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万。”

    “哈？你再说一遍？”

    “我说60万，小姐，你在这可找不到第二个愿意买这架直升机的供应商。”抱着胳膊的黑人壮汉振振有词，伸手取下自制卷烟，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眼前女人的胸口上游动：“当然了，像你这样的漂亮美人，我也不介意多付点钱，只要你愿意......”

    男人的表情开始变得猥琐。

    沃森小姐沉默几秒钟，返回自己抢来的那架贝尔-412直升机旁。

    “我的人已经检查过了，燃料只剩下这么点，直升机飞不了太远的！”商人紧跟上来，那卷烟又重新塞回了嘴里：“考虑一下嘛！美人，我们都是正规生意，我说加多少就有多少，绝对不会骗你！哈哈哈哈......”

    滴！

    他敏锐地捕捉到异响，不禁停下了笑声：“等等，你在干嘛？”

    “噢，我启动了定时炸弹。”

    眼前的女人转过身子，一脸平静：“我有权处置自己的物品，既然你不接受报价，那这台直升机还不如炸掉算了，毕竟我确实不打算带走。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当然......这对你来说应该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这飞机果然是你偷的吧！？

    商人瞪大了眼睛，可是沃森小姐却已经从他身边走开：“我要是你就跑远一点，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拆掉那枚炸弹也可以试试，后果我可不保证噢。”

    “等等！”

    滴滴声像是催命一样，商人赶紧两步追上去：“没必要这样嘛！小姐，我们可以再谈谈，价格这个好说，可以聊，都可以聊！”

    “好啊。”

    打量几眼周围的持枪警卫，沃森小姐当着黑人壮汉的面，直接把手摸到了枪套上：“那颗炸弹三分钟以后就会触发，我的报价不变，你得抓紧时间考虑了。不过还有个办法......如果你不打算好好做生意，那么只要杀掉我，你就能免费拿到这架飞机。”

    看着烟都没叼住的男人，她笑起来：“要不要考虑一下？”

    ——————————

    与此同时，联邦，科罗拉多州。

    轰隆！！！！

    橘红光芒刺破天际，一朵巨型蘑菇云缓缓升上夜空。冲击波从原点往外席卷一切，在临时观测站里，所有人都躲到掩体后方，感受着这一人类造物的恐怖威力。几个年轻士兵脱下头盔，用手掌不停地搓动后脑勺，好让身体不再那么颤抖。经过将近半年时间的清理和搜救，今天，浣熊市惨剧终于宣告结束，彻底化为尘埃。

    撒迪厄斯·罗斯准将贴墙坐得笔直，一顶军帽在手指上转动，幅度甚至没受什么影响。他盯着眼前的墙面发呆，直到外头彻底安静，这才率先起身离开。顺着阴暗的通道一路往下，终于在几分钟后来到出口，坐上车队中央的一辆军用悍马。

    “说真的，我们实在没必要亲自过来。”

    悍马车后座上躺着一个胖子，一袭浅灰色的手工格子西装显得十分得体，但这挡不住他暴突的啤酒肚，也盖不掉那股浓烈的体臭。罗斯将军并不在意，摘下军帽吩咐前座的士兵：“开车。”

    “嘿！”

    见到自己的问题被无视，胖子很不高兴：“准将，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很长时间的，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应该得到基本的尊重！你可不要忘记，是谁出手帮你撵走了那群记者！而且上次收割者袭击的时候，也是我们......”

    “够了！”

    眼见对方越说越多，罗斯将军直接一个眼神瞪过去：“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已经足够表明我的态度了。你要是还有意见，就去找我的长官说。”

    车里顿时陷入了寂静，虽然前座的驾驶员和副官满脸平静，仿佛无事发生一样，但这情景反而像是无声嘲讽，让胖子的怒火更盛。路面本来就不太平稳，他整个人像是一坨菜市场买的肥肉，撑圆了包装袋，伴随车辆摇晃不停地抖动着。

    罗斯将军继续双目平视。

    没脑子的莽汉！

    脏话在喉咙里冲撞，最终还是被强行压了下去。胖子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军人大多都是这种硬脾气，应该多花一点耐心才对。而且比起罗斯准将，自己才是那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存在。他开始转动起小脑筋，思考如何去改良这段关系。

    总会有办法......

    对了，这家伙不是有个女儿吗？

    就在这时，一阵铃声突然响起。胖子如释重负，立刻把手伸进衣兜，取出那部厚重的卫星电话：“额......噢，那个，喂！是我。”

    “我们查到信息来源了，胡利安主管。”

    “什么？好！好啊！”

    胖子胡利安挪了一下屁股，小眼睛还瞟了一下邻座。这个好消息把刚才那股坏心情一扫而空，他甚至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几分。浣熊市危机爆发时，其实联邦政府内部的主要态度也是掩盖消息。军队要派，救人也得救，不过自家出的事情，也没必要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这是胡利安被告知的版本。

    然而，只要在这个体系混迹足够长的时间，大部分人都能看出点门道，尤其会了解联邦一贯的做事风格。致命病毒、肉体改造、非人道实验和生化兵器，要说军方和安布雷拉集团没有丝毫瓜葛，胖子是不太相信的。想归想，胡利安当然还是要服从身后的利益集团。再者，为联邦政府办事的机会可不常有，多的是人抢着去做。

    因此，前期计划执行得相当出色。

    接着就被一连串神秘爆料给毁了。

    有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或许是组织，在网上发布了大量资料，全是关于安布雷拉集团的违法勾当。这些文件、视频和图片清晰完整，相互之间还多有关联；而且对方显然计划周全，在世界范围内设置了多个爆发点。再加上一些浣熊市幸存者抱团发声，那些猛料蔓延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导致伞公司加速倒台、联邦发言人被迫提前表态。

    “立刻把资料发我邮箱里！”

    胡利安嗓门都放大了几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如果能抓住爆料人、找到更多伞公司的实验成果，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已经发给你了，长官。”电话那头的下属语气有点犹豫：“但说实话，胡利安主管，我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因为信息源所在的地点有些......麻烦。”

    “麻烦？什么意思？那地方在哪？”

    “......哥谭。”

    ——————————

    1998年1月14日，不列颠群岛，东伦敦，达格纳姆。

    沃森小姐驾驶着皮卡车，驶入破旧的小镇公路。

    与泰晤士河对岸的伦敦市区不同，这里充斥着一股工业气息。达格纳姆曾经拥有全欧洲最大的汽车厂，不过沃森小姐知道，十几年以后，这里会被评为全伦敦居住环境最差的地方。就像是联邦曾经的‘汽车之城’底特律，辉煌过后只剩下落寞，犯罪率飙升，窃贼遍地。

    嘎啦......

    沉重的仓库铁门被拉开，一堆破败铁架首先映入眼帘。阳光从天窗洒落，照亮了那些被新鲜气流卷动的铁锈和灰尘。沃森小姐抬起脚，在一堆汽车轮毂（gu）中缓缓穿行。这地方肯定很长时间没来过人了，地面上到处都是树叶和金属板，踩上去嘎嘎直响，这不禁让她想起《辐射4》里的废弃百余年的工厂，到处都是铁锈味。

    某个安全屋就在地下。

    仓库西侧的地窖入口藏在一排铁架后边，但那是个陷阱，只要扯开就会触发炸弹。沃森小姐翻找一阵，终于在临近的破旧金属板下发现了活门。继续拆除几个陷阱之后，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地下室，和狼群小队在勒阿弗尔住的那种没什么区别。

    蝰蛇夫人出生于中欧，在早期身为雇佣兵的那段时间里，她就已经充分发挥狡诈天性，开始在欧洲各地搭建‘洞窟’，达格纳姆就是其中之一。不同于纽约安全屋奢华、享受的生活风格，这种早期安全屋用途更加简单。除了桌椅、行军床呵几个箱子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家具。

    厚厚的灰尘，表明这里已经寂寥许久。

    连照明系统都失效了。

    好在通风还算正常......

    这对沃森小姐来说算不上问题，但她也不得不脱掉上衣、拧开水龙头，用十几根触手进行了一番大扫除。看在女装的份上，自己上辈子都没这么耐心做过家务。不算那些武器弹药，地下室里最昂贵的位置毫无疑问是洗澡间，陶瓷地板、抽水马桶、雕花莲蓬头和一个宽大浴缸，这恐怕是蝰蛇夫人最后的倔强了。哪怕再怎么穷，沐浴的时候也要有点仪式感。

    呵，女人。

    舒舒服服泡完一个冷水澡，沃森小姐开始整理自己带来的东西。保护伞的军火库确实很丰富，各种长枪短炮一应俱全。她没办法全部带走，只能拿上几枝昂贵步枪、少量重火器和一门mk19自动榴弹发射器。

    不过，更重要的当然是钱。

    整个安布雷拉非洲基地都被沃森小姐洗劫，光是金块就装了满满一大箱子。除此之外，更多的资金则是来自于线上账户，不过这都保存在贝利博士的记忆中。沃森小姐打算过两天进入伦敦市区，佣兵分部应该有人可以处理这些东西。

    对了，还有那个圣杜玛教会。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和死亡女士那个中二病还有一笔交易没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