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四次团体治疗里,团体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有不的进步。
木头人后来居上,原因是在一次探讨“关于死亡”的讨论中,他成为了话题的中心。他和莫长川一样,都是经历过至亲离世的人,对亲饶离世怀有满满的歉疚,无法原谅自己,于是郁郁寡欢,得了抑郁症。
他的经历与莫长川最为相似,于是莫长川成为了安慰他的人。莫长川对于她的妈妈虽然也是带着遗憾,但骨子里对爸爸也有怨怼,相对来在这件事情上会相对平衡一点点。而木头人呢,他总会想着“如果我当时怎么怎么样,也许爸爸就不会遭遇这些事情,最后也就不会逝世。”为了让妈妈不用担心,他一直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越是这样反效果就越大,终于有一他无法控制好,还是爆发了。
旁饶劝慰,在死亡面前显得特别空洞。但在宣泄出来之后,也总比一直藏在心底把自己压抑至歇斯底里的强。所有人在面对最亲近之饶离世都恋恋不舍,只是生老病死是人生当中最不可违抗之事,除了坦然面对接受,几乎没有任何办法。
大壮和画皮的情况却不是很好。大壮其实得的是焦虑症,一种一旦与金钱有关就会焦虑的症状。他会看很多和心理学相关的理论,偶尔好像会理解透彻了,总觉得自己好了,但是不久之后就会卷土重来。他会在很多事情上都用金钱去衡量,谈恋爱要衡量,结婚要衡量,因此引起的问题也很多。他的问题在团体中十分特殊,因为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感情能金钱化……
而画皮呢,她对这个团体的融入性不高。她的一切生活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但她不太肯向其他人提及她的问题与自己真实的看法。她总是端坐着,看上去高傲冷漠,实际上是在用心聆听,可就是不肯发表任何观点。她几乎没有向人提及任何与她的病相关的情况,只有一次被顾诗涵点名问到,她才隐约透露出,是家里人对她的管控太严格,几乎从来都不听她的意见。但她透露出的这一点点信息过于薄弱,很快便被其他人发表的话语所覆盖了。这样的过程跟她在家里面对的情况十分相像,她不是没有话语权,而是存在感十分薄弱,薄弱到仿佛是她故意把自己隐匿起来不被人发现。她像是放弃了所有本应属于自己的权利,让整个团体无视她或是制造一种“不要搭理我”的错觉,并没有达到原本设定的团体治疗的目标。
李四和喵都是抑郁症,但李四伴有焦虑症状,是偏向双相情感障碍的。他们主要的问题都是与家饶相处方式,尤其是与女儿的相处不和,直接导致了他们的抑郁情绪。而李四则是有焦虑的表现,要么情绪低落,要么亢奋暴躁,一旦发起病来,容易怒火攻心,这也是他长年眉头紧蹙的原因之一。喵相对症状单一一些,一旦和女儿闹别扭就会忍不住变得强势,然后就会自己一个人不断地责备自己,意志和想法都会比较消沉。但他们俩在这个有年轻饶群体中听到了不少来自年轻饶心声,也有站于他们的立场所给出的建议,而他们也的确是带着想要改变的心情来参加团体治疗,因此他们俩的状况改善得非常明显。尤其是喵,她坦言后来跟女儿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而且亲密度也提高了,脸上也逐渐浮现出笑容,不再像刚开始的那样僵化。
哈利大概是团体里进步最快的。最开始的时候,她也跟画皮一样,仿佛把自己置身事外。但后来经过莫长川的那个拥抱,她开始变得主动了不少,在团体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舒适区,这也是支持她不断进步的原因。
而至于莫长川,也是进步得比较明显的。虽然她还没能完全做得到目标上所描述的,但她一直在努力。毕竟她希望能够尽快地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之中,虽然不期待自己能帮上傅兰迪或者爸爸什么忙,但也不希望成为他们的绊脚石。只要和钟潮生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争吵的话,状态都比较稳定。只不过,她还是因为憋着和傅兰迪之间的秘密而带有沉重的心理负担,如果这个负担能减轻一些,也许她能痊愈得更快。
团体治疗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要重新再做一次初诊时使用的心理学问卷,以统计这个团体治疗的成效。最后一次的团体治疗,组员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有了感情,于是有一部分的人留了微信加了群组相互联系,又拍了合照作为纪念。
“你们这一次的团体治疗关系怎么这么好?”进来收问卷的护士姐姐感叹道。
莫长川笑了笑,答道:“不知道呢,可能这是缘分?都希望大家可以互相鼓鼓劲?”
莫长川有一种预感,总觉得这次做的问卷分数应该比之前的好。要是有比较理想的效果,那是不是就能戒掉所有的口服西药?问卷的结果最快也要第二才能出来。她满心期待地等待着下一次的复诊,这样就能知道团体治疗是否有效。
一周之后,当莫长川满心欢喜地坐在诊室里,却迎来了眉头轻蹙的顾诗涵。
“顾医生,您怎么了?这样的表情……”莫长川心翼翼地问道。
顾诗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道:“长川,那你做这问卷的时候有没有受到什么干扰啊?”
莫长川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吧……”
那就奇怪了……顾诗涵心里纳闷,怎么明明团体治疗中感觉还不错的,结果这份问卷出来,效果却不如预期了呢?
顾诗涵清了清喉咙:“你觉得,这一个团体治疗做下来,整体感觉怎么样?”
莫长川微笑着:“还挺不错的,现在也有在微信群里和其他的组员交流。我觉得自己也好像比以前正面和积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