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大师?就他?”秦长青下意识说道,然后脸色就有点尴尬。但他并没有想着道歉什么的,自己可是市博物馆的副馆长,某大学考古系的荣誉教授,论文都出过不少。
而何元良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瘦黑瘦黑的,很不起眼。
再加上脸上还带着伤,说他是考古人士,秦长青一百个不信。
至于所谓的收藏大师,这么年轻,能称得上大师?
再说了,国内有名的收藏大师,他就算不全部知道,起码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从来没听说有这么一位。
何元良能把那块棺材木的来历说出来,秦长青只当做是他运气好,可能是凑巧在哪见过类似的。
秦长青不把何元良当回事,葛清泉却心里很不高兴。
何元良是叶尽欢的朋友,得罪了这位,就等于得罪叶尽欢,葛清泉哪里能高兴的起来。
只不过秦长青毕竟是体制内的人,自己也不好太得罪他。
这时候,何元良笑呵呵的道:“收藏大师谈不上,只不过家里有些藏品还算不错。”
“是吗。”秦长青也笑了,道:“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看看你家里都收藏了哪些,跟我们博物馆比起来,能差多少。”
这话就是明显的贬低了,何元良听的出来,却没有反驳。
区区一家市级博物馆,跟他们何家的收藏相比,差的太远了。
何家当初移民国外,带走了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许多东西如果拿出来,那可都是接近国宝级的文物。
这次回国,一部分带了回来,一部分因为比较敏感,没敢带着。
秦长青看轻他,实在是有点门缝里看人了。
好在旁边还有其他人,看出气氛不对,连忙出声打圆场,这才没有让气氛僵持下去。
只是有了刚才的插曲,几人心里都有点别扭。
葛清泉刻意落在了后面,对叶尽欢低声解释道:“秦馆长很多年前就是考古学教授了,在体制内的学历可算首屈一指的高,但一直在干副手,所以心里很不快活。有时候说话做事,难免会显得过于高傲刻薄,您别往心里去。”
叶尽欢淡笑一声,道:“这样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你以后可还得靠这个背景吃饭呢。放心,这点小事,无论我还是何先生,都不会放在心上。”
葛清泉嗯了声,又冲何元良点头示意,这才快步跟上前面的步伐。
溜达了一圈,叶尽欢也觉得这里档次有些低。
别说何家了,就算他当初收藏的那些东西,很多拿出来都可以在这名列前茅。
没想到榕城这么有名的城市,竟然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宝贝,实在令人失望。
印象中,榕城的博物馆应该档次还是很高的,也许是因为展览会的特殊性,为了防止被人恶意破坏,真正的好东西都没拿出来。
又转悠一会,有人过来提醒说,筹款拍卖马上开始了,秦长青作为主办方的领导,自然要去做开场白的。
葛清泉是北区发展中的重要一员,自然坐在了最前排,秦长青上台后,洋洋洒洒讲了大概二三十分钟。
从古代的社会发展,到朝代变迁,再到风土人情,最后讲到现代考古。
这种近乎学术性的发言,听的人昏昏欲睡。
秦长青却讲的慷慨激昂,下来的时候,满面红光,很是兴奋。
在他看来,自己这番脱稿演讲,足以证明自身的能力了。
其他人也适时的拍了几句马屁,秦长青一边乐呵呵的听着,一边朝何元良那边看去,却见对方在跟叶尽欢讲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不禁低哼一声。
随后,几名工作人员把今天的拍卖品推了上来,一共三件,分别是字画,瓷器,以及一块玉佩。
按照流程,不管你拍不拍,既然是被邀请来的,总得上去看一眼,这样才能彰显出自己的气度。
倘若连看都不看,说明你根本没打算支持市里的工作。
这种表面文章,是个人都懂,葛清泉喊着叶尽欢跟何元良,率先上台去瞅了一眼。
他对古董文玩实在不怎么懂,装模作样的看着,顺口问道:“叶先生,何先生,你们觉得这几件东西怎么样?”
叶尽欢的视线在三件古董上缓缓扫过,尤其在那件瓷器上着重看了下,然后微微摇头给放下了。
何元良也拿起来看了眼,然后与叶尽欢对视了下。
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何元良露出惊讶的表情,叶尽欢则笑了笑,没说话。
葛清泉也看到了他们怪异的表情,只是台上有话筒,不好明着问。
等下去之后,葛清泉才好奇的问:“叶先生,你们俩刚才好像挺在意那件瓷器的?”
叶尽欢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秦长青先开了口:“你们俩倒算有点眼光,这三件古董里,就属这件瓷器的价值最高,来自于晚宋时期。那个时间段,兵荒马乱,官窑已经近乎废弃,这是最后一批官窑烧出来的。刚烧完就遇到亡国之战,几乎毁的差不多了,还能保存完好的寥寥无几。上面的花纹细腻,彩釉鲜明,是难得的精品,今天应该能拍出很高的价格。”
“原来如此,看样子秦馆长对这东西有兴趣?”葛清泉问。
秦长青道:“我一个拿死工资的,哪有钱买这些,只是上来前看了看。喜欢倒是喜欢,但我注定无法拥有了。等下辈子吧,到时候投个好胎,想买什么买什么。”
这种话,是很多失败者的名言,不成功,就埋怨投胎投的差。
没错,投胎投的好,的确可以让你在起跑线领先别人,但别忘了,很多家财万贯的人最后都破产了。
白手起家基本上不太可能成为世界首富,但做个亿万富翁倒不一定没机会,叶尽欢自己就是其中的例子。
从一穷二白的乡下小子,努力打拼到数百亿资产,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所以秦长青的话,让叶尽欢心里对这位副馆长评价非常低。
混不出名堂,就抱怨出身,这不是给自己找安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