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拿了一个陶罐,冲洗干净。站在公孙娆玲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手提着罐子朝着公孙娆玲的方向好像在瞄准一样。紧接着抛向空中,在下落至与刚才的位置平齐的位置时,冷凝霜右手手指一点。一道白光闪过,罐子碎成了无数个小片,整面的拍到了公孙娆玲的后背上。这一下太过突然,公孙娆玲毫无防备,直接趴了出去,后背上全都是血。
“你……你。”公孙娆玲喘着粗气,手臂吃力的支撑起身体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她。
冷凝霜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的伤是铁砂打出来的而且已经深入肌肤,要是不取出来你得疼一辈子”。
又问苏月晨和沈岚逸:“你们两个有伤吗”。
两人赶忙笑着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不不不,我我我们没事,没事”。
就在此时,单雨彤咳嗽了几声。冷凝霜走上前伸手取下插在单雨彤百会穴上的那根针,单雨彤随即吐出一口血,抬头看了看周围。一脸憔悴的说道:“这…这是哪儿”?
“把嘴闭上”。冷凝霜一边说着,开始拔去单雨彤身上的针,之后又为她把脉。
冷凝霜:“你们两个扶着她们两个进屋。”又转头看着苏月夕:“你也进屋。”
众人随冷凝霜进了屋。这时众人才惊奇的发现,这个房子在外表看起来仅仅只是由木头和干草建起来的,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座有着两进院子的“府邸”。
苏月夕惊叹道:“哇,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院子啊”!
“这只是前院,还有一个后院和小药园”。
众人有些难以置信,不住的四处张望。所过之处,全都是用木料做的房屋,四四方方表面光滑的木头支柱。屋顶上整整齐齐的干草。
沈岚逸问道:“这里以前有人住过吗”?
冷凝霜淡淡的说道:“没有啊,这里以前仅仅是过往的渔民暂时停靠一下,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什么,这么大的房子都是你自己弄的”?苏月夕脸上显出一个大写的惊讶。
“对呀,这里的东西都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小爱好而已”。
“而已”!几人齐声惊道。
“好了,你们几个先在这间屋里将就一下吧”。冷凝霜指着一间偏房对众人言道“我与你师父在后院疗伤,我们不出来,你们谁也不能过去”。
说完,冷凝霜遍转身去了后院。
苏月夕推开门走进了屋子,苏月晨丶沈岚逸分别扶着公孙娆玲和单雨彤紧随其后。
屋内不太宽敞但却明亮,简单的陈设摆放整齐并且一尘不染。
公孙娆玲趴到床上,任何的一举一动后背都会传来阵阵刺痛。“真是的,她在我背上干了什么”?
沈岚逸:“你不知道吗”?
公孙娆玲:“我当时背对着她,就感觉像是有人猛的撞了我一下我就摔倒了,之后才觉得后背火辣辣的”。
苏月夕:“她呀,随手捡了一个罐子就把你打趴下了”。
公孙娆玲:“什么”?
苏月晨拍了拍苏月夕示意让她坐下,转身对几个妹妹道:“当时我好像看见她用手点了一下,然后那个罐子就碎了”。
“你们几个低估什么呢”。冷凝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中拿着一个木盒子和几根蜡烛。
苏月晨赶紧起身施礼,冷凝霜走到桌前放下东西对苏月晨道“姑娘你过来”。
冷凝霜打开木盒取出一个镊子和几根长针指着公孙娆玲对苏月晨道:“把她背上的碎片全部拔出来”。又走到屋外的窗台边拿进来一个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黑色石头:“这个是磁石,你们一会打一盆清水,一边冲洗一边用磁石把她皮肤里的铁砂吸出来”。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弄完之后给她涂上这个,半个月之内伤疤就会消退,明白了吗”?
苏月晨呆呆的点了点头,冷凝霜长出了一口气白了她一眼转身要离去,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道:“你们对面那间屋子是厨房,里面有东西,饿了自己煮但不要把里面弄的太脏,院门外的小坡上有一棵榕树,树下的茅草屋就是茅房,记住了吗”。
苏月夕:“记,记住了”。
冷凝霜转身出了门。
“总感觉这个人怪怪的。”公孙娆玲趴在床上说道,只见苏月晨丶沈岚逸丶苏月夕分别拿着镊子丶磁石和针向自己走来。
“你们干什么,你,你们,啊……”
后山……
赵廷玉和杨琳一起到了后山,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这两个小孩子眼前一亮,赞口不绝的说着好漂亮。
后山整片坡全都是一团团生长茂盛的白花,一列列整齐排列着,就好似在山坡上盖着皑皑白雪,从山头一直到与海相接的断崖处才到尽头。崖边长着一棵粗壮的大树,沟壑纵横的树身顶着一头白花。
偶尔海风吹过掀起一层层白色的波浪,风卷着落地的花瓣围着两人盘旋。
“咱们开始吧”。赵廷玉挠了挠头“对了,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杨琳,你叫什么呀”?
“我叫赵廷玉”。
两个孩子在山坡的花丛山上山下来回穿行。
“这个你采了没”?
“这个有了,你手边那个样子的我还没采”。
“这个吗”?
“不是,是那个”!
两个银铃般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时而伴着海风远去,时而萦绕在对方的耳边。
等两个人再次爬上山坡,篮子里已经是满满当当。“哎呀,终于弄完了”。赵廷玉抱着篮子小心翼翼的坐下。杨琳直接躺到了地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给”赵廷玉从怀里逃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杨琳。
“这是什么呀”。杨琳打开,油纸包里是几块还算完整的桂花糕,四方四角的白色小块中间点着一朵红色的花。
赵廷玉:“桂花糕,师父给我买的”。
杨琳:“那个很严厉的女人吗,你为什么叫她师父呀”?
赵廷玉:“我也不知道她让我这样叫的”。
赤红的夕阳映照着海面,它的光束透过云层和那棵树泼洒到山坡丶白花还有两人的身上。夕阳下,两个娇小的身影前仰后合打打闹闹。
当晚,五音奇才的房间里传出公孙娆玲杀猪一般的哀嚎。
次日清晨
武倾影推开窗仰望着天空,她的脸上还是带着些憔悴的样子,眼眶有些臃肿稍稍有点发黑。但整体给人一种如释重负,一身释然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冷凝霜走到她的旁边。
“感觉,恢复了六七成了吧”。
“才六七成”!
武倾影与她相视一眼,笑而不语。又被院子里的嬉闹声吸引。
赵廷玉和杨琳趴在院子里的水缸边拍打着里面水,让水花溅到缸里的几朵睡莲上变成一个个水珠,玩的不亦乐乎。
武倾影看着嬉笑的赵廷玉,问冷凝霜:“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为什么要叫你师父,你不是不收徒弟吗”。
“受一个朋友之托,我与他约定好,养他十年”。说着冷凝霜坐到桌旁,收拾着上面的瓶瓶罐罐,还有一包透明的针。
“不会是李纲吧”!武倾影坐到对面。
冷凝霜的手停了一下:“算是吧”。
武倾影笑了笑:“你这副针我怎么也没见过啊”。说着伸手去拿,几乎是刚刚碰到,冷凝霜就用手压住。武倾影不甘示弱再次去拿,冷凝霜却已经把针收回卷包。
针包被二人在手中来回争夺反复异手,最终回到了冷凝霜的手中。
冷凝霜:“折骨手的本事没变样啊”。
武倾影:“冷姐姐的阴冥指依然让人心悦诚服,不过你这是什么宝贝,这般珍贵”。
冷凝霜:“玄玉冰针,这是家师从北海罗刹之地制来的”。
冷凝霜将针包放入怀中,转身从墙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扁圆的木罐“九灵圣玉膏,连同做法一并给你”。
武倾影起身接过:“冷姐姐,你这是”?
“早就想给你,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既然重逢便给你,每日清晨配着蜂蜜用水送服可提升你的内力”。
武倾影结果九灵圣玉膏,眼神之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激动:“这,先谢过冷姐姐”。
二人正在屋中坐,从前院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人匆忙赶到,原来是公孙娆玲,满脸酒气,衣冠不整,上身只穿了贴身的肚兜,外衣拉在地上。手里拿着酒葫芦摇摇晃晃的在院子里闹。
苏月夕捂着受伤的胳膊歪坐在角落里,眼中泪花翻滚,单雨彤紧挨着抱住她。单雨彤脸色蜡黄,但是气色相比昨日好了许多。
苏月晨和沈岚逸围着公孙娆玲想要制住她。但公孙娆玲现在力量奇大,沈岚逸八尺有余的身高竟然被她单臂举起,直接举过头顶扔向苏月晨。苏月晨赶忙跳起来接住了沈岚逸,亏的苏月晨有些功力,即使这样也向后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公孙娆玲大喊着:“你们都不管我,当初都舍我而去现在又回来假惺惺的装模作样干什么”!她一边喊一边晃晃悠悠的乱走,手还不停的挥舞。
冷凝霜一技空翻从公孙娆玲头顶越过,公孙娆玲便停止了躁动。闭着眼睛,双腿一软,跪倒,趴下。
苏月晨和沈岚逸立即上前去扶,走到近前才发现,公孙娆玲的身上不知何时被冷凝霜下了针。分别在公孙娆玲的百会丶凤池丶风门上。
冷凝霜:“她这是怎么了”?
苏月夕站起身回道:“我们给四师姐上药,她一直喊疼,想着让她喝些酒能够好受点,不料想喝的半醉不醉,就撒酒疯了”。
冷凝霜听罢先是有些惊讶,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武倾影。武倾影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冷凝霜:“想不到你还教出来一个酒鬼啊,你不是不喝酒吗”。
武倾影支支吾吾的并没有回答,冲着冷凝霜一摊手。
冷凝霜走到院中的花圃旁看了看,从摘了几片叶子在手中掐碎,放到公孙娆玲的鼻子前。少时,公孙娆玲清醒过来。
武倾影等人又在白节山住了一晚,次日清晨便启程回江东。
沈岚逸:“想不到这赵廷玉命这么好”。
苏月夕:“有什么好的,跟着那么一个怪人”。
沈岚逸:“我是说,你看他能从那么乱的京城出来,躲过那么多的围追堵截,现在又住到那么远的地方还做了一个世外高人的徒弟”。
苏月晨:“说的也是,现在他至少比跟着我们安全”。
武倾影:“你们为什么叫她怪人”。
五音奇才立即有了话题七嘴八舌的向武倾影说着。
当初冷凝霜居住在寒江城,及笄之年的她医术高明且身手不凡,长江南北无人不知她的名号。可后来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除了武倾影再无其他人知道她的去向,其中缘由也只有她们自己知晓。
半晌,单雨彤道:“师父,这小姑娘怎么办,回了江东还跟着咱们”?
武倾影看向杨琳思索了片刻“不如你们带着她吧”!
“我们”?几人不解的问。
“我是说,让她做你们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