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时,段鸿锐就处在着近忧之中。
而在他的近忧之外,又有其他人更加的忧。
天后焦躁的在勤政殿来回的转悠,国师端着茶水的手也是轻微的颤抖,很明显,被气的不轻。
就在刚刚,某个煞神刚刚离开,勤政殿的里面还残留着那泼妇闹过的痕迹。
“国师,你说那老婆子要怎么处理。哀家可不想再闹一回这个事儿了,她女儿不学好,居然还敢来哀家前面闹腾,还敢说哀家是不下蛋的母鸡。”
天后保养得力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白嫩的手背青筋凸出,用力的锤了一下御案,精致的指甲也断成了两截儿。
几个深呼吸之后,国师放下茶盏,眼神冷冽:“莫要失了分寸,你是天后,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尊贵,我都让人家指着鼻子尖叫骂了,我还尊贵?现在我一闭上眼睛满满的就都是那老虔婆拍着腿撒泼的模样。”
“欲戴其冠必受其重,既然景阳伯夫人如此不懂尊卑,那便不必……”禾嬷嬷半跪在地上,轻手轻脚的给天后修剪了指甲,并且把护甲给戴上了,然后眼神不着痕迹的说道。
“对,禾嬷嬷说的对,既然她没有那贵气,那便不必留下那尊容了。”天后神情淡淡的,但是仔细看她眼睛的话,不难发现,那里面的恼怒和疯狂。
“景阳伯府老夫人,不懂尊卑,不知廉耻,于哀家面前撒泼,就责令贬为庶人,念及她年岁大了,哀家就不做主给景阳伯另娶贤妻了。”
袁阿海把天后那白话给换成专门的四六拼文,请示之后就退出去找小黄门儿宣读圣旨去了。
路小屯,烦躁的捂上自己的耳朵,不想去听外面那吵闹的声音,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是过得够够的了,脑海里回想着前些日子大壮哥说的话,眼神儿带上了一丝的缥缈。
“路陈氏,老娘告诉你,今儿你就是反了天儿,老娘也饶不了你。”
“娘,那东西真的不是儿媳我动的啊,您还不知道我么,可是最乖最贴心的了,咋会对您这样的么。”
“不会,老年看就是你,老娘一共就出去多长时间,那老大一盆肉呢,就不见了,你个小娘皮的,吃那么多的肉也不怕没那个福气消受。”
在老王氏和小陈氏吵闹摔打的时候,路小屯爹和大哥却还是沉默的吃着东西,最后他却没想到,那场婆媳间的战火却还是燃烧到了他的身上,只见那小陈氏眼珠儿一转:“娘啊,您出去的时候,这家里可还不只是只有儿媳妇在家的,可能是……”
“陈氏,你是说……”
路小屯实在是被气得够呛,他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我没吃就是没吃,从昨日上午开始,我高烧未退,且不说那大腻重油的东西我能不能吃,光就是那一条肉就得有五斤吧,我能吃的下去吗?就算是我吃的下去,那些东西我的肠胃能接受的了吗?”
路大屯从桌子旁站起来,手扶着摇晃的路小屯:“小弟,没事儿,甭和娘和你嫂子一般见识……”
“大哥,这事儿还是说清楚的好,毕竟这肉说起来还是我和大壮哥去打来的,并且我们俩还伤了一对儿,才得了这么点儿东西,结果咱们家的家人愣是没闹到什么东西,我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
路老爹看着脸色发红,说这几句话就已经脸上冒出来了冷汗的小儿子,他这前两天打猎回来,受伤了,一直好好坏坏的,就靠着一些乡下的土药来维持着呢,结果还糟了这个冤枉。
“儿啊,爹知道你不是你大嫂口中的那人,所以,看到了什么,直接说。”
“老头子,你可不能听他的,你是知道的啊,小二的心就是石头,捂不热啊,我这个后娘难做啊。”
“就是,爹啊,我这个做张嫂的,我,我委屈啊,为了这么点儿肉,就背上一个苛责小叔子的……”
看着唱念做打都无一不精的俩女人,真是……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路小屯眨眨眼,深深的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是,算了,这个家,除了这个老爹和兄长之外,也就没啥惦念的了。
“都说后娘也是娘,长嫂亦为母,但是可能是我真的没有母亲缘,付出了多少,都换不回来一句好,娘,嫂子,您二人一人一句都给我扣上了这大帽子,但是我也不得不说,娘,您给舅舅家送去的那一盆肉,得有五斤吧;还有嫂子,您在娘出去之后,拿走的那个,也有三斤左右吧,至于剩下的那个,大力二力,小丽,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点名的五个人都不干了,口口声声的在那儿大呼小叫的叫着冤枉。
“你们也没那个必要叫着什么冤枉之类的了,这如果是一次两次,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爹,之前大壮娘给我做了一身青蓝色的衣服,您可还记得,可是您记得我可穿过?不记得了吧,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身衣服到了陈舅舅身上,我说不给,结果被娘打断了一根手指,那手指,还是大壮哥给我拿钱治疗的。”
路老头儿一张苍老的脸上戴上了冷冽,他从来不曾想到,老儿子在家居然是这么的遭罪,甚至活的都是这么难。他转头看向了老婆子“这都说是后母不慈,王氏,你嫁进门的那日,便说过,你不能生育,定然会把两个孩儿当亲生的来抚养,可是事到如今,你如此的对待我的儿子,可还有什么理由要说。你说,我听你找理由。”
“我没有。”老太太眼神儿乱撇,根本就不敢和路老头儿对视
作为枕边人怎么还能不知道呢,路老头儿点点头:“大屯儿,送小屯儿进去休息,这事儿确定也简单,五斤肉,挺大一堆呢,就算是她再怎么小心,也得有人看见,并且现在她娘家也肯定没吃完呢,只要一去就能找到证据。”
“爹,我本来也不想闹的,但是今天这事儿,在我看来,只是变本加厉,所以,我有我的打算,正好大壮哥要去当兵,我也决定要跟去,好了,就这样吧,男子汉,总要去外面奋斗一片天地,能活着回来,当官金爵也是好的,要是不能,那只能是儿子短命了。哥,爹就交给你了。”
对着门口儿等着的大壮点点头:“大壮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一个简单的灰布小包“这里面是十两银子,我做主给你留下来了三两药钱,兄弟,来,哥背着你去治伤。”
银子包离手,还没落地,就被王氏给抢过去,瘦弱的少年被壮一点儿的少年给背起来走了,只剩下这一家子的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