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面看去,这飞马山城更使人叹为观止。城墙依山势而建磊砢而筑,顺着地势起伏蜿蜒形势险峻,城后层岩裸**兀峥嵘飞鸟难渡。队伍通过吊桥跨河入城,守桥者都神态亲切热烈气氛融洽予人以大家庭和睦相处的感觉。入城后是一条往上伸延的宽敞坡道,直达最高场主居住的内堡两旁屋宇连绵被支道把它们连结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道上人车往来俨如兴旺的大城市,孩子们更联群嬉闹使徐子义大开啧啧称奇,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福地。隋失其鹿,群雄共逐之!天下群雄能多出一个食人魔王朱桀,如今的世道可想而知,可飞马牧场却能为旗下百姓营造出一个安乐环境,自是让徐子义再次高看一眼。沿途建筑物无不粗犷质朴以石块堆筑型制恢宏。沿途钟亭、牌楼、门关重重、朴实无华中自显建城者豪雄的气魄。内堡更是规模宏大主建筑物有五重殿阁另有偏殿廊庑。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罗列堡内缀以园林花树小桥飞瀑雅致可人。仅此来看,这飞马山城虽小,可却五脏俱全,城内的建筑布局就不亚于竟陵城了。入堡之后,商秀珣本意是稍作休息,在领他前去寻找那人。只不过最后还是在徐子义的提议下,商秀珣还是同意了先去提前救人。在飞马山城的后山,则有别有洞天!其中有个花园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园的美景之间,左方还有个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阳光洒落在右侧天际洒得这幽静的后园金光闪闪,从而显得景致动人之极。徐子义察觉到这花园布局巧妙,明显是出自于巧匠的手笔,不由得眉头一挑,心知自己将要马上见到那位“天下第一巧匠”了。仰望园后急折而下的山崖石罅间顽强生长的老树曲探伸迎风轻舞,徐子义不禁叹道:“此处真是有种奇妙的力量,竟让我也生出了一丝避世隐居之心!”难怪鲁妙子会被称为“天下第一巧匠”,就单论此地能感染人心境的能力,就足以让徐子义大为佩服了。听到此处,商秀珣则是暗叹一声并未开口答话。二人沿着那道婉蜒绕过的清溪继续向前,穿过无穷回廊,接着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徐子义叹为观止。左方有一条碎石小路,与方亭连接沿着崖边延往林木深处令人兴起寻幽探胜之心。两人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这时二楼窗户大开,显示此楼有人居住。就在二人快要接近这座二层小楼之际,一把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场主已有许久没有踏入我安乐窝的范围,何不上来和老头儿喝一杯六果浆?”听到那阵苍老的男声响起,商秀珣俏脸却是不禁拉长沉声道:“老头儿,我受娘之命,今日特地邀请徐先生前来为你根除内伤!”听到商秀珣言语中,对于这位“天下第一巧匠”如此不敬,徐子义仍是神色如常。鲁妙子这后半生情路坎坷,他被祝玉妍所伤,导致心灰意冷,而他自己也不经意伤害了另一女子。而这位女子,便是商秀珣的母亲商清雅了!“清雅邀请他人为疗伤,你娘怎么样了?”听到商清雅的名字,一道身影倏地出现窗前往下瞧来,紧盯着着商秀珣。“我娘现在很好,她得遇名医,如今大病初愈,正在牧场外修养!”见到人影出现,商秀珣冷声道。“那就好!”听到商清雅身体无碍后,那道人影不禁松了口气。随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只听他开口道:“既然有贵客来了,小老儿自然更要一尽地主之谊了,还请贵客上楼!”“好!”听到鲁妙子的邀请,徐子义开口答道。随即便快步踏进了小楼,路过正门上悬挂的安乐窝的牌匾时,徐子义心中反而涌起一丝安详宁和的感觉。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便是这个道理!对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此堂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花隔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的红木家俱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老着的声音又传下来道:“两位请上!”听到鲁妙子的声音,徐子义毫不迟疑,拾级而上。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这时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柔声道:“场主和贵客请坐,先尝尝老夫亲手酿的六果液滋味如何?”徐子义与商秀珣才发觉桌上早已放好了酒壶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在两盏挂垂下来的宫灯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俱,均为酸枝木所制,气派古雅高贵。那老人峨冠博带,虽因背着他们见不到他的容颜,可是他身型与徐子义相彷,兼之穿的是宽大的长袍,使他有种令人高山仰止的气势。徐子义看着桌上的美酒,也不客气,自顾先品尝了一杯,一杯酒下肚后,徐子义只感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接着不禁开口赞道:“好酒!”“当然是好酒了,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丙、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听到徐子义的称赞,老人嘴角含笑道。徐子义衷心赞道:“鲁师不愧是个全才,就连酿酒也是别出心裁!”听到来人道破他的身份,老人默然许久,而一旁的商秀珣也是眼露异色,她此行前可从未透露过老人的身份,可是没想到徐子义这么快就认出了老人的身份。老人默然片晌,柔声道:“老夫避世隐居许久,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夫的名字!”“能以园林影响人的心境,普天之下能有这般能力,想必也只有鲁师了!”徐子义缓缓一笑,随后便开口说道。“没想到是因此泄露了老夫身份!”听到这儿,老人不禁失笑,言罢缓缓转身,脸向两人。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抿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既然饮了鲁师亲手酿造的酒水,不如也尝尝我的醍醐香?”说着徐子义便自顾拿起两个酒杯,朝里面到满了六果液后,又分别朝着里面放下两片花瓣。片刻过后,一股醇厚酒香味顿时便传遍了整座屋子,嗅到这股浓郁酒香后,商秀珣却是不禁小脸微红。她还饮下这杯酒水,这股醇厚酒香便已有了醉人迹象。“这是什么酒?”鲁妙子细嗅这股醇厚酒香,不禁眼露惊喜。“此花名为醍醐香,花香足可醉人,若是放入白水之中饮下,好似百年烈酒,鲁师不妨试试?”看出鲁妙子似来了兴趣,徐子义含笑解释答道。“此花后劲极大,此次又以鲁师的六果液做引,想必酒劲反而会更烈,商场主小酌半杯即可!”似是想起了什么,徐子义最后又看向商秀珣叮嘱道。“徐先生,可是小瞧我了!”听到这儿,商秀珣秀鼻微皱,不肯服输拿起酒杯,直接饮下一半,而这酒水下肚,商秀珣的俏脸顿时就变得通红,眼神也随之变得迷离起来。好在她武功不弱,又未直接将这杯酒饮尽,这才勉强催动内功化解了周身酒意。见到商秀珣面色通红,一旁的鲁妙子也是来了兴趣,直接将这杯酒一饮而尽,而这杯酒下肚,鲁妙子则是顿感好似饮下一股烈火一般,醇厚酒气配合他所酿造的六果酒直接在他腑内炸裂。饶是他自认饮尽天下酒水,也从未遇到过这般烈酒!“花开当酒,真是妙哉!”鲁妙子倒是是成名多年的人,这醍醐香搭配着六果酒的确好似烈火,可他还是将其化解了。“不知小友如何称呼?”第一次领略了这般奇妙滋味的鲁妙子,心中不禁面前的徐子义来了兴趣,于是便开口请教道。“徐子义!”徐子义含笑答道。“清雅的旧伤便是小友亲手治愈的吗?”见到徐子义气质出尘,呼吸极其绵长,分明内功造诣极高,鲁妙子这时候便大胆猜测到。徐子义摇头解释道:“鲁师却是猜错了,我在医道造诣远远不如小妹程灵素,贵牧场的商夫人是由小妹出手诊治!”“哦?”听到这儿,鲁妙子顿时眼露奇光。他自然看得出,面前的徐子义不过二旬出头的年纪,可却有了如此深厚修为,本以为是他出手诊治。可如今听来,居然另一个年纪比徐子义还小的女子出手治愈了清雅体内的旧伤。想到这儿,鲁妙子面色不禁凝重。他自负天下全才,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对于医道上造诣也是极高,不然也不能受了祝玉妍一掌,还能在其天魔真气吞食生机下,还能坚持长达三十年的时间。只不过他医术造诣极高不假,可不仅彻底根治不了自己的内伤,就连清雅的旧伤也是无能为力。如今听到这个好消息,鲁妙子心中顿时对程灵素多了一丝敬佩。接下来,只听鲁妙子仲衷心赞道:“这位程姑娘可真是大才!”很快又听鲁妙子叹道:“不过我的内伤,恐怕小友也是无能为力,因为我自己最为清楚了,如今也不过依仗着六果酒来续命,以及将精神寄托在园林之中,恐怕早就发而亡了!”其实他还有句话还未说出口,那便是这段日子以来他总不时忆起旧恨,此乃伤势复发的先兆,他恐已是时日无多!“如今的我早已是药石难医,就算华佗在世都难以救我!”面对自己的死亡,鲁妙子却是显得异常坦然。而听到这一番话,一旁的商秀珣却是不禁神色微变,欲要开口说些什么的她,这时候却不知为何少了勇气。“鲁师何必这般消沉,我既然来都来了,不妨也让我试上一试!”见到鲁妙子意志消沉,并不对此抱有任何希望,徐子义不禁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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