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大叔好帅啊!”,当希露菲端着热水再次越过屏风的时候,她正正好好地看到了一只崭新出炉的猎魔人,以及一只同样安静的灰狼,和同样挥之不去的下水道淤泥味,可她并不嫌弃,“哎,对了,我给你洗东西时才注意到,你之前的那柄剑呢?”
“你眼睛很尖,但如你所见,下面的战斗很激烈。”,作为一名正直的猎魔人,出门在外的白更深知保护好自己的重要性,所以即便是在光着膀子给灰狼搓肥皂,他还是不忘提醒,“而现在的战斗也不轻松,如果你能把自己有空端热水的时间拿来打听一下消息的话,我们也许会轻松不少。”
“那你的那些臭烘烘的衣服和装备呢?”,在将热水倒入木盆之后,看着猎魔人偏黄色的背脊,萌动好奇的希露菲试探性地伸出了手,“你该不会是因为没有洗到热水澡而心理不平衡了吧!可你要知道,人可以用凉水,但是狗不可以啊!”
面对希露菲跃跃欲试的歪理,被少女触摸的白更同样感受到了对方手掌的温度,可不同对于对方的燥热与顽皮,他的内心依旧平静,“希露菲再去帮我接盆凉水吧!”
“好。”,听到要求的少女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满带笑意地起身,然后去执行。
而等到少女走后,缓缓停顿的白更却是感觉到了一股突然有些陌生的相似感,就好像回忆用另一种方式走到了他的现实,“听到就去做,不加质疑的相信…还有她的…该死,怎么这么熟悉的回忆却总是想不起名字了呀!我……真的变了这么多吗……”
“嗷呜~”,看着猎魔人突然符合身份的阅历,满身晴雪味泡沫的灰狼也顺势微眯着双眼蹲坐下来,然后选择静静地等待。对一只狼来说,它是很聪明,可现在的它更加的疲惫。
“也是,现在的我们仅仅是赶路就已经很疲惫了,哪里还敢再后悔太多呢!”,可不突然后悔却又怎么可能呢!但更多是对迷失在他人棋局中的无奈吧!
“啊!!!”,在转角的瞬间,希露菲脸上的笑意突然急转直下,然后顺着她笔直的视线,甚至连自己手中滴入汗水的木桶都轻便到不知所措。而随着泡沫的膨胀,一直等到灰狼打着哈欠再次起身时,瞪大眼睛的希露菲才打破沉默的僵持,“你怎么能这样用我的肥皂啊!你知不知道这块卡斯蒂尔肥皂很贵的啊!这可是帕纳吉奥提斯叔叔送给我的礼物!你怎么能把它就这样泡在水呢!”
“泡在水里?啊!不好意思,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被碰下去的,我一时没注意到。”,当这块肥皂被猎魔人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时,灰狼摇动的尾巴在下一瞬间就又将它给拍回了水中,至此,一切真相大白。
“没注意到?你怎么能……如果是狗狗的话,那就算了吧。”,说话的同时,希露菲闻到了狗狗身上因泡沫破开而放出的梨花香,这让她抬起的嘴角有些小小的沉默,“毕竟,它也无意的。”
听到这句话后,很懂白更的灰狼又一次回头将视线对准了换好位置的肥皂,“嗷呜~~?”
对此,不想多事的白更并没有理会这两个家伙之间的斗智斗勇,“别管那些了,你先把凉水拿过来给它冲个澡吧。”
“啊?哦。”,当希露菲的注意力回到木桶上的时候,她又一次表现出自己了该有的那份吃力。可等到猎魔人舀水冲狗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那这里的热水呢?”
“我可没让你给它准备一盆的热水。”
“所以是我一厢情愿了?”
“也不一定,你可以自己用啊。”
“让我自己用?大叔……你是认真的吗?还有……我已经十四岁了哦!”,虽然言语有些奇怪,不过她这一次的手倒是乖巧了很多,只是整个人都趴到了猎魔人的背上而已,“也算是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再者就是,我听帕纳吉奥提斯叔叔说过猎魔人不会让人怀孕什么的……等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等我一会儿来清理这边的臭味吧!?”
“哦,看来你也注意到这周围的废水了呀!那你这个天天想入非非的希露菲小笨蛋觉得的呢?”,尽管希露菲有些奇怪的身体上并没有沾染下水道的淤泥,可猎魔人还是善意提醒,“注意,现在是你的房间,而这里可满是下水道的味道哦!”
“我知道了!”,在一阵不怎么咬牙切齿的声音中,有些自暴自弃的希露菲也放弃了猎魔人这个大笨蛋,然后对着不怎么友好的灰狼伸出了自己失去压制的魔爪。
尽管灰狼满身风吹雨打的毛发并不是多么柔顺,可希露菲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种不想松手的感觉,“哎!伊波受伤了。”
“它已经得到治疗了。”
“猎魔人式的?”
“要不然呢?”
当不满的希露菲回头看到灰狼摇摆的抖擞时,她关心的眼神突然无语,“还真是猎魔人式的!”
“所以说嘛,这些热水早晚都会有人能用到的。”,说着,猎魔人对准余味依旧的灰狼又一次拿出了希露菲点名批评的肥皂,“这就是命运的时间闭环特性。”
“你是大叔,所以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样好了吧?”,对于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像肥皂什么的物质品,希露菲自己搓起来可比白更要狠心多了,打出的泡沫也不仅限于覆盖灰狼,而是奔着淹没整个房间去的。
“你……还真是个小孩儿啊!”,对标希露菲所受到的待遇,此刻正在努力思考的克里夫兰总感觉胸口那里怪怪的……
等到两人一狼打完这场仗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灯火通明的末端,整个城市也在海风的号角声中开始吹响夜与星空的勇敢者赞歌。这首人之前进的共奏乐,无论是在诺维格瑞,即便是在诺维格瑞,都能传达到它应该吹到的耳边,一切就像我们注定扯开窗帘、并看到、勇敢地直视着窗后的一切,这就是,我所要看清的!所要坚守的!所不能停止伸手的!
看清窗外的一切吧!接受风浪吹来的现实吧!有人成为了永恒与不变的礁石,有人成为了风,有人成为了浪。
而你呢?我正在航行的朋友,你是要抛锚落地,还是一层一层地推开窗帘,一次一次地看清被风吹起的大浪。
看那风啊!它是风帆船的动力与方向。看那浪啊!它是所有船的承载与阻力。它们正在呼唤、也在等待着你。
而你呢?我的朋友,你是要站在礁石上一直目睹风与浪,还是一步一步地伸出右手,再一根一根地握紧拳头。
其实你可能不知道,你也不用知道,能够听到这首赞歌的你就已经是心怀勇敢之人。既然犹豫,又何必放弃。
……
“给,大叔,这份就是我偷偷撕下来的通缉令。”,当洗完澡的希露菲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我们的猎魔人仍然光着膀子,而手中的纸上简单地写着一些他自己的随笔,可惜希露菲不认识那种文字,“至于撕它的细节就不告诉你了!”
“将此金发红甲骑士捉拿归案者,得五百克朗赏金,不论生死。”,在少女撒娇的要求下,猎魔人也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纸张和对方手中的单子进行了互换,然后就看到了上面自己最初的模样,“这个金发不是我。”
“我知道,他的脸上少了两个狼牙。”,接过纸张的希露菲表现得很开心,而看向文字的笑容里也不光是幸福,“可是,你没法逃脱嫌疑的。因为他杀了一个贵族,所以那些士兵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他就地正法,而且也有很多人都抱有同样的想法。”
“既然城里这么危险的话,那我还是趁着今晚的夜色就离开比较好,顺带着也可以做一件我很想做的事情。”
经过对纸上文字的仔细感悟,隐隐失落的希露菲终于还是选择将右手摸向灰狼,“什么事?”
“一件说不清楚的事,还有我必须要做的事。”,可即便是已经说到这里了,坐在少女身边的猎魔人仍然犹豫,正所谓关心则乱,收起通缉令的猎魔人彻底随心了,“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大叔呢?我好像也不比你大多少吧?”
“嗯~这个问题吧!虽然你看上去不是我爸爸的年龄,但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嘛!”
听到这里的时候,被拿捏的猎魔人突然释怀,“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些东西啊!”
“呃……可以是可以,不过……”,从希露菲触摸到猎魔人到抱紧猎魔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今天所说的话了。此刻,对她来说,无论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也无论今天还会遇到什么事,更无所谓双方的过去是什么人,只是,“别在今天好吗?”
眼见如此,感觉有违本心的猎魔人抓带着少女停滞的手,一同抚摸起了灰狼沉睡的背脊,“我不是一直在等着你吗。”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想陪你度过今天。毕竟,你是猎魔人,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也知道我们不可能真的像一对……任何关系。所以,我们还是像说好的搭档那样出发吧!”,对于大人们故事中的冒险和能背靠背的朋友,虽然是一个女孩,但希露菲的眼神中从头到尾都满是向往,“等到明天,我会自己回来找……我会自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