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上前一步,道:“成兄,拙夫瞧着各位远来是客,一再忍让。你已在他衣上刺了四剑,如果再不知趣,华山派就算再尊敬客人,也不会让尔等肆意妄。”
成不忧道:“甚么远来是客,一再忍让?岳夫人,你只须破得我这四招剑法,成某立即乖乖的下山,再也不敢上玉女峰一步。”
他虽然自负自己剑法了得,但见岳不群不动声色,坦然受了他四剑,也不敢向他挑战,心中暗想:‘岳夫人在华山派虽然名声不小,但终究是个女流之辈,我何不激得她出手,趁机将她制住,到那个时候,岳不群心有顾忌,便会屈服。’
想到这儿,他拔剑在手,大声道:“天下皆知,宁女侠也华山气宗的高手。剑宗成不忧今日领教宁女侠的气功。”
宁中则柳眉倒竖,“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剑,喝到:“成不忧,你休要咄咄逼人,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华山派真正的功夫。”
岳灵风抢上一步道:“母亲,这等人物何须您亲自出手,灵珊,你去领教一下剑宗前辈的高招,让剑宗的前辈见识见识。”
岳灵珊一脸兴奋,纵身跃出,拔出腰间的长剑,向成不忧道:“成师傅,请。“
成不忧气急,大叫道:“好,好得很,你们这是瞧不起我们剑宗吗?令一个小丫头和我比,既然你们狂妄自大,可不要怪我出手狠辣了!”
但见白色的剑光一闪,成不忧已挺剑向岳灵珊刺出,果然,还是刚才的那一招。
岳灵珊见成不忧长剑刺来,不慌不忙,手中长剑一摆,拨开成不忧刺来的这一剑。两剑交击,内力激荡之下,二人各退一步,平分秋色。
成不忧脸色一变,只觉得握剑的右手,手掌发麻,暗道,好强的内力,自己数十年的功力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小姑娘不成。
心一横,第二剑又已刺出,这一剑可并非按着原来顺序,却是本来刺向岳不群腋下的第四剑。
岳灵珊一侧身,剑交左手,似要避开他这一剑,谁知岳灵珊交到左手的长剑却如闪电般疾刺而出,指向成不忧前胸。
后发先至,成不忧手中的长剑尚未圈转,岳灵珊的长剑已堪堪戳到了他胸口。
成不忧大惊,抽身便退,“嗤”的一声响,长剑已刺破他的胸衣,划出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成不忧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岳灵珊还剑入鞘,娇笑道:“你输了。”说完扭头望向母亲宁中则。
成不忧颜面大失,不由得恼羞成怒,当下“刷刷刷”连刺三剑,尽是华山派的绝招,刺向岳灵珊,此时的岳灵珊还未有扭回头。
旁边的华山派众人齐声惊呼,就在这危急关头,两道人影一闪,一个已挡在岳灵珊的身前。另一个站到了岳灵珊的身边。
在成不忧那剑尖将及挡在岳灵珊身前,那道人影的喉头数寸之处时,他突然一矮身,欺向成不忧的左侧,手肘撞处,正中他上腹。
“咚”的一声闷响,那成不忧一声没哼,便倒飞出去,摔在三丈开外,双眼圆睁,猛喷鲜血,倒毙于地。
瞬息之间,兔起鹘落,变起俄顷,众人都惊得呆了。岳灵珊看看挡在自己身前的狄云,又看看倒毙于地的成不忧,小嘴张成了o型,久久地没有合上。
就是岳不群、陆柏等皆是武林中见多识广的大高手,也都骇然失色。要知道成不忧的武功,在江湖上已不算弱,可在狄云的手下,一招败北,丢了性命,怎能不让人心惊。
封不平脸色发白,右手紧紧握着剑柄,恨声说道:“阁下何人,为何出手如此毒辣,坏我师弟性命。”
狄云道:“他比武已输,却背后偷袭一个小姑娘,我出手将他击毙,乃是他罪有应得,你如果不服,我们可以较量一二,生死勿论。”
封不平心中暗想,我师弟在他的手下,一招毙命,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和他比试,于是便看向陆柏,陆柏轻轻摇了摇头。
封不平知道今天大势已去,还折了成不忧,心中大恨,一言不发,扭头走出正气堂,陆柏一众人等也纷纷离去。
站在岳灵珊身边的岳灵风对着狄云一抱拳道:“多谢狄兄救了令妹,灵珊还不谢过狄大哥的救命之恩。”
岳灵珊好奇的看着狄云,一揖道:“灵珊多谢狄云大哥的救命之恩。”
刚才还杀伐果敢的狄云登时有点手足无措,脸涨的通红,连连摆手道:“灵珊妹子,不用谢,不用谢,我还没有谢你这些天的精心照料呢。”
“我靠,这小子,不会看上我妹妹了吧!”岳灵风看着扭捏的狄云,一脸的不爽。同时,看到一脸好奇的岳灵珊,岳灵风的心沉了下去。
因为岳灵风知道,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人,就是从好奇开始的。
想到这儿,岳灵风上前一拍狄云的肩膀道:“狄兄,走,喝一杯,庆祝狄兄伤势痊愈,神功大成。”说完,拉着狄云就走。
三天后,伤势痊愈的狄云告辞,离开华山派,准备把丁典与凌姑娘合葬在一处。岳灵风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狄云离开华山后,岳不群召集众弟子到正气堂上聚集。片刻之间,华山众弟子都已在正气掌上按序站立。岳不群在居中的交椅上坐下,宁中则坐在侧位。
岳不群见众人均已到齐,便道:“前几日本派的弃徒封不平、成不忧等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骗来了五岳剑派的令旗,来夺华山掌门之位。
本来只是封不平等这几个剑宗弃徒,那也殊不足虑,但他们既请到了五岳剑派的令旗,又勾结了嵩山、泰山、衡山各派的人物,倒也不可小觑了。因此……”
他目光向众弟子一扫,说道:“我决定咱们明日动身,上嵩山去见左盟主,和他评一评这个道理。”
岳灵风一听,略感诧异,这老岳想干嘛?是不是这段时间,武功大进,膨胀了,居然想上嵩山找左冷禅的麻烦?
而这时,宁中则接上话茬道:“正是,封不平他们持了五岳剑派的令旗,上我们华山来胡搅蛮缠,焉知这令旗是不是他们偷来的盗来的?
就算令旗真是左盟主所颁,咱们华山派自身门户之事,他嵩山派也管不着。嵩山派虽然人多势众,左盟主武功盖世,但是,咱们华山派也不是好欺负的。”
众弟子也一个个义愤填膺,道:“师父师娘有命,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宁中则道:“如此甚好,大伙儿今天收拾收拾,明早辰时三刻下山。”
次日辰时三刻,华山派一行二十八人离开华山,一行向东,朝嵩山进发。
这一日天至傍晚,行至韦林镇,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已住了不少客人,华山派一行人数众多,又有女眷,颇是不便。
岳不群道:“咱们再赶一程路,到前面镇上再说。”
众人行了三里。岳灵风发现前方东北角树林中有座寺庙,手一指道:“父亲,母亲,你们看,那儿有一座寺院,咱们过去借宿一晚可好?”
岳不群手捋胡须,道:“戴子,你过去问一声,倘若庙中和尚不肯,那就罢了,不必强求。”
施戴子答应一声,飞奔而去。不大功夫,他便奔了回来,远远叫道:“师父,是座破庙,没有和尚。”众人一天大喜。陶钧、英白罗、舒奇等年幼弟子当先跑了过去。
岳灵风则是身形一闪进了树林。当岳不群、宁中则、岳灵珊等人到得寺庙外时,忽见东方天边乌云滚滚,席卷而来,霎时间天昏地暗。
宁中则道:“幸好这里有一座破庙,要不然途中非遇大雨不可。”众人停放好马车,把马牵到屋檐下,走进大殿,只见殿上供的是一座青面神像,身披树叶,手持枯草,是尝百草的神农氏药王菩萨。
岳不群、率领众弟子向神像行了礼,还没打开铺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这时,岳灵风手中拎着四只野兔,两只山鸡从外面走了进来。而梁法正指挥其他弟子把锅碗瓢盆、桌面、桌腿、米面,一些可以储存的蔬菜从载着杂物的马车上卸下来,搬到庙内。
刚搬完,黄豆大的雨点洒将下来,打得寺庙房顶的大瓦“噼里啪啦”直响,跟着大雨倾盆而下。
这破庙年久失修,到处漏水,众人铺盖也不打开,寻干燥之地坐下。岳灵风把野兔、山鸡交给开始生火做饭的高根明、梁发、陆大有、陆雪琪、焦宛儿、郭襄、岳灵珊等人。
自己眯着眼睛在寺庙内走了一圈,看看大雨,又看看破败的寺庙,摇了摇头。
不大工夫,高庚明、梁发、焦宛儿、岳灵珊等人做好饭,众人围着长长的桌子站了一圈,岳灵风有从马车上,拎下来两坛上好的竹叶青,众人热热闹闹吃完,分别各自休息。
雨一阵大,一阵小,始终不停,岳灵风闭目调息,突然,岳灵风耳朵一动,睁开双眼,起身来到寺庙门口,眼中精光闪烁不定,望着外面黑漆漆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