一句话:
“人生在世唯一的平等,或许就是痛苦。而人活着的目的,就在于救赎自己。”
那位作家仿佛已经预知三千年后的世界会是这般风貌了,这句话恰恰说明着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内心深处最纯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