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老十三的生母敏妃章佳氏,在没有薨逝之前,老十三其实很有机会问鼎大位的。
因为,那段时间,康熙不管到哪里,哪怕是在乾清宫里批折子,也要把章佳氏带在身边,可谓是异常之宠爱。
仅仅四年间,章佳氏就从满洲镶黄旗下包衣身份的宫女,晋升为敏嫔,只是一直没有正式的册封礼罢了。
不夸张的说,到现在为止,唯有四阿哥生母德妃的晋升速度,超过了敏嫔。区别是,德妃当时被册封为德嫔时,有正式的册封礼。
悲剧的是,13岁那年,老十三的生母敏嫔薨了,被追封为敏妃。
没了娘的孩子,肯定会被人欺负的。
敏妃的丧期还未过百日,老三胤祉便大咧咧的剃了头,叫老十三发现后,狠锤了老三几拳。
结果,康熙知道后,轻轻的放过了老三,只是把他从诚郡王降为贝勒而已,却罚跪了老十三。
可怜的老十三,冰天雪地之中,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足足跪了六个时辰。
老十三膝盖上的大毛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子。
后来,老十三累死后,老四硬是鸡蛋里挑骨头,以老三对怡亲王允祥之死缺少哀悼之情为借口,圈禁了老三。
总算是替老十三,彻底的出了口恶气!
大事谈妥之后,隆家人就等着金榜公布之日了。
这一次,隆科多一点都不紧张了。玉柱乡试中解元之后,已是小四元,谁敢不取他中进士,就擎等着承受天雷轰顶的严重后果吧。
贡院里,会试正总裁,保和殿大学士兼刑部尚书吴琠正在犯愁。
在他的面前,同时摆了三份评圈最多的试卷。只是,吴琠居然看不清楚,究竟哪一份才是玉柱的?
顺天府乡试的中举卷子,早就刊印后,发行天下了,吴琠自然是看过的。
在仔细对比了前十名举人的卷子之后,凭心而论,玉柱被点为解元,乃是顺理成章之事也!
会试前,今上没有公开说啥,却给玉柱赐了玔卿的表字。
咳,怎么说呢,作为伺候了康熙几十年的重臣,吴琠自然看得懂今上的心思。
吴琠的地位虽高,年纪却不小了,体力也不济了,即将致仕。
这吴琠,生于大明崇祯十年,即大清崇德二年,已是古稀老人了。
类似吴琠这种老官僚,揣摩清楚上意,然后润物细无声的迎合上去,才是他久居于首席大学士的独门秘诀。
只是,现在居然找不出玉柱的卷子,那就有大麻烦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三位副总裁虽然都是尚书级别的大员,却没有一位是大学士。
也就是说,本次的会试,吴琠一人独大了!
正总裁的权势和地位,秒杀了所有副总裁加一块儿的情况,此次会试之前,还从未出现过。
眼看着整个阅卷的工作,即将全面结束,一天天逼近张榜之日,吴琠却依旧一筹莫展。
“诸位,这三份试卷,你们有何高见?”吴琠是老官僚了,他自己看不清楚了,就找人来帮着一起看。
只是,这年头,谁比谁傻啊?
三个副总裁,集体选择了装聋作哑,颂词一大堆,却没有半句顶用的。
“吴相国您乃是世间少有之鸿儒,堂堂士林领袖,我等安敢班门弄斧耶?”
明日便要张榜公布了,吴琠依旧没有找到玉柱的卷子。
没办法了,再不作出决定,一旦耽误了张榜的时辰,必定会掀起一场朝堂内外的大风暴,吴琠也会晚节不保的轰然倒下。
吴琠索性不想那么多了,只能依照本心,在三份卷子之中,挑了他认为最佳的一份,点为会元。
本次会试的监临官,都察院左都御史希福纳,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小剪子拆了会元试卷的弥封。
“康熙四十五年礼部丙戌恩科会试,第一名,佟佳·玉柱,贯:顺天府内城镶黄旗满洲,曾祖佟佳·图赖,祖佟佳·国维,父佟佳·隆科多……”
吴琠长吁了口气,玉柱的会元,可谓是名至实归矣!
这一次,李四儿准备了三万两银子的小银元宝,还是五两一个。
上次,好悬,来的官差们实在是太多了,差点把银子都发光了。
堂堂未来状元的府第,连一点银子都发不起了,像什么话嘛?
自从上次,那官差说了点状元的花言巧语之后,李四儿对此一直深信不疑。
隆科多这次没敢出妖蛾子,乖乖的进宫面圣,详细的禀报了暗中监视的那些满洲重臣们的动向。
不拐弯抹角的人话,就是隆科多除了维护京城的治安之外,还负责暗中监视太子和老八这两边的动向。
正因为盯得很紧,九阿哥欺行霸市,硬抢商人好铺子的恶事,隆科多的小黑本里记了不少。
隆科多心里明白得很,老九就是老八的钱袋子和狗头军师。老十其实是个没卵用的草包,压根就不值得派人监视。
老十四看似是八爷党,其实是个桀骜不驯的家伙,野心勃勃,只怕是暗中也瞄着大位吧?
康熙察觉到隆科多禀报的语速,比平时快得多,便冷冷的说:“怎么?还有急事待办?
隆科多在康熙的跟前,早就是个二皮脸了,并也不怕康熙拉下脸说狠话。
“主子爷,您问了,奴才就说实话,会试今天张榜来着。”隆科多刚刚汇报了老八的一个重要情况,显然是康熙此前没有掌握的,他心里有底气,康熙不可能生气的。
“哼,瞧你这么点子小出息?区区会试而已,连我都敢敷衍了?”康熙的语气空洞,听不出喜怒。
隆科多赶紧跪下,主动摘了顶戴,“嗙嗙嗙。”连磕了三个响头。
“主子爷,奴才就像是孙猴儿一般,怎么可能跳得出如来神佛的手掌心?奴才有多少本事,有哪些小算计,不都尽在主子爷您的掌握之中么?”隆科多这一番话说出口,康熙立时绷不住的笑了。
“滚吧。”康熙知道隆科多惦记着会试的结果,因他刚立了大功,确实是在实心办差,也就没有计较了。
背靠着殿柱,哈腰站着的魏珠,望着隆科多倒着后退的身影,不由大感佩服。
好厉害的隆老三啊,又让他的解元儿子,在万岁爷这里露了个大脸。
露脸倒也罢了,万岁爷居然没有意思到,隆老三这是故意设的局。
嘿,这种本事,连魏珠都不行,也就梁九功有了。
因罗刹国屡屡在边境挑衅的事体,康熙把理藩院的管院阿哥,五阿哥胤祺,叫到了乾清宫,
“黑龙江将军博定上了折子,说罗刹国的小哈巴罗夫又在雅克萨附近,蠢蠢欲动了。”
康熙很生气,后果却不严重。
没办法,国库没几个银子了,西边还有大清的死敌准噶尔汗策妄阿拉布坦。
青海那边,也不太平。
根据户部的计算,康熙最近一次的亲征准噶尔,出动了不到十万大军,仅仅打了七个月而已,就花了近一千五百万两白银。
打仗,就是烧钱,此言一点不虚!
五阿哥胤祺是理藩院的管院阿哥,他自然心里明白,康熙叫他来乾清宫,肯定是为了和议的事情。
罗刹国侵犯边境的队伍,并不是正规军,而是小哈巴罗夫率领的小股哥萨克雇佣军。充其量,也就是三百余人的小队伍罢了,根本不足为虑。
康熙和五阿哥,一致认为,大清的心腹之患,不是罗刹国,而是准噶尔汗——策妄阿拉布坦。
这主要是,黑龙江那大一片的地区,地广人稀,往往是几百里无人烟,全是莽莽原始大森林。
在冰天雪地里,大清驻军多了,后勤补给跟不上。驻军少了,又打不过罗刹国的火枪骑兵,头疼得很。
准噶尔汗国,对大清的威胁,比高句丽对大隋和大唐的军事威胁,还要大得多。
但是,大清和罗刹国签定了《尼布楚条约》之后,罗刹国的蚕食行动,时停时起,令人捉摸不定。
在宫里商量着再高深的谋略,国库没银子,怎么打仗?
另外,罗刹国最近和准噶尔汗国,一直摩擦不断。
现在去打罗刹国,就怕罗刹国和准噶尔汗国反而停止摩擦,一致针对大清了。
基于此,康熙其实也没有太好的选择,就只有继续派人去和罗刹国和议了。
就在这时,魏珠哈着腰,凑到康熙的身旁,小声禀道,“回万岁爷,会试第一名还是玉柱。”
一般情况下,魏珠可没胆子打断康熙和阿哥们说话。
这不,今儿个康熙上朝之前,曾经专门叮嘱过了魏珠。只要会试第一名出了结果,必须第一时间来报。
“臣儿恭贺汗阿玛,天降文盛魁星于我满洲贵胄,此乃天佑我大清之吉兆也。此等鼎盛之文治,虽宋仁宗,亦远不及也!”五阿哥看出了康熙的兴致很高,赶紧跪下了,把事先背下来的马屁颂词,一股脑的灌到了康熙的身上。
“呵呵,老五啊,你啥时候也学会了拍朕的马屁了?”康熙似笑非笑的望着五阿哥。
可惜了啊,老五的汉话始终无法流畅顺利,奏对的时候只能说满语。唉,若是汉话,就好了呀。
老五的脸上受伤,其实是为了保护冒进的康熙先撤。
这事,现在已经成了大忌讳,谁都不敢再提。但是,康熙对老五胤祺,一直心里有大愧。
老五也不是神仙,他无法猜到玉柱居然又中了会元。他准备的一整套说词,都是备着康熙高兴的时候,他就趁机替玉柱说几句好话的。
不过,看康熙含蓄高兴的样子,五阿哥还有啥不明白的?这可是真心高兴了啊。
于是,五阿哥又把到了嘴边的好话,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再替玉柱说好话,就等于是画蛇添足,也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
康熙成天防备着成年了的儿子们,儿子们也每天都在研究康熙的心思。
天家,也有父子情,但那是没有触碰到皇权的情况下,不多的天伦之乐!
出宫之后,五阿哥没有直接来找玉柱。这也太过敏感了,智者所不为也。
(ps:玉柱的会元都到手了,再不赏月票,就说不过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