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港,作为经略南洋的主港,已经扩大了数倍。
如今密集的大沽海船在此停泊。
兵员战马不断登上大沽海船。
这一次的秋末开始的下南洋,召集了近一百五十艘的大沽海船和俘获修缮的西班牙人、尼德兰人海船。
其中保留六十艘的战舰,其他的都会装载兵员战马兵甲辎重。
别看只有不足百艘的运力,却是占了南下运力的将近一半。
其他福船等各式海船包括郑氏三百艘、招募的五百余艘海船共计八百余艘,运力比这近百艘战船超过不多。
如今这些海船汇集广州、梅州、泉州、福州、澳门等各地,都在运载兵员和战马。
其中征战主力是三部分。
第一个就是梅州总兵罗汝才的五千战兵。
第二个是郑芝龙的战兵六千余人。
第三个是水师标营的近五千军卒,由阎应元统领。
这一万余人是攻击吕宋的主力军。
其他的还有招安的八万降卒。
这些军卒作为二线开拓主力。
击败西班牙人的主力后,开拓各地庄园主要就是这支力量。
不过这次装运的不足六万而已。
其余的人要等到第二趟的运输了。
澳门水师大营内,将帅云集。
南洋处置使李乾居于上位,张煌言居于下首。
张名振、孙应元、阎应元等几十名战将叉手而立。
‘诸君,南洋之战就要开启,本督奉皇命节制全军,此番南下征战,本督不能随军,赞画张煌言将会随军南下,统御全军,你等见过吧。’
张煌言昂然而立。
张名振、孙应元等军将躬身施礼,
“参见大帅。”
张煌言笑着还礼。
‘张名振,你负责海战,务必击溃西班牙吕宋舰队,要让吕宋没有一艘西班牙人战舰,再者,不要一味击沉,最好是俘获,我朝运力不足啊。’
李乾点了点张名振。
张名振急忙应了。
“孙应元,登陆后所有战事由你指挥,切记,协调好郑芝龙、罗汝才和水师标营的作战,不可生出内乱,”
李乾命孙应元作为作战主将是有原因的。
孙应元也是朝廷伯爵,足以和郑芝龙抗衡,也能压制罗汝才。
孙应元所部可是征讨罗汝才的主力,罗汝才知道孙应元之能。
阎应元作战可以,抗衡另外两位巨头做不到。
“末将领命。”
孙应元躬身道。
“你等且记,战事在于你等,但是开拓诸事都是张督帅一言而决。”
李乾命道。
这些家伙作战各个都是好手。
不过也就是如此了,如果是开拓诸事等庶务,这些人都不成。
还得看张煌言统领的文官体例。
众将拱手领命。
众将回营后。
李乾留下了张煌言,
“本官相信玄着之才,然则干系重大,不得不叮嘱几句,吕宋岛要让罗汝才和郑芝龙的势力间杂期间,这才可能抗衡,他们的势力应在吕宋岛北部,吕宋岛北部还是日后安置百姓的地界,是开拓的重点。”
“罗汝才的八万降卒则是马尼拉以南的吕宋岛开拓主力,那里绿教盛行,作乱者很多,让西班牙人头疼,至今不能完全平定。”
‘归根结底是西班牙人太少了,据称不过数千人,难怪当年要以明人为臂助,但是我军不同,日后百姓和降卒最少几十万,过几年怕是要过百万,因此,踏平吕宋不是问题,但是南部战乱不可少,’
李乾看向张煌言,
‘大势我相信玄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对待那些土人,尤其是南方信奉绿教的土人,要奉行铁腕,只有将其杀怕了,才能安定下来,怀柔带不了和平,只有将其杀的血流成河,才会惊惧所有土人,土人才会顺从,切记。’
张煌言拱手应诺,
‘李大人放心,张煌言此行必不负殿下期望,吕宋必然是我大明的,而且会尽快平定,为我大明子民开拓出这片新的领地。’
李乾颔首。
他当然不放心。
但是他要留在澳门,这里的调集粮饷,兵甲,辎重,都要和朝廷、沈犹龙博弈,保障开拓南洋的顺利进行。
实在是离不开。
否则他为何不去。
这是开疆拓土啊,大明多少年没有的盛事,这些年来大明倒是失去了辽东,夺取新的领土从来没有的事。
只是李乾明白,他去吕宋只能拖后了。
...
梅州海岸渐渐看不到了。
罗汝才、李岩两人眺望那个熟悉的陆地茫然若失。
他们在那里拼杀了十几二十年。
多少兄弟手足葬在那里。
而如今他们要踏上未知的旅程,天晓得他们即将踏上的是怎么样土地。
今生可能再也无法折返大明的土地,心里五味杂陈。
罗汝才揉了揉酸酸的鼻子,叹口气,
“可怜我老罗还要背井离乡,呵呵。”
“那又如何,为兄弟们开拓另一片领地,这是好事啊,看看李自成和张献忠的下场吧。”
李岩看的开,失败就是失败,他们两人还有再起的资本。
而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头颅都入京报捷了。
“这倒也是,和那两个贼子比起来,爷还是活蹦乱跳的,哈哈。”
罗汝才大笑。
人比人嘛,何况是和两个老对头比起来,他是最知机的。
随即他看到了几人,收起了笑容。
正是几个军情司的探子。
特别是当先那个人冷冷的看着他。
罗汝才不禁苦笑,特麽的盯梢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还能更猖狂些吗。
罗汝才大步走向那几个人,李岩阻拦,
“将军,小不忍乱大谋。”
“军师放心,某绝不会动粗。”
罗汝才笑道。
他来到了几个探子面前,
“几位很辛苦啊,某自去南洋,你等也不放过。”
好像他自说自唱一般,几人沉默。
“唉,有勇气跟随我的大军,却不敢回话吗,你,是不是与我有仇。”
罗汝才一点为首冷冷看着他的那个人。
“仇深似海,你在郧阳复叛,抢掠全城,数万人死难,其中就有我家族数十人,郧阳夏家,好叫你知晓,郧阳夏士昌,如今京营军情司勾当。”
夏士昌冷笑着。
罗汝才想起来了,他在郧阳再次反叛的时候,确是抢掠全城百姓,其中几个大家更是屠戮一空,其中就有夏家。
‘往事当释然,如今本将是朝廷军将,总兵官,你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