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历时半年,却终有结束的那一天,在结束之后,就是新主登基的日子,而皇后和嘉贵妃的斗争也到了尾声,最终,还是嘉贵妃整体上棋差一着,一条白绫,一杯鸩酒结束了她和爱子的一生。
皇后娘娘,不,是自封天后的太后娘娘拉着从良嫔那里抱养来的年仅四岁的小皇子,登基为帝,帝号庆和。
越是腐烂,越是濒临灭亡的花儿,越是会在结束之前,绽放出来最美的花儿,就好像是这做朝堂,如那被风雨磋磨的梅花儿一般,糜烂残破,却盛开了最精美的花儿,就在腐朽之前,最美的昙花一现。
庆和帝别看刚刚登基才数月有余,他废帝的名号便已经传出来了,而朝堂之中,更是有天后还有乌道人这个国师,以及前朝的宰府林如海把持的严严实实
小皇帝身着龙袍,头戴冠冕,手里扣着一只小小的人偶木雕,而在他的身后,坐着的则是真正手持玉玺宝印的天后。天后端庄的坐在软塌上,旁边儿站着禾嬷嬷,以及坐在太师椅上的乌道人,袁阿海整理好小皇帝的龙袍。
天后轻咳一声。
小皇帝傀儡木偶似的一抬手。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随着袁阿海阴阳顿挫的唱声,早朝正式开始
“陛下,天后,臣有本要奏。”左相爷林文海手持象牙笏板站了出来
“奏。”
“臣,弹劾刑部尚书蒋天忠不敬朝堂,不守法律,纵子行凶等,数罪。”
一份奏折送上来,天后隔着幔帐看着那出来辩解的蒋天忠,一声冷笑,人看向正在那儿喝茶的乌道人:“云堂,可是蒋天忠仍是不听哀家的?”
乌道人轻轻地点头
“哼,本宫就叫他放个人都不听话,这样的官员,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天后一声冷笑,人懒洋洋的靠在背椅上
不说这里天后她已经决定了要除去这个不听话的人,单就是朝堂那里,林相的话就像是一个开关似的,一本本弹劾的本子都被放上了御案单着也只是刚刚开始。
而被点名的蒋天忠,人更是叫着委屈。
按理来说,上朝的时候,正大光明殿的大门是说什么都不能打开的,只要是不说下朝,大门就不能打开,但是今天,大朝会刚刚上了一半儿,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靖亲王,平治帝的小叔叔,现在小皇帝的叔爷爷。就是一个闲散王爷,但是人只是懒散,论起来带兵打仗,他还真是一把好手。
此时,衣冠华服的靖亲王穿上了铠甲,银甲披风,头顶金盔,扒拉开正在那儿弹劾的大臣跪在了朝堂正中:“臣请陛下安。”
“靖皇爷请起,匆忙入殿可是有什么事情禀告?”
“禀告陛下和天后,刚刚微臣接到军报,已有十二路诸侯将帅反了。”靖亲王把数封战报递给下来的袁阿海:“陛下,这些战报,分别是十一日之前,七日前,最后一封是今日刚刚到,臣被陆大人和张将军拼死闯门拦轿,告知臣下此事。臣也是实属无奈,这才闯了宫门。”
天后一张脸黑漆漆的,但是你以为她是在生气有人造反的事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冷着一张脸看着禾嬷嬷:“禾嬷嬷,兵部是谁当值,给哀家砍了。”
禾嬷嬷急忙凑过来:“娘娘,兵部是九少爷在那儿做事儿呢。”
“阿九?”
“是的。”
阿九,天后的嫡亲弟弟,今年二十二岁,一个十足的纨绔,尤其是他姐姐当了天后之后,那更是国舅自居,并且还天老大他姐老二他老三,真是十足十的横着走。
天后为了保护她的弟弟,人第一次不顾什么前朝后堂的规矩,人走了出来:“靖亲王叔费心了,朝堂之事哀家和陛下定会查明,但是现在要做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商议如何的抵御外敌与叛臣。”
林文海林相爷立刻在那儿应和道:“陛下,天后,靖亲王爷,臣认为,此事,还是恩威并施的好,他们反叛,本就是大逆不道,定然心虚至极。只要陛下和天后恩威并施,我想会有大多数的臣子会知错能改。”
随着林相的话,一群大臣立刻在那里应和着。叫着我朝盛威必然所向睥睨。
靖王爷微微的低下眸子,只是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的异样,也迎合两句,人便提出来了告退。随着他的退出,一群大臣们开始在那儿协商着要怎么下达那封褫夺的圣旨。
正大光明殿的外面,靖王爷唇上带着一个冷笑,真不知道如此愚蠢的一群人是怎么坐上那志高的位置的,安逸已经让他们忘记了他们来自边塞外,从边塞外一路打进这盛安城,结果,也不过就是坐了圣祖皇帝,圣宗皇帝,等六位陛下,以及如今这个小废帝罢了,既然他已经无力挽回,那么,就回去自己的封地,好生的谋划。他们大姜王朝,决计不可在此处亡朝,靖王爷伸手挡住那刺目的阳光。大步的走出了盛安皇宫。
与他前后脚出宫的,还有一顶简单的小马车。
这辆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马车里面坐着的就是皇贵妃和已经被封为安王的华光殿下,但是这就是她们简单的带走的东西,已经坐上了那至高宝座的天后,根本就不在意这旁人说什么。
不得不说,对于把曾经的‘敌人’给赶出皇城,那真是不余余力,哪怕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曾和她争宠,和她抢什么。
牵着小马的跛脚少年郎穿着一身黑色的简单的常服,人凑到窗口:“娘,马上就出宫门口了。”
车帘打开,一素衣宫女跳下马车:“王爷,上车上休息吧。”
“马车不大,华光就不上去了。”
“王爷,娘娘是想和您叙叙话,马儿交给奴婢吧。”
这女子,就是守门的宫女丹朱,甭看她只是守门的宫女,但是却是这母子俩的绝对心腹,而她此时的白衣袖子上,还有两滴不是很明显的血渍,华光对着丹朱一笑:“袖子休整一下。”
丹朱低头看去,人福身:“是。”
少年郎上马车,丹朱手腕直接用力,撕下来一条外纱的袖子,人翻身上马。
少年郎踩着马凳,坐上了马车,站在马车外面,先是把礼给行了:“母亲。”
“乖,光儿,记住,从今以后,就是咱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了,你我只是简单的母子关系,也依赖不上朝堂。”
“母亲,咱们为什么不去舅舅那里。”
“光儿,你还没看出来吗?小皇帝就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主权的,就是天后而已。咱们娘儿俩,不争不抢,能活命就好,能活的好更好,但那也有前提的,咱们要先逃离了这里的漩涡。”
“可是咱们到了舅舅那里,就什么都不怕了啊。”
“光儿,你的封地和舅舅的驻地远了多少,一南一北,天差之别,知道为什么吗?”
皇贵妃在少年不解的目光中,皇贵妃抿抿唇:“因为天后不会给你任何的一个成为她的隐患的地方,你是皇子,虽然是个跛脚的,但是你舅舅是矗立一方天地的悍将。虽然也是明面上的草包,但是那草包谁能不清楚,草包只是表象的。”
“为什么?”少年更加的蒙了。
皇贵妃笑了,伸手刮刮少年的鼻头:“光儿是好奇朝廷为什么让一个草包驻守一方呢,还是好奇为什么你舅舅能镇守一方却还要装草包?”
“都……都有。”
“光儿觉得为帝者会相信草包能驻守一方吗?还是你舅舅为什么明明是知道一些人都知道他是草包,却还要装草包?”
“都……都有。”
“你舅舅和你的跛脚一样,只是装给看的人看。光儿,记住,小心任何人的欺骗,虽然咱们不去领地,但咱们成事之后你也是一地之王,诸侯王也是王,更高甚至也可以争取一下,你要有一双可以分辨欺骗和阴谋的眼睛,剩下的,光儿,母亲让你安排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回娘亲的话,已经安排好了,虽然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光儿也不是那认人家捏圆搓扁的。”
“很好,光儿,记住,在上位者,一定要有那一般人没有狠心。”
“可是……母,母妃,您真的觉得。。”
“光儿,要做大事儿就要会算得失,既然安排好了,那就要舍弃掉那些繁华。从今以后,到未来你成就霸业之前,你就是你舅父的养子,上有表兄两人,表妹一人。”皇贵妃的手轻轻地,爱怜的摸过了儿子稚嫩的面庞,“儿啊,别怪娘,娘亲为了不让你父王忌讳,为了在那纷争中保住你的命,娘亲只能让你装瘸,只能让你这样碌碌无为的活下来,没有什么灵透的好名声,但是以后,娘相信,娘的光儿会有一番大的作为。”
“娘,不管未来什么,儿子都相信,咱们母子两个,一定会过的比那位拥有地位的幸福。”
“是啊,只要是咱们娘儿俩幸福就好了,娘的光儿幸福就够了。”
娘儿两个安静了下来,相互的依偎着,眼神儿中都带着一种亮闪闪,耳中,只剩下马车咕噜噜的压在地面上的声音。谁都没有告诉对方,他们都有着一个名为仇恨的火焰,燃烧在温和的表皮之下。
皇贵妃心疼她的皇儿,身为皇长子,却没有皇长子的殊荣,这是娘给你带来的问题,这是一个不能改变的问题,这是做娘的对不起他;做娘的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想要儿子来接手那个腐朽的皇朝,她没有那么短视。这也是给他的磨砺,不给他那么高的地位,只能让他自己来谋划,自己来争夺。
未来能走多高,能走多远,就只有自己能决定的,能确定的。
未来,只是未知,和无数的惊喜或者是悲伤,都只能自己来争夺。
但作为娘,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安喜乐
说话间,马车已经出了皇城的范围。皇贵妃让少年郎自己坐下,拿起来身侧的琵琶:“光儿,娘给你弹奏一曲吧。”
“好啊,光儿也好久没有听母亲的曲子了呢。”
皇贵妃怀里抱着琵琶,手指轻轻的在琴弦之上拨弄,声音幽幽的,犹如一只即将身死的凤凰一般,在火焰之中,翩然起舞,点点斑驳的火焰是那跳跃的小精灵,点燃了凤凰那一身漂亮的羽毛,慢慢的,羽毛也被火焰给点燃,一点点的,悲怆之声越来越明显,那火焰把凤凰给吞噬之前的凤凰悲鸣之声传来。。。
悲鸣之声结束,一伙山匪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