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纷飞、花蕊绽放,如果这就是人间四月,那世间为何不能重复此情此景?
半晌偷欢、举杯浅笑,如果这就是你侬我侬,那生命为何还要导演生离死别?
愚痴不已、荒诞不经,如果这就是人间清醒,那你我为何仍要如此前赴后继……
有序的时空、错乱的是非,在等待着一个完美的奇景,以此来昭示世人,去除杂念,终得光明。
成熟的掌控、无力的虚痛,在等待着一个至高的权力,以此来命令世人,去除私心,终得善归。
炫目的彼岸、索然的攫取,在等待着一个终极的目标,以此来鞭策世人,去除恐惧,终得圆满……
你问我的话为何像云山雾罩,我只能告诉你一切皆因“他”而起,“他”是天上的一颗星坠落凡间,“他”似人非人、似仙非仙,“他”是真人,却饱受非议,“他”已无我,却被群嘲虚假,“他”隐匿了自己,以免引发口舌事端,唯我懂得“他”所说的、所做的,唯我知晓“他”的秘密——我永远无法成为“他”,而“他”将成为你我。
“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吗?”我问“他”。
“你说是便是。”“他”笑着说。
“我的意思是,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美的让我无法自拔。”我胀红了脸。
“你本应如此。”“他”没有任何表情。
“那你可以借我一天的神力吗?把我变成她喜欢的样子,让她爱上我……”我哆哆嗦嗦的说。
“去吧,如你所愿!”“他”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今天变成了我女神喜欢的样子,我的名字叫吴青……
“女神,哦不,那个,秦钟芝!”终于近距离见到了我的女神,我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狂喜的心情。
四月的暖阳羞涩地照向秦钟芝的白皙长腿,蓬松的藕色短裙好似柳条随风轻摆,一抹淡蓝色裹胸,把上围凸显得恰到好处,一件纯白的运动薄衫将俏皮可爱展露无遗,脚下是一双与世无争的厚底小白鞋,再配上齐腰的一头直瀑秀发,一脸未谙世事的模样,一双美目盼兮的明眸,清纯中藏着夺命诱惑,可爱中带有万种风情……
“吴……吴青,你……怎么来了?”
我的女神叫我了,虽然叫的不是我。
“我,我想请你喝奶茶。”
“嗯,去哪家?”
额,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我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我可只有一天的时间啊!我应该……
“走啦!还愣着干嘛?!”
我的女神挽起了我的手臂……这么直接吗?
“老地方吧,那家附近还有电影院,还有,还有酒店……”
酒店?我的女神不会已经被吴青给……我有些恼怒了,“秦钟芝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秦钟芝一脸无辜地望向我。
“没,没什么,走吧,我忘了哪家了,你带我。”我把女神的手又夹紧了一些,不管怎么样,女神今天是我的。
一路上女神的头紧紧依偎着我的手臂,我甚至能轻易触碰到她的脸和身体,她的体温很热,皮肤很软,每一次轻轻的接触都让我的头脑晕眩、下腹坠胀,我贪婪地低头注视她,想像用眼睛拥有她的一切……她的发丝幽香也许是用了千般我未知的花蜜涂抹,她的脸颊绯红仿佛掩藏了万千情话诉说,她的鼻头倔强轻翘怕是上帝给她的又一夺魂钩钺……最是她那抬头仰望我时的温柔眼眸,让我欲罢不能,你何苦望向我,我的夺魂女神,我的心好似那海棠花旋落,柳絮儿纷扬……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轻音乐的歌单超级好听,要不要一起听下?”彼时我们已并排坐在奶茶店门口长凳上,她朝我轻轻眨眼,发出让我无法抗拒的邀约。
“好的,是班得瑞吗?我特别喜欢那首《初雪》。”我兴奋地回应她。
“嗯,应该有班得瑞的,我的是个合集,《初雪》这歌名好美,不愧是你。”她几乎是秒回。
听着《初雪》,我的女神依偎着我的胸膛,我们十指紧扣,好想就这样一秒白头,哦不,最好直接进了坟墓,这样我就永远拥有她了,再也不会有其他男人从我身边把她抢走。若单论此时此刻的感受,我必须向全世界宣告,女神的手是最小巧、最白嫩的,就像洛丽塔,哦不,我怎么有这么龌龊的思想……
情到深处,我不由得举起奶茶吟诵道:“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女神也默契地举杯与我对饮,然后俏皮地假装酒醉着说,“好诗!好酒!”
这一下可是激发了我的诗兴了,我认真地端详着女神,然后轻轻地凑到她耳边低声告诉她,“艳不可近,纯不可渎,钟芝,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就像余光中老先生笔下的宫粉羊蹄甲花一样,美的让人绝望!”
女神一脸疑惑地看向我,眯起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似地说,“吴青,今天你有点奇怪耶。”
“我,我怎么奇怪了?”我支支吾吾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女神转过头去,“是不是她把你甩了?”
被甩?吴青他有女朋友了?这回轮到我疑惑了。
“我怎么可能爱上别的女人?”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女神复又把头转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啜泣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只是跟她玩玩而已的!”
“别哭了钟芝,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紧紧地搂住她,与她旁若无人的拥吻在一起……
这时,煞风景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还好我关闭了铃声,但连续的、急促的震动还是将我俩硬生生的分开了。
“你电话……”女神羞怯地理了理刘海。
我不耐烦地掏出了手机,是爸爸的电话,我直接挂了,然后果断关机,“没事,我爸,估计又是来讨钱的。”
说完我便有些后悔了,这本是我的一个小秘密,面对女神竟这样容易的抖了出来。
“讨钱?你爸爸不是酒店老板吗?”
“啊,这,我骗你的!”我赌气似地把自己的家底而非吴青的家底和盘托出,“我爸就是个打荷的,没有钱却爱赌,结果欠了一屁股债!”
女神的手逐渐松开,她的表情几乎是凝固的。
“怎,怎么了?”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刚才的直白了,好不容易才一亲芳泽,我干嘛这么冒冒失失。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一个朋友。”女神低下了头。
“是谁?”我满含醋意的问道。
“你应该不认识,他叫廖梧。”
额,她说的是我,“廖梧?廖梧我认识啊,呵呵……他……”
“他很可怜,为他老爸还赌债,而且爱上了一个他不该爱的人。”
这回轮到我凝固了,女神怎么会知道我为我爸还赌债的事情?不该爱又是什么意思?我试着一问究竟,“你听谁说的,廖梧替他爸爸还赌债?还有,那个,你对廖梧有感觉吗?”
说实话,问出后半句的时候,我紧张到心都要跳出来了。
女神看了一下表,“现在8点多了,我要回家了。”
“他就是条可怜虫。”我的女神在起身的一瞬间给了我心里最沉重一击,仿佛天塌了,把我死死压在凳子上。
我也曾耳闻,秦钟芝拜金,还加入过援交圈,只是我不愿相信,这10年来,我在心里不断用幻想去粉饰她、奉养她,让她成了神……或许她根本就是个“绿茶”,就像传闻中说的那样!
“你更应该听听《孤勇者》,而不是《初雪》,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秦钟芝眼眶湿润地看向我,像妈妈看向一个不争气的孩子,然后,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我直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不敢追,我怎么敢追?纵使我有吴青的皮囊,但我骨子里还是那个自卑的廖梧,况且我妈妈早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况且我爸爸是个该死的爱赌钱的打荷工!况且我只是个没有任何代表作的网络写手!我甚至没谈过一场完整的恋爱!是,我就是条可怜虫!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我无精打采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耳边循环着秦钟芝的那两句话。
难道她想让我成为一个污泥满身的英雄吗?成为一个孤勇者?可我何止是满身污泥?我的处境就好比面对深渊,随时可能摔下去粉身碎骨。我的借贷上百万,每天都被催债的电话打爆,我那个赌鬼老爸还不停地拿跳楼来威胁我……
“你在吗?朋友。”我无助地找寻着他,“我该怎么办?”
没有回音,只剩下天和地,在一盏破旧的路灯照亮下,一只该死的贪嘴的松鼠,倒吊在一根摇摇欲坠的树枝下吃松子。
“摔!摔死你这只该死的吃夜宵的松鼠!摔死你!”我恶狠狠地诅咒道。
可松鼠愣是轻轻松松地啃完了手里的松子,不慌不忙地还咀嚼了一会儿,然后一个翻身回到枝头,一溜烟儿消失在夜色中。
我呆住了,嘴里不由得脱口而出一句话,“只要心中没有深渊,深渊就不存在!”
我想做,我就要做那只倒吊的松鼠啊,我不会摔下深渊,因为根本就没有深渊。我会追到我心爱的女神,我会劝老爸戒赌好好生活,我会用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作品还清所有债务!
这一晚,《孤勇者》伴我入眠……梦中,我被一个穿着黑色套头衫的杀手追得满街跑,耳中传来一个声音说:“拼了!”我猛地回头扎进车流中与杀手拼命……突然,我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白色的光照亮了整间屋子,而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夜色。
“这一下你变成站在光里的英雄了。”“他”笑着耶挪我。
我也笑了,“这是一种神力吗?我成了神吗?”
“没有,你和所有人一样,之前你不敢相信,如今你亲眼见证了。”
“是吗?可我感觉和从前不一样了。心中没有深渊,深渊就不存在,心中没有恐惧,恐惧就不存在,对吗?”
“他”摇摇头,然后点点头,“你所言不虚。”
“来吧!”我坚定地说。
“什么?”“他”假装不知。
“挑战啊,战吗?战啊!”我引用《孤勇者》的歌词给自己打气。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