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姨就这样站在屏门后,看着侍女婢仆健妇来更换浴桶,换上全新的木桶及热水时,已经过去了大半时辰,身子已有点冷的她到床上喊人时,却发现主子歪头闭眼沉醉。
「爷,热水好了。」她只好低声喊道。
王小龙马上惊醒,起床把兰姨一把公主抱抱起,走到木桶边把她放进水里。
兰姨一生人几曾受过男人如此温柔对待,当下受宠若惊,被抱时双臂搂住男人,口中不住「爷……爷恨不能永生永世做你的女人……」说着泪如雨下。
王小龙眼看女人如此感动,不禁唏嘘。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女人没有尊严,任由摆布,对她们稍为好一点点,她们已恐怕感激流涕了。
「以后做了我的女人,便好好待候我吧。」
……
搂着两女大被同眠的王小龙,却不知有人在王家府邸痛骂他。
「这个混蛋!」柳娘看着哭成泪人的贞娘,泄愤般骂了一句后,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嫂子……贞娘,既然事已如此,悲伤亦无用。我俩是女儿身,终是皇命难违。谁叫兄长便这么糊涂呢?!」
柳娘胡乱说了些话,反倒令贞娘哭泣得更甚。
她无计可施,只好留宿贞娘房间,以防万一贞娘又做傻事。
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相公,对自己这位曾经的嫂子很是上心。
竟然一来便把她那个了……
当时她正在忙于安顿自家母亲、一众家人和那些女人,还有带来的几马车的家财要进库。一切全靠她一个人拿主意指挥,忙得脚不沾地。
等到她想起来要去拜见自家嫂子时,却惊觉米已成炊,都来不及阻止了。
其实她也知道阻止不了。
她最担心的,还不是贞娘。毕竟贞娘已是寡妇,改嫁从了新男人,无可厚非。
她最担心的反而是自家母亲。还好自家男人对她的寡母客气有礼,才令她两母女放下心来。也令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止哭了。
夜深了。
这时,呜咽着的贞娘还是哽咽地说话了:「我……我没事了。妳回去休息吧。」
「姐姐,我会陪伴贞娘。请妳放心。」一旁坐着的一名美婢也插口。
柳娘盯了一眼这个面色绯红,新承恩泽的婢女玉儿。
这个混蛋,一进府内不只弄了贞娘,而且这死色中饿鬼还顺便收了一名婢女玉儿。
这一下子,玉儿又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难怪敢叫我姐姐。放在以前,我非得打她一个耳刮子不可!
虽然大哥说过喜欢她,从母亲这里讨要了过去放在大同,要收她房。
但妳这小贱婢,当年还是我娘见妳可怜,在难民乞丐窝里把妳拯救出来的。现在爬上了老爷的床,就敢没大没小了?!
玉儿一见柳娘小姐狠狠盯她这一眼,马上醒觉了,连忙蹒跚地从坐椅上站起来再跪下,满脸惶恐,眼眶盈泪地说道:「主母,玉儿错了。玉儿自小这条贱命都是老夫人救的,老夫人待我如女儿,玉儿只希望得有机会报答老夫人和小姐。以后玉儿会知道分寸……」
柳娘这才宽容,把她拉起来,柔声说道:「又不是妳的错。咱们私下里姐妹相称没关系,但人前尤其在我相公面前可不能没了尊卑。相公尚未娶妻,但将来尚一位郡主或公主是肯定的了。我也是暂代主母之位,但这上下尊卑规矩还是要先立起来。知道吗?」说时还故意目光扫了一下旁边站立的两名婢女。
「是。主母。」那两婢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回应。
柳娘这才满意。
「唉,又多了两个姐妹共侍一夫。相公这都已经多少位小妾了啊?」
虽然相公说过会对她们每一位都一般爱护,但这话便是说说而已。
像自己便已经暂时代了主母的位子,大权在握,有权管理整个王家府上一切事务。
其他女人,美虽美矣,但明显相公把她们是当玩物而已。
「好了!」贞娘似乎也有点不耐烦这位前小姑子,冷冷地说道:「妳回去陪着娘亲吧。这里没事了。」
「啊?!」柳娘这才醒觉,原来的王家主母,贞娘还在床上躺着呢!
想到嫂子以前对她母女俩还不错。自家也只算小妾,现在正儿八经的原主母房间里发威逞威风,可能做得太出格了。
被以前最尊重的嫂子白了一眼,她粉颊一红。
「好吧!贞娘……姐姐保重。」有点羞耻又理亏的柳娘低声垂头回了一句。
「去罢。」
担心自家母亲的柳娘便点头答应,交带两名婢女好好陪伴照顾贞娘,便匆匆离去。
「玉儿过来,上床睡吧。」贞娘对玉儿柔声说道:「都是苦命人,还分什么尊卑。」又对两名垂手站立的婢女说道:「妳俩也回去睡吧。有玉儿陪着我,不会有事的了。」
那知两名婢女默然站立,无动于中。似乎只当听不到原来的主母发话。
「妳们……唉!」贞娘谓然轻叹。
是了。现在无论自己是否崔贞娘,这些府中婢仆都不会听她的了。
只有听新男主子的话才有希望。婢女玉儿已经给了个好榜样。
她转过头去面向床内那边,不再理会她们。
没过多久,一丝丝脱衣声后,一个身子钻进了被窝。「玉儿斗胆……我听姐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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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娘匆匆回到母亲房间,母亲陈氏却已经睡在床上了。
舟车劳顿,担惊受怕。对一位年纪才不过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心理精神压力大于体力辛劳。
所以她很早便梳洗了后上床休息。
柳娘也宽衣上床,又挨着母亲而睡。
「嗯?」那知她母亲陈氏却被惊动了。
「柳儿?妳回来了?」
「他……他不是好人……」柳娘愤然说道:「他居然把嫂子贞娘也……那个了……」
「唉!」陈氏:「那又有什么办法?!男儿好色,古今如是。这还算好的局面了。若非皇上有旨,把我们封赏给老爷,妳想想咱们本来会过的是什么日子?!不然……娘亲都要跟大夫人老夫人她们去了……」说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但我看他便是故意的。」柳娘悻悻地骂道:「我想阻止都来不及!」
「别!柳儿,贞娘她已经是寡妇了,又是圣上有命,她也不算自己失节。这都是命,当老爷的小妾,总比在妓院生不如死吧?!」陈氏:「娘跟妳说,那可不是人过的日子!」
柳娘想起来母亲少女时也因家祖犯事被没入教坊司,后来也是圣上下旨赐给了自家父亲,后来生了自己才脱籍从了父亲当了小妾。
「柳儿,老爷这是看重妳。妳可得好好侍候老爷。老爷女人多,女儿妳要学习固宠。只要能生下麟儿,我们脱籍便有望了。」陈氏:「来,娘亲教妳……」
当初若非女儿柳娘自作主张去了献身,她都有过自蔫枕席的念头。
毕竟她早年守寡也有近十年了,闻说这位大人年纪已经有四十多,自己尚算匹配。虽是作小妾,总比被卖作青楼妓女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