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只是湍流吗？”

    “目前仪表上看起来是这样的，零号特工。”

    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沃森不由得摇摇头。

    其实战斗进行到现在，已经说明了不少问题。哪怕加上特殊装备，九头蛇士兵们也不可能拥有远程飞行能力，既然可以做到精准空降，那么附近一定存在敌方的飞行载具。而且那个能够操纵天气的神秘人要么是在飞行载具上，要么就是自己能飞，跟得上这架空中指挥机的速度。

    再牛逼一些，他坐在家里动动手指就可以完成天气操控。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怎么说也可以算得上星球级神灵了，沃森可不觉得九头蛇能拥有这样的手下。

    “虽然我对你们的设备不抱希望......”

    给武器卸除弹匣，沃森从战斗携行具上的条带中拔下一些散装子弹，开始进行填充：“现在可能有新的敌人从破口进来了，要是能找出敌方飞行载具，说不定我们可以提前解决这场战斗。”

    停顿几秒种，他又紧接着补上一句：“我的意思是，或许护卫机队能够去做这项工作，如果他们能够按时抵达的话。”

    话音刚落。

    刺眼的闪光遮蔽窗外，脚下的机身一阵颤动，头顶的照明灯再度开始闪烁。

    “发生什么了？被雷击了吗？”

    这次没有人作出回答，耳机传来一阵短暂嚓嚓声，随后再次陷入沉默。沃森两步跑到窗前，夜空如同被浓重黑雾所笼罩，除了频频闪现的电光以外再无他物。与此同时，机舱里再次冒出枪响，位置就在脚下！

    把弹匣一插，沃森拔腿就往最近的楼梯口跑去。

    ......

    指挥中心里，气象观测小组的几个人已经满头大汗，眼前的电子仪器读表呈现出骇人一幕：前方空域在短短半分多钟之内，骤然形成了一大片雷暴云，而且整体规模还在不断增加。

    这绝不是自然现象。

    指挥官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地捏紧了椅子扶手。驾驶员已经在尝试进行紧急规避，然而这团雷暴云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不可能完全避开。刚才一道闪电劈中了机身，事态正在朝着最糟糕的一面发展。

    任何一个有经验的飞行员，都不会把飞机开进雷暴云里去。

    虽然作为军用飞行器，这架飞机的防雷性能相对优秀很多，但这不代表它能够100%免疫雷电伤害。机身短时间内的放电载荷并非毫无限度，被劈个三四回还好，万一这团雷暴云是真的可以跟着人走，那几十道闪电砸下来，怎么都要出问题。

    通讯故障那还算小事.....

    就怕发动机和传控系统被劈坏。

    “我们被锁定了。”

    伴随突然响起的电子警报声，右边座位上那个盯了大半天雷达屏幕的操作员，伸出手指在仪表盘上一顿操作。紧接着他脖子一扭，双臂撑着桌面看过来：“敌人的位置已经确定，在我们上方。”

    “干得好，士兵，继续你的任务，驾驶员知道应该怎么做。”

    指挥官依旧十分平静：“机身顶部的视像线路能修好吗？”

    “我们还有条备用线路，我试试......”

    操作员劈里啪啦地砸了一串按钮，然后两条眉毛向上拱起来：“感谢老天爷，它还能用。长官，看看大屏幕吧。”

    几个人的目光全部朝着中央大屏幕看去，略显拥挤的指挥中心立刻陷入了安静。一个神似b-2轰炸机的半月状庞然大物从云层中显现，纯黑色机身浓雾萦绕，数条闪电在四周不断爆起，犹如一句震撼人心的登场怒吼。

    “好吧，看来敌人终于肯冒头了。”

    指挥官后退两步坐回椅子上：“都把注意力放回机舱里，士兵们，我们可还有些潜进来的毒蛇没有解决呢。”

    “可是长官，那个东西怎么办？”

    女通讯兵伸手指了指大屏幕，她的眼珠子还没从那架黑色巨鸟身上移开。

    “别慌，莱妮。”

    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从怀里取出一支雪茄，嘴里念了一下对方的名字：“我们脚下这个又不是战斗机，你能做的就是协调人力清除舱内敌人，赶紧想想怎么恢复内部通讯吧。干着急是没有用的，这就是战场规则，士兵。力不能及的困难，最好就交给专业团队来解决。”

    嘀嘀嘀嘀嘀！！！！

    机身突然开始大幅倾斜，女通讯兵莱妮一个站立不稳，摔回了自己的座椅上。重力让整个身子往侧面倾倒，她只能用力抓紧扶手，耳边回荡着飞机驾驶员凝重的播报声：

    “导弹来袭，采取机动规避，准备发射热焰弹......倒数20秒，19，18，17......”

    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

    这个密闭隔间并未设置任何外侧机窗，所有可见的舱面，都覆满了电子屏幕和线路板。莱妮无从得知飞机外部的情况，倒计时在耳朵里充满了死亡意味，一步一步压迫着呼吸。

    “3......”

    “2......”

    “1。释放热焰弹。”

    在驾驶员闭上嘴巴以后，隔间里已经完全没有人出声了。

    发动机的轰鸣从隔音板上隐约穿透进来，平稳有力，反而显得整个场面更加死寂。热焰弹的发射毫无动静，也不知道究竟成功了没有。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显得无比漫长，直到广播再次响起，指挥中心里的士兵们才如梦初醒。

    “导弹已排除。”

    “咳咳咳！！！”

    呛鼻的烟味终于让呼吸系统开始抗议，莱妮边咳嗽边抬头，看见指挥官仍然稳稳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就好像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似的。

    “看看那个闪灯，法师队是不是已经到了？”

    指挥官侧过头，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莱妮愣了愣，随即反应来，手指在面板上拨动几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这里是法师队队长科诺克，我们没来晚吧？”

    “我还在想专业团队什么时候到呢。”

    缓缓站起身，白色烟雾在指挥官的脸上散开：“顶上那只大蝙蝠就交给你们了，可以的话记得多留点录像和照片给我。”

    “当然。”

    f-15c战斗机的驾驶舱里，队长科诺克执行完最后一遍检查，朝着队员们下令：“所有人解除战机副油箱，准备开始战斗。这次的敌机型号未知，大家都小心一点，尤其是你，trigger，别光顾着出风头，听到了吗？”

    在一连串的‘收到’应答中，唯独没有最后一个人的回话。他看了一眼队伍边缘那架f-15c，里边的trigger整个面部包裹在电子目镜和呼吸罩里头，完全看不到任何表情。

    问题儿童。

    科诺克深呼一口气，捏紧了操纵杆。

    ......

    视角转到沃森这边，他又重新回到了底舱中部。

    刚才的机身倾斜拖延了一些时间，等到踏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入眼已是一地守卫尸体。交战动静还在继续，沃森把贝奥武夫步枪端在手上，快步冲向了正前方。

    一道人影迎面背着飞来。

    沃森立刻一个矮身躲了过去。

    借着擦肩而过的间隙，他看清了人脸，是那个曾经在在中层通道有过一面之缘的黑人守卫。睁大的眼白还残留着一些恐惧，然而整个面庞呆滞无比，瞳孔已经彻底失去活力。

    下一刻，火光乍现。

    尸体上有炸弹。

    这是沃森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只来得及转头弯腰，炽烈的灼烧感就从身后扑来。后背如同被割了几十刀，伴随着异物入体的触感，火辣疼痛侵袭至大脑。来不及查看身体，沃森立刻把枪口瞄准前方，子弹打中了探出半边身子的九头蛇士兵。

    一击得手。

    抑制住疼痛的干扰，沃森继续起身。从身体的反馈来看，刚才那应该是一枚破片手雷，爆炸就发生在一地尸体中间，产生的血雾喷满了大半边身体。好在自己转头及时，目镜没有被破片损坏。

    嗙！

    眼光瞄到另一个九头蛇士兵探头，沃森果断扣动扳机，贝奥武夫步枪又是一声爆响。这条狭窄通道不过七八米距离，视野中那个敌人，头盔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炸开小半边，大股红白液体喷溅在身后的舱壁上。

    一枚破片手雷从拐角处扔出，砸在通道墙面上弹起，直直冲着沃森的方向。

    沃森直接一弯腰，单手从地面上抓起一具守卫尸体，他打算用人肉墙硬扛。除了破片伤害以外，如果距离足够近，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完全能够对人体器官造成大量损伤。这也是战场上许多士兵被手雷杀死的原因，就算动脉血管没被破片切断，内脏出血也能要了你人的命。

    当然以沃森的体质，肯定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无非就是耳朵会被声响暂时炸聋，但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这次他有了准备，作战服下的身躯迅速开始黑化。

    轰！！！

    巨响贯穿耳膜。

    在上一秒钟，耳机里重新传来了女通讯兵的声音。但是这颗手雷一炸，沃森暂时是什么也听不见了。黑色人影在前方拐角处忽现，单腿踏在舱壁上，一道锐利寒芒直刺眼球。

    那是一把军匕。

    但沃森看见的细节更多，比如紧握着军匕的手腕，完完全全是斑驳的金属光泽。虽然男人那张脸被制式头盔和面罩遮挡，却完全掩盖不住那股凶历的杀伐气息。

    找到你了。

    把尸体往对方脸上一推，沃森后撤一步想要抬枪。冬兵的反应也不慢，看见沃森即将要开枪的那一刻，反手把尸体扔回去，紧接着两步上墙绕过枪口，一记鞭腿狠狠朝着对方的脑袋踢去。

    可怜的守卫，死后身体还要备受摧残。

    沃森直接扔了贝奥武夫步枪，经过强化的人体力量很大，他可不想让这支定制武器被踹坏。沃森之前还想着，如果自己实在赶不上，就通过耳机告知卡特冬兵的事情。不过战斗一开始通讯系统就出了问题，他也迟迟没有时间去做这个事情。好在巴基如今已经出现，沃森可不会放他去和卡特老太太见面了。

    不过自己最好还是快点解决战斗，鬼知道九头蛇还有什么后手。

    “可惜我不会讲俄语。”

    再次后退一步躲开攻击，沃森捏了捏拳头，打算干扰一下对方：“不然我就可以直接念一遍作弊码了，第一个词怎么说来着？好像是......Жeлahne（欲望）......”

    还没等他说完，对面的冬兵再度欺身上前，匕刃直捅沃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