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没有去上学,漫无目的地走在医院旁的公园里。
虽说逃课,但老师父母已经什么都由着他了。
他病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越来越容易困。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如今他几乎每天都要睡16个小时。
起初家人只是以为他学习压力太大,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仍是让他尽量上课。
但直到今天医生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他们打算用他的名字来为这个病命名。
这可真特么是个好消息!
陈醉从医生分明严肃的表情里看出几分狂热。
那是看到宝藏的眼神!
清风吹过陈醉的脸庞让陈醉生了几分困意。
意识到又该睡觉,他叹了口气打算回医院。
“陈醉!”女孩子柔美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从身后传来。
陈醉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回头看向那个挥着手向他跑来的女孩,巧笑嫣然,脸若银盘,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宋知非,你怎么又来了,别又是光给我发作业!”
“怎么还不欢迎我啊?!”宋知非嘟着嘴白了他一眼,“刚好在楼下碰到你,省的碰到你爸妈搞得我好尴尬。”
宋知非是他的同桌,自从这周不时请病假以来,每天都会来这看自己,当然也会带上作业。
陈醉的妈妈看这个女生格外顺眼,每次都各种暗示,花堪须折直须折。
还重复着陈年旧事,想当年我和你爸也是这个年纪啊。
搞得他俩格外尴尬。
陈醉眨巴着眼睛看着宋知非:“上次拜托你的带了吗?”
宋知非看着他那双眨巴的眼睛顾盼生辉,一时有些愣神。
他绝对知道自己眼睛好看,故意勾引老娘!
宋知非撇了撇嘴,反手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包辣条:“你都欠我十几杯芋泥啵啵奶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我!”
“医院的伙食清淡的厉害,我嘴巴都快淡出毛了。”陈醉毫不客气地接过辣条,同时又给她画着大饼,“等我出来肯定天天请你喝奶茶!”
宋知非同他一路走到医院吐槽道:“搞得跟你在监狱一样。”
陈醉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久久不动,本就来了的困意更甚:“我走楼梯上去,你先回去吧!”
宋知非贱兮兮地笑起来,一副有难同当的神情:“等等,今天的作业还没给你呢,想自个儿在床上享清福可不行!”
陈醉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咋滴,不然你想陪我躺着啊。”
楼梯里并没有什么人,走在前面的宋知非沉默了片刻,突然回过头,借着高一阶的楼梯顺势扑向陈醉。
陈醉看着眼前寐含春水的少女,一时愣住了,下一刻他感觉到一处柔软触碰到了自己的嘴唇。
时间仿佛停滞了。
我被强吻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宋知非丢下书包逃也似地离开了。
“喂!”
看着往下跑的女孩,陈醉下意识地叫住。
宋知非两颊泛着红晕,抬头看了一眼,似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喊道:“你欠我的啵啵!”
陈醉刚想说些什么,宋知非便已经跑开了。
笑意肆无忌惮地占据着他的脸庞,甚至驱散了他刚来的困意。
楼上突然传来母亲刘慕兰的声音:“还不赶紧上来,愣什么楞,都没啵啵了!”
陈醉这才发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上面了,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
缓过神来,他捡起地上的书包,低着头掩饰着尴尬:“咳咳,你儿子争气吧!”
母亲的脸上荡漾着姨母笑:“不错,我早就看这小妮子顺眼了,别让她跑了!”
刘慕兰老远就在楼上看到宋知非了,看他们半天没上楼,估摸着在楼道干坏事,没想到当场抓到,果然知子莫若母。
“行了赶紧上来吧,是不是又困了?”
陈醉早上十点醒的,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又该睡觉了。
他有些无奈地回答道:“嗯,医生有说什么吗?”
母亲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了,早晚会好的。”
刘慕兰注意到他手上的辣条,有些不高兴地抱怨着:“都说了别吃垃圾食品,又买!”
陈醉赶忙拿宋知非当挡箭牌:“这可是知非送我的!”
母亲分明眉开眼笑,但说话颇有些阴阳怪气,:“哟!这就开始直接喊名字了呀,叫的真亲!那就饶你这一回。”
随着病房的靠近,消毒水的气味也更加浓重,刚刚才消失的困意再次袭来。
陈醉的意识越来越浑浊,躺在床上,全然没注意自己说的话多么不合适:“我以后会不会就这样直接长睡不醒啊。”
母亲白了他一眼,将他的被子盖好:“死孩子,瞎说什么呢!都说了是小病。”
但随即也是变得忧心忡忡,他睡觉的日子确实是一点一点加长了。
刚开始还只是上课打盹,到后来直接在课堂上睡死。
那时她还以为是儿子学习太过用功,毕竟他确实很懂事,成绩常年排在前几,甚至体育也满分,一直没让她操过什么心。
可到后来一回家就睡,连饭都不吃,才察觉到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甚至到现在,陈醉已经成为一个专属他的病名。
看着宋知非给儿子带的作业,刘慕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翻开作业本,第一页沾着一张便利贴,赫然是宋知非娟秀的字体。
“病好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刘慕兰不动声色地将作业本放了回去,脸上再次浮现一抹笑意。
陈醉已然陷入沉睡,并不知道母亲已经先一步看了宋知非送给他的情书。
突然,他直直的坐起身来,眼睛微睁:“这是哪里?”
刘慕兰被突然起身的儿子吓了一跳,刚想回答,才意识到儿子的症状可能加重了,甚至开始梦游。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赶快站起身来摁了几下护士铃,又嫌医护人员来的太慢,转身跑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直到走出病房,才小声叫着:“医生!医生!陈醉病情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