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祈安深以为然,点头道:
“阎罗殿意在信州,已有诛杀刺史彭道全计划。
七天之后,正是彭道全大摆寿宴之日。
我们料定阎罗殿会借此机会动手。”
无为子容色凝重道:
“阎罗殿新一代帝君据说已将九幽魔音练至第十八重。
无须借‘鬼哭’魔刀之助,就能发出裂人肺腑、错乱心神的魔音。
他此次出山,早有备而来。
听说已网罗了诸多邪派高手,实力远胜百年前被剿灭之时。
公子若无把握,不如暂避锋芒!”
王祈安决然道:
”阎罗殿行事凶残,草菅人命。彭道全此人死不足惜,但信州城却断不可落入魔门之手。”
无为子喃喃道:
“看来四魔帅与五行将之争斗,恒古难变!
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敝人言语已尽,也该告辞了!”
无为子说着,纵身一跃,朝崖下落去。
王祈安大为吃惊,此崖虽非绝壁,但也十分斜陡,常人难以攀爬。
他近前下望,只见无为子身如飞燕,脚点壁石,提掠纵跃,轻松自如,转瞬已至山腰。
王祈安摇头苦笑,心想,此人也是个怪异之士。
有平缓山径不走,非要从陡崖下山。
带自己前来的道童早已经不知去向,整个崖顶,倒只剩下自己的衣袂声响。
一片纸张,忽的从袖口被山风刮落。
王祈安倏然伸手,攫在手里。
原来是灵宝上人写的替石浩疗伤之法。
他重又瞥向最后一段文字:
“至阴肃肃,至阳赫赫。
阴极水生,阳极火发。
抱阴负阳,水中火发……”
他沉吟再三,竟泛起似曾相识之感。
他又想到九字真言诀的招式,就在这一刻,脑际灵光闪现。
“锵!”的一声,双龙枪合二为一。
他运转体内纯阴真气,一边倒退,枪锋一边横七竖八,划出不同图案。
重重叠叠的气劲,犹如一堵不断加厚的冰寒气层。
当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身形蓦地加速,倏退忽前。
体内易阴为阳,一股炙热枪芒,飚射而出,嗤嗤声中,直穿阴寒气场中心。
“砰”的一声剧烈爆响从虚空中发出,一股莫名的庞大力量席卷而起。
王祈安收枪挺立,手臂竟有酥麻之感。
眼前地面,炸开一个巨坑,裂痕延伸数丈,令人惊奇咋舌。
此招威力不亚于“飞天流焱”,但损耗元气却大大缩减。
经过灵宝上人的提点,王祈安知道自己已从“赛扁鹊”的疗伤法中,悟通阴阳共济之道。
背后响起脚步声。
王祈安转身,只见灵宝上人走上前来,捋须瞠目,盯着地上大坑,难以置信道:
“贤侄这是什么奇功?威力如若天石轰击。”
王祈安微笑道:
“多亏掌门的赠言,小子才领悟出一些门道。”
灵宝上人忽的哑然失笑,啧啧赞道:
“贤侄真乃旷世奇才也!”
王祈安问道:
“掌门可是来找无为子先生?”
灵宝上人神情一愣,愕然道:
“什么无为子?贫道从未听过此人?”
这下轮到王祈安诧异,疑惑道:
“他不是掌门友人?正是您最小的弟子带我上来此地见他的。”
灵宝上人讶道:
“你是说清木带你来此?”
清木就是经常随行灵宝上人左右的一名少年道士。
王祈安惊异摇头道:
“是一名十一二岁的道童,自称是掌门最小的弟子。”
王祈安大致描述了下道童和无为子的体型相貌。
岂知灵宝上人连连摇头晃脑,直言从未见过这两人。
王祈安惕然而悚,这无为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若他所说,皆为不实谎言,却又是为何?
灵宝上人问道:
“此人与贤侄说了什么?”
王祈安将此人透露的什么四魔帅、五行神将悉数道出。
灵宝上人乍听此等上古秘辛,也是十分惊凛。
王祈安奇道:
“此人不仅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对家父武功师承十分了解。许多言语并不似编造出来。”
灵宝上人道:
“听你这么说,此人倒像是一番意,前来提醒贤侄。”
王祈安心中一动,忽道:
“此人极有可能与无量仙宫有关。”
灵宝上人惊道:
“贤侄何以见得?”
王祈安整理思绪道:
“知道我行踪在三清教的,本就不多。
唯一的变数正是无量仙宫。
无为子言语,也提起过此事。”
灵宝上人嘟囔道:
“此人孰敌孰友,如此更令人困惑不解。”
俩人百思不解,只好暂时将此话题搁置。
王祈安转换话题道:
“对了。那掌门来此,可是找我?”
灵宝上人摇头,径自走到左边的山崖边,蹲下身子,摘了数株草叶。
走回王祈安面前,挥扬几下,道:
“贫道是来找它的。有此草为引,才能令血龟发挥最大作用。”
两日后,在血龟的调理下,石浩外伤已恢复得十有八九。
令人惊叹,此外伤圣药果名不虚传。
这日傍晚,彭天霸忽然前来,脸现喜色。
他言语兴奋道:
“已发现一处可疑的落脚之处!
按贤弟所言,我派人盯着彭道全手下有领兵之权的将领。
这两日,其中四五人,竟先后到访过一个不起眼的杂货店。”
王祈安奇道:
“杂货铺人人都能光临,会否只是巧合。”
彭天霸莞尔补充道:
“有两名将领的府邸是在城西,杂货铺却在城东。
试问有什么东西能令他们,几乎横穿整个信州城才能买到?”
信州城,城东市坊,街边小茶馆。
王祈安、彭天霸和石浩三人已扮作一般行脚商,占据一桌,正低头喝茶。
斜对面,正是彭天霸所指的目标店铺。
乍看毫不起眼,格局前铺后宅,跟街边其他店铺并无二致。
不过王祈安三人已发现看店的一对中年夫妇皆是会家子。
彭天霸低声道:
“据眼线来报,我们抵达之前,彭道全麾下已有两名副参将,陆续进入了此店铺。”
石浩伤势初愈,脸色仍有些发白。
此刻一拍腰间藏了弓矢的布袋,双目射出恨火道:
“让我先进去探个究竟!”
王祈安忙道:
“石兄且慢,我见此事并不简单。此店虽然可疑,但观其后宅规模不大,断藏不下阎罗殿那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