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怪病
作者:嘿嘿嘿迪   南疆苗医最新章节     
    南疆之地,瘴气丛生,加之独特的苗人文化,形成了神秘的苗医。不同于中原医术,苗医有两样独到的手段,一为敬神,二为用蛊。敬神者,非敬天上之神,而是随处可见的山水、草木、石头,这些随处可见的自然之物别人看来寻常,但在苗人看来则是均有灵性。用蛊者,以各类爬虫为主,蟾蜍、蜈蚣、金蚕皆为可用,毒性越强,解毒能力便也越高,致命的毒物倒也成为了救命的稻草。

    七岁那年,我患上一种怪病,浑身冒冷汗,身上都是红色的小点,家里人大晚上急匆匆地把我送去医院,但一通检查后,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医生最后也挠了挠头,只能建议送去省城医院就医,那里有更先进的仪器,说不准能查到病因。但当时县城到省会别说飞机高铁,就是高速也还没通,晚上开车送过去少说也得第二天下午才到,一路上的颠簸,说不准这小命就没了。模糊中,只记得母亲在一边抹眼泪,父亲在一边不停地抽烟,七大姑八大姨在旁边你一句我一句。我自己则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只觉得浑身冰冷,想呕吐。

    后来周围安静了下来,我费力地张开眼睛,没看清什么人,但闻到身上那股味道,我知道是外公来了。外公没退休前是县里的小干部,但临到退休也没给自己子女安排什么工作,一身清廉,有人敬佩,也有人笑话,子女们倒因为从小就严格的家教,心里都很是敬畏他。

    外公用糙手摸了摸我的头,说:“既然医院检查不出来,这离省城也有几百公里远,不如就先带他到飞贵那看看,不行的话明天再去贵阳”。家里人都没说话,也就是默认了。我的意识慢慢模糊,只记得有人背着我,一路上颠颠簸簸,汗液流在我脸上,腰上的皮带硌得我腿疼,然后我也慢慢地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到了一个木板房里,人走在木地板上都是咯吱咯吱的声音。空气里散发着奇怪的味道,不好闻。随后我闻到了烧纸的味道,之后就是念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听着是苗语。过了一小会,有人用汉话说,“去后面山上的那口井,把这叠钱纸烧了,记得要烧完,然后磕两个头,取一杯水给我”,之后又是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应该是人跑出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感觉自己好了些,反正没那么想呕吐了,也能睁开些眼,看到了屋子里的两个老人,一个是我外公,另一个可能就是飞贵了。飞贵爷爷脸上都是皱纹,右脸还有块疤子,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可怖。头上用黑布包了一圈,身上是穿蓝色的宽松中长衫,看样子是一个苗人了。

    由于是少数民族自治州下属的县,苗人在我们县里很常见,县里大概有八成都是少数民族,苗族、侗族、水族、仡佬族,倒是汉族人很少,班里六十多个人,好像就三四个是汉族人。不过平时大家也都没什么区别,除了户口本,从没有过什么民族之分。

    外公点了支烟递给先贵爷爷,说:“多亏你了,不然这小娃子我们是真没法了,只能看着心痛”。先贵爷咧开了嘴,说:“这都是小娃子有福气”。之后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聊了起来,从聊天内容大概知道了两人认识的经过。大概就是某一时期,外公还在当县干部,刚好负责打倒先贵爷,出于好心,便把他藏了起来,虽然外公受了处分,但先贵爷却也因此躲过一劫,从此两人便有了交情。

    “咯噔咯噔”,木地板被踩得好像要塌了,是我爸回来了,看来刚刚是他去的后山。先贵爷接过了杯子,然后把我扶了起来,“来,小娃子,喝了就好了”,随后把水喂给了我,这水说实在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喝起来就是平常的凉水,但喝过之后,我感觉很困倦,慢慢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