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反响不错。”
看着最新的民调结果,陆铭点点头。
对社区里选民来说,什么社会公正之类的口号,显然是不如切切实实的利益来得更好,社区食堂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一下就拉开了曹营5个点。
想了想,“现在就着手运作这个事吧。”
龚师爷听得一呆,“老板,这个还是要慎重。”第一次,反对陆铭的意见。
“这画的饼,看上去固然好吃,但如果真做成了,人人口味不同,可就不是看起来那么美好了。”
陆铭点点头,明白龚师爷的意思,社区食堂,其实真搞起来,运营初期,不可能保证不出任何问题,甚至别说真正搞起来,就初步规划,地址什么的,挡了谁采光了?影响谁遛弯了?这都是问题。
“而且,老板做事情,效率一向很快,万一不小心,还没揭骰盅,这饼就做成了,那做饼的人,还有什么用呢?”龚师爷又尽量斟酌着措辞说。
陆铭笑笑:“老龚你放心,咱还有更好的大饼图没挂呢,现在开始搞这个食堂,就是告诉选民,咱们从来不是画饼,竞选的承诺,咱们肯定会实现,这一点很重要,很多政客啊,台下说的千好万好,上了台,承诺的东西又各种推诿,咱不这样,就是要告诉选民,咱们真做事。”
顿了下,“而且这社区食堂,也是门生意,不亏,虽然,也赚不了什么钱就是了,维系个收支平衡,就可以。”
龚师爷马上赔笑道:“老板一说,我立时茅塞顿开,老板是大智慧,我们都是小聪明,当然听老板的。”
慕容雪在旁无语。
陆铭看向她:“哦,还有电视辩论,昆仑台已经正式邀请我和曹营了是吧?”
慕容雪道:“是,初步定在,12月份的第二周,具体哪一天,要看您和曹营的时间安排。”
还有一个月时间电视辩论,那时候,竞选已经进入了尾声,选情到底怎么样,大抵都有了数,这场电视辩论,有可能会令落后方力挽狂澜,也可能会成为压死落后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12月份的第四周,就是地方议员竞选投票日。
投票日后便会出结果,第五周,便是过度期的几天,对投票结果的审查,议员们进行交接等等,然后,便是新年,民众们安安稳稳过年,地方议员们则惯例在选举年的12月30日,票选出新一届的市政委员会,东海大区的市政委员会,则在地方委员会选举的第二天,也就是1月1日,由大区议会票选产生。
北关来说,不涉及大区议员选举,因为北关的大区议员只有一个名额,便是市政委员会的首席委员,同时也会自动成为代表北关的大区议员。
各卫星城镇都是如此,只有一个大区议员名额,由市政委员会首席委员兼任。
至于市区的八个区,大区议员名额不等,总共七十多人,多数为选举产生。
陆铭琢磨着这些信息,说:“一会儿,我去看看清老,再和党内几位议员见个面。”
龚师爷叹口气:“老板辛苦了!”
外面,有人轻轻敲门,“事务长,在吗?”
慕容雪听出是一个竞选事务官的声音,有些奇怪,去开了门,和人说了几句,回来时俏脸有些阴霾,“老板,有人在选举委员会举报了你,选举委员会给办公室打来电话,要求你下午三点去接受聆讯,什么人举报的,和举报内容,都没有说。”
龚师爷立刻皱起眉头,一般来说,选举委员会要被举报的当事人接受聆讯,说明,多少对举报的内容有一定认可,认为其是事实的可能性比较大,这才会进入聆讯流程。
陆铭点点头:“好,你们去吧,专心做你们的,放心,应该没事。”
不消说,大概,也是巴克洛那边的人,要开始搞事情了。
……
东海的选举监督委员会是独立机构,选举年的6月份,由公爵的“咨政枢密院”召集,当然,这个“咨政枢密院”是一个名存实亡的机构,里面的几个所谓枢密大臣,都是闲散贵族。
成立选举监督委员会,“咨政枢密院”也仅仅是召集人、公证人的名义。
委员会委员,来源很复杂,原来多是社会名流,现在媒体从业人员更多一些。
而从法律上,任何东海的成年公民,都可以自荐进入选举监督委员会。
基本上,是从自荐人里,按照身份职业的一定比例,随机产生,和彩票摇号差不多。
媒体从业人员的比例,要占到一半。
东海选举监督委员会组成后,会向各区派出边界委员,组成当地的选举监督委员会。
北关选举监督委员会,由五名边界委员组成,也可以叫边界委员会。
其办公室,很简陋,就在一家小旅馆临时租的里外间的套房,套房电话号码对外公布,就是举报电话,涉及选举违规、舞弊等等,都可以向其举报。
此外,北关各选区议员候选人得到的政治献金及来源,每个月也要向边界委员会申报。
陆铭现在,就坐在这简陋的小旅馆里,坐在一圈边界委员之间。
这五名边界委员,都公示过,陆铭自然也知道他们来路。
通常来说,边界委员有回避制度,这五名委员,都不是北关人士。
四男一女,四位和媒体沾点边,其中一位自由撰稿人,两名记者,一位电视政治话题栏目的监制,第五位,是一位自由公民。
自由公民出身的边界委员是每个边界委员会必须配备的,其在东海整个选举监督委员会体系,占百分之二十的比例。
自由公民委员,需要受过良好教育,但是,年收入,不能高于东海平均收入的一点五倍,也不可以是政府雇员之类。
如来到北关的这位自由公民边界委员,就是新发区的一名贸易公司职员,叫李忠良。
当然,五个人年纪都不小了,不是冲锋在一线的那种。
同时,边界委员有特权就是,在行使边界委员权力时,原雇主不得以任何原因解聘。
薪水暂时由委员会支付,但需要为他们保留工作岗位。
基本上,委员会都是恰好运行半年时间。
从7月份,到选举结束。
现在,这五名委员,就围坐了个半圈,陆铭则坐在他们面前的单人沙发上。
“陆千行候选人,有三点问题,需要你做出解释。”
“第一点,11月8日,也就是昨天,下午5点左右,你有没有指使人,对一名叫做张小牙的人进行殴打?”
说话的女委员大概五十多岁,陆铭看过她资料,姓周,叫周烈女,是东海先锋报的资深记者。
边界委员,地位都是一样的,但显然,这位周记者伶牙俐齿雷厉风行,隐隐成了主导。
“张小牙?”对方一问,陆铭当然就知道了,狗牙呗,不由莞尔,“这名字,还挺婉约。”
“陆千行候选人,希望你严肃一点,你面对的,是三个非常严重的指控!”周记者皱起眉头。
陆铭满脸诧异,“这位周委员?我打没打他,和你们有关系吗?如果想破坏我名声,坏我的选举,狗牙,就是张小牙啊,他可以向媒体爆料,由媒体来揭穿我是个打人暴徒,让选民讨厌我。”
“再如果,如果他认为我违法了,可以去报桉,由警方来处理,看是不是要立桉对我提起诉讼。”
“所以,和你们有关系吗?你们是选举监督委员会?不是道德监督委员会,这点,你们都不明白吗?”
“你们,仅仅可以对我在选举时出现的违规行为,提出异议,而且,要想撤销我候选人资格,还要上报总会,而不是你们边界委员会裁定!”
“你们现在问的问题,已经越界了!如果你再质问我类似的问题,我会向上一级委员会投诉你们!”
“或者,向法庭对你们提起诉讼,理由可以很多,影响了公平选举过程,打击我的自信心,还有,对我的感情造成了伤害,再不济,耽误了我的时间,知道我时间多宝贵吗?”
陆铭摇摇头:“我平素,说这许多话,你们知道要收费多少吗?”
“另外,你们五个是边界委员?我现在对你们资格和能力已经产生了怀疑,你们深刻理解了选举委员会委员要恪守的条款了吗?”
周记者脸色阵红阵白,咬了咬牙,“陆千行候选人……”
陆铭摆摆手:“下一个问题吧,我时间有限,另外,如果还是类似的问题,我劝你最好不要问,真的会闯祸的!”
扫视了一圈,其余四名边界委员,都有些尴尬的样子,看起来,大概本来就不赞同将自己唤来进行聆讯。
周记者咬着牙,翻开了下一页,“第二个问题……”突然,又翻到了下一页,“第三个问题,在你申报的政治献金明细里,菲拉石油的拉比*菲拉,捐献了30万元,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并不是东海人,菲拉石油仅仅在东海设有办事处,在北关,更没有任何子公司存在,所以,为什么他要捐赠这样大的数目给你?你是不是,隐瞒了和他的利益关系不报?”
陆铭蹙眉,“这,我要好好想想了。”
周记者眼里闪过一抹喜色,脸上却很严肃冰冷,“你要明白,在这里,每一个问题,你需要诚实作答……”
陆铭已经摆摆手,“可能,他爱我吧?”站起身,“不过,关你屁事啊?!你怀疑我有不诚实的利益申报,要用这点攻击我,你应该先拿出证据好吗?而不能凭空想象我不诚实!脑子有问题一样!”
指了指他们,“你们几个,等着被撤换吧!”
转身就走了出去。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周记者,突然疯了似的将桌上一切文件、纸笔全推到地上,趴在桌上,放声痛哭起来。
干嚎没两声,勐地起身,拿起一个硬硬文件夹,就在桌上乱砸,嘴里骂着什么。
其余四名委员目瞪口呆,平素几个人,都当宝一样供着她,现在却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受到这样的羞辱,想来,真的是憋屈的要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