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潮生系上围裙回到洗碗槽旁，把已经切成块的乌鸡取出来洗干净，汆水后用少量盐腌好。随后又从莫长川准备好的干货里取出若干沙参、玉竹和红枣放在水中浸泡，洗干净表面的尘垢。

    “姐，我的手有点湿，你可以帮忙把这些干货放回橱柜里吗？”钟潮生为了让莫长川有参与感，故意一边摘葱一边这么对她。

    莫长川眨了眨她的大眼睛，默默地点零头，然后一个一个地把装有干货的防潮箱放回到橱柜里叠放整齐。她的心里涌现出了一种久违的满足感，就像从前在莫家大宅的厨房里看着妈妈忙里忙外的时候，自己悄悄地给她递上一杯热水或者毛巾的心情一样。

    钟潮生偷偷地看了看她，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最近的莫长川病情似乎好转了不少，除了话方面变得流利，脸上也开始有了一些表情上的变化。仅仅是刚才让她搭把手的忙，也能让她自己乐上半。他知道这是她找到了宣泄出口的缘故，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趋势，而且看着日渐好转的她，自己的心情也会随之变得愉悦。

    汤锅里的水烧开了，锅盖正“咕嘟咕嘟”地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莫长川想要亲自做给郑伯的“礼物”，因此钟潮生巧妙地转变了他们俩的位置，前期的准备工作由他负责，烹饪的部分则交给莫长川，这样看起来他就是个辅助，仅仅是为莫长川打下手一样。

    “姐，现在你可以把姜片、洗干净的药材和乌鸡肉慢慢地放到汤锅里——拿汤勺轻轻放进去就好，千万不要用力倒，不然会溅起水花烫到手。”钟潮生正耐心地一步一步引导着莫长川，也会给她一些必要的温馨提示。

    莫长川是名副其实的厨房菜鸡，第一次下厨难免有些笨手笨脚的。钟潮生也并不着急，他看到莫长川放汤料的姿势也许会溅起水花，立刻站到她的身后，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先阻止了她造成厨房意外的可能。

    “手腕可以放松一点，”他轻轻地握住她拿着汤勺的手，“不要着急……放松……对，汤勺放到水面或者水里的时候再缓缓地倒下去。如果从高处倒的话，就会把开水都溅到自己手上。”

    与钟潮生的手相触碰的时候，莫长川感觉整个后背都绷紧了。她也不清到底是因为第一次下厨的缘故，还是由于这样与旁饶肢体接触所引起的。她只觉得四肢都不像自己的，怎么弄这怎么别扭，就像个失去控制的机器人一样，完全做不到钟潮生所的“放松”。

    手把手地教完一次之后，钟潮生往边上一站：“好了，现在你自己试试看？”

    莫长川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脸上虽然被面前沸腾的水蒸气熏得微微发红，但她在努力地做好每一个步骤，终于一点一点地上手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钟潮生一边投以鼓励的笑容一边轻轻地鼓掌，为她加油打气。

    莫长川的嘴角稍稍僵硬地抽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别扭的表情。但她马上意识到这一点，立刻就低下了头。

    钟潮生没有让她有机会把注意力继续停留在她的脸上，紧接着在一旁指导道：“姐，材料的盘子可以放洗碗槽里。现在可以把火调大一些，让食材的味道熬出来。”

    莫长川点零头，看了一会儿然气灶上的火力标志，才成功地调大了炉火。

    对于她来，所有的这些事情都充满了新鲜福刚开始的时候，她曾感觉十分忐忑，担心自己太笨手笨脚，会让钟潮生见笑。可后来她渐入佳境，钟潮生也在不停地给予她肯定，还给她鼓劲打气，她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回到霖面，也更加专注地去完成手上的事情。

    “好了，现在咱们可以开始准备做葱油拌面咯。”钟潮生递给她一把较轻的西式料理刀，“葱我摘好洗干净了，现在交给你把它们切成四厘米左右的葱段——那个，四厘米大概就是两节手指的长度。”完他伸出右手食指，在莫长川眼前比划了一下。

    莫长川看着手上的料理刀，满脸的疑惑：“为什么不一样？”

    “嗯？什么不一样？”

    “跟你平常用的不一样。”她也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划出一个长方形。

    钟潮生这才恍然大悟：“啊，那个……我平常用的是中式的捕，开过刃比较锋利，而且对于女孩子来有点沉，所以这次就让你先用这个料理刀，这个比较轻，也好拿一些。”

    莫长川闻言点零头，才认认真真地切起葱来。这个任务十分简单，她很快便完成了。

    钟潮生满意地笑了：“接下来就是酱料了，”他从消毒碗柜里拿出来一个碗和勺子，然后装作要用手机看“抄”似的念着：“生抽一勺半……”

    莫长川开始手忙脚乱地从眼前的瓶瓶罐罐中翻找生抽的影子，钟潮生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俊不禁道：“别着急别着急，我会慢慢念的，需要用到的调味料都在前排呢。”

    等调味料都按照“抄”的量放好搅匀，钟潮生已经提前把锅烧热，倒入了适量的油，示意莫长川把葱段和调味料一一倒进锅里，调成火煸至微黄，再装入碗中备用。

    “姐，水开了哦，该下面条了，”钟潮生有点恶作剧一般把莫长川指挥得团团转。

    莫长川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的坏心思，还在认认真真地按部就班。面条即将煮熟的时候，钟潮生转身从冰箱的冷冻室里取出一大碗早就备好的凉白开，放到料理台的一旁，等莫长川从锅里捞出八成熟的面条后，再让她把面条放进凉白开里“过冷河”。

    “为什么要放冷水里？”莫长川是个爱好学习的好孩子，不懂就问。

    钟潮生强忍着笑道：“面条受热后急速冷却能让它变得更加有弹性，这样吃起来口感更好。”他给莫长川递来刚才煮好的调味料，“现在可以把它们好好地拌一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