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别人说你是一个来自牛堡学院的教授,所以我想请你一杯酒,然后问一些问题,你介意吗?”,顺着一路打探的消息,猎魔人在酒馆里找到了这个白发苍苍的半秃背影。
“维吉玛冠军可是一款好酒啊!”,突如其来的酒杯打断了教授手中独自把玩的昆特牌,抬头的瞬间,教授对来人的样貌有些惊讶。但在几个呼吸的功夫里,他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一位初出茅庐的猎魔人,还是来自一个未知的新学派。坐下吧,年轻人。”
“初次见面,我叫贝奥·格雷拉特。至于你,我已经了解过了,弗吉尼亚·奥兰多,一位来自牛堡神学院的教授,同时也是永恒之火教派的传教士。”,放下酒杯的猎魔人很快就被桌面上散乱的昆特牌给吸引了视线,在欣赏卡牌的同时,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而我找你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讨论神学,我只是想知道,男爵的诅咒现在解决得怎么样了?还需要帮助吗?”
见到猎魔人边说边拿出的粉状材料后,确认战利品的牛堡教授是有些吃惊的,“虽然这些确实是一份日间妖灵的战利品,但是还差一个最关键的证明材料,你懂吗?”
“那枚银币?”,在对方的注视下,猎魔人阅读着纸张上昆特牌的规则,同时也有些唉气地拿出了教授点名的东西,“希望它不要让我失望吧。”
“既然证据真的在你的手里,那就没有人会让你失望了。”,确认一切都如书中记载的那般后,教授也是轻松了不少,“按照和男爵的约定,等到事情结束后,他会拿出价值两千克朗的酬金来分别支付发现诅咒与提出解决方案的我和其他七个完成讨伐的人。而现在,你已经替代成为他们的其中之一了。所以为了这容易引起冲突的二百五十克朗,你最近最好是低调一点。同样,我本来也想推荐你戴一个面具的,可是你这头金发很耀眼,所以……看你愿不愿意信任我喽?”
“两千克朗?先不说数目对不对,我听说男爵可不是一个多慷慨的人啊!”,面对这笔天降横财,就当前的情况来看,猎魔人心知确实不太适合亲自领奖,所以他心中倒还能放得下,“但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能到手多少钱?”
“连你都能打听到我的名字,那男爵肯定也没有胆子来卡我的酬劳。所以我要的也不多,你能平平安安地到手两百克朗以及一个价值不菲的委托。”,同样,对于猎魔人的疑问,教授也给出了补充:“至于为什么委托酬劳会上升到两千克朗,是因为一位威斯留男爵惹不起的女术士也出现在了这里。
当然,我口中的女术士这三个字,既没有‘尊敬的智者’含义、也不代表着‘该死的狗娘养的,他们最好得瘟疫’,只是一种客观事实的额定陈述。”
“哪一位女术士?她有这么可怕吗?”,说话的同时,猎魔人已经大致了解了昆特牌的规则:采取三局两胜制。一共有5个牌组可供选择,每个牌组内都包含各种不同战斗点数(战力)的士兵、军队、英雄人物、天气等卡牌。游戏开始时双方随机从牌组中抽取固定数量的卡牌,每局结束后不能洗牌。三局结束、一方主动认输或出完所有手中的卡牌后游戏结束,战力点数高者为赢。
“说起女术士就不得不提起战争。第一次北境战争中,北方的术士们联合在了一起,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北方获得了胜利。这个时候,北方所有的术士都是英雄。但很快,存活下来的术士们沾染到了权力,然后北方的政局就开始从内部动荡起来。直到仙尼德岛政变,瑞达尼亚的国王惨死,审判大臣后自相残杀的术士开始失去了国王和民众的信任,并彻底挑起了第二次北境战争。所以直到现在,她们就不那么受人民的尊敬了。更别说最近弗尔泰斯特国王刚死,那些女术士们可…”,当注意到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教授停下了嘴中的言论,但却看到了猎魔人的小动作后,所以举杯的他并不是很满意:“你一向如此吗?”
“什么?”
“与别人交谈的时候,注意力同时放在别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你的眼总是反射出我的样子,所以我很少直视别人的眼睛。”,说着,白更还向路过的侍者额外要了一份蔬菜零嘴儿。
“不,你心中不是这么想的。人眼是交流之窗,两个人之间的直视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的,比如,怯懦、勇敢、灵动、自信、诚实等等。你不与我直视,只想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心中的真实想法。也就是说,你的眼睛中藏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当然,我对这个弱点不感兴趣,还是换回之前的话题吧!”,说到自己口渴的教授将杯酒一饮而尽,同时把桌面上散乱的昆特牌全推到了对面,然后继续侃起了大山,“在这几天,决定泰莫利亚未来的洛穆涅峰会应该要开始了。
虽然约翰·纳塔利斯元帅在任何地方都很有实力,或许有机会让泰莫利亚保持独立。但我有预感,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马上就要开启了,而你,一个金发的猎魔人,历史的舞台剧上应该不会缺少你和白狼的名字。被人诬陷又成功自证的白狼已经提前上台,至于你,可以开始准备自己的名号了。”
“只因我的头发过于地印象深刻吗?”
对于猎魔人把注意力全放在昆特牌上的表现,教授给予了无限的肯定,“是你帅到让人过目不忘!”
“那如果这样的我一共有十个呢!”
“哦吼!我可不会因为有十个你,而把手中的两百克朗分成十份的,能得到这份钱的人,只有你一个。”,一语双关的教授随手弹起手中的无字银币,然后讲起了故事,“一百年前,有一个亚种犯了错,然后为了能够在不引起种族暴乱的情况下审判对方,永恒之火中的极端分子发明了一个诅咒仪式。
在仪式中,他们将犯错亚种的头发缠到一柄剑上,然后将这柄剑交给受害者的父亲,再让这位愤怒的父亲去杀掉七名新婚前的亚种女性,用她们的鲜血来浸湿剑上绑定的发丝,并在埋藏她们的尸体时,往坑中放下银币来激怒亡灵。自此之后,每当这些新婚女性的亡灵出来杀人的时候,发丝的主人就会受到受害者父亲的诅咒:不要一次!我要你无数次地感受死者最后一眼的痛苦!日日夜夜!从父到子!永不断绝!”
听完教授手舞足蹈的故事,猎魔人依旧平淡,“所以男爵也是被你们永恒之火制裁了吗?”
“你们猎魔人被割去的是情感,不是智商,这怎么可能是我们教派动的手!那些蠢笨的年轻人已经很多年都不动脑子了,他们只是一昧地追求着权力,早就忘记了教派里的知识和初心。”,由于这样的现状,这个在年轻时带着憧憬而进入永恒之火的学者最后也只能像个落水狗一样独自前往北方的北方,然后继续践行着自己对永恒之火的誓言,“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一个人的过程与结局是你自己说了不算的,是由无数个像‘你决定来见我并让我认识你’这样的选择组成的。很多时候,你未来的故事,就是被你此刻认识的我来编写的。而我认识的无数个与相似的人里,你会知道我写的是你,而不是别人。”
“你的知识和见识与你的年龄非常匹配。一时间……”,等到侍者送上水果与蔬菜盘之后,白更才继续补充,“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直遇到像你这样的人?特别是最近几天,我感觉世界格外地亮眼。”
“亮眼?哈哈……那有没可能因为有趣的人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试想一下,如果你不是一个金发的猎魔人,在缺少这两个显著的特点后,我只会将你当成一个普通人,或许在回忆中的时候,我会想起,我曾经遇到了一个能够部分理解我的可塑之才,但还是转头就忘。但换成是你的话,在我的一直关注下,你就是命运安排下的新星,绝对不会是猎魔人口中的那个难缠的下水道怪物。”
“年轻人,能够一直遇到像我这样的人,说明你很勇敢。因为你并不是遇到,而是你奋力追寻的勇气让你无视掉了那些你不喜欢的东西,比如难缠的贪财小贩,想着倒打一耙的农民,想骗卷你入局的幕后黑手。正是因为你把勇气都用在了对的事情上,所以世间的错误很少能压在你的身上。”
“年轻的时候,我也曾时刻为生活而发愁,但是永恒之火照亮了我。自从我开始追寻火焰的时候,它给我的光照亮了一切的道路。但是慢慢地,我又明白了,阳光照满路上不是没有石子背后的黑暗,只是它们都不会出现在我一往无前的视野里了。”
“你在向光前进,自然不必在意逆光而行的人。”
可这句话,直到走出酒馆以后。望着雨中泥泞的街道,猎魔人这才真正反应过来,逆光而行与原地不动的,并不是坏人,那些试图遮挡众人太阳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