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三代将军德川家光与他的几个兄弟关系很有趣。
他与同胞兄弟德川忠长极为不合,两人互怼的了一辈子,在德川家光的压迫下,德川忠长才二十多岁就死去。
而保科正之是德川家光的同父异母弟弟,却被德川家光极为信任和喜爱,不但将其分封到了倭国东北最肥沃的会津藩,还经常会召其到江户小住。
得到德川家光的任命,保科正之立即将家卷留在江户,自己带着上百武士飞马奔向北九州。
在他动身前,他的使者提前上路,通知山阳、山阴和北九州各藩的大名聚集兵力,准备围歼驻留在萨摩藩的中原军队。
虽然岛津光久传来的合战信息很“离谱”,但保科正之依然有信心战胜这只中原孤军。
“吾以十倍之兵凌之,彼焉能不败?”
保科正之策马立于山头,回望江户城。
这片原属于战国北条家的领地,在德川家三代的经营下已经成为了倭国最大的政治经济中心。
由旗本御家人及其家属、诸藩参勤交代来江户的常住人口和为这些人服务的人口已经接近五十万。
每次保科正之来到江户都会感慨这里的雄壮与繁华。
他坚信幕府对“天下”的统治也会如同江户城一样蒸蒸日上。
“只可惜不能在江户城过年了!”
保科正之看着充满了节日气氛的江户城,略带一丝惋惜,最终掉头飞马而去。
整个中华文化圈,从南到北各国的文字、习俗、礼仪、文化都充满了中华文化要素,也几乎少有不过春节的。
春节是整个中华文化圈各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倭国当然也不例外,贴对联、逛集市、压岁钱、放鞭炮,都学得极其到位。
保科正之离开江户城的日子正好是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是春节。
临近佳节,躲在深宫中偷闲的张守言这几天心情颇为不错。
就在他做出东征倭国的决策之后,李代表那边也终于松了口。
出于对张守言战力的信任,北部工业的“兄弟”企业决定提前向张守言交付已经完工的十八艘风帆炮舰。
用李代表的话来说:“在那个时代,整个东亚最容易开采的金矿就是倭国的左渡金山和甲信金山。你用倭国金山做抵押,自然是什么事都好谈。”
所以张守言这边不光是增加了十八条炮舰这么简单,虽然从萨摩藩抢到的黄金还没运回来,但北部工业这边已经开始陆续向他提前供应三个小型初级化工厂和一个初级炼焦工厂的设备。
这些工厂被张守言安排在了张家口附近。
设备虽然都是很过时的东西,但李代表向张守言拍过胸脯。
“都是从战备仓库里出来的东西,绝对保证质量!”
“等第一批黄金到位,我们还会奉送一百五十吨的弹药。”
这批弹药张守言收得心安理得,说白了,东征倭国其实就是一场跨越了三百多年的代理人战争。
张守言缺买设备的钱,而赤兔也正急着储备黄金。
......
到了正武二年的大年三十这日。
吕秀才和妻子都张大了嘴巴,目眩神迷的盯着夜空中的焰火。
整个北京城的上空都被来自几百年后的浏阳花炮所覆盖。
五彩缤纷、星落如雨,花炮冲天而起的呼啸声和爆炸声,让整个北京城都洋溢着节日的热闹气氛。
“皇上这焰火,可真是绝了!”
吕秀才搂着妻子,在自家的破院子里欣赏焰火,两人脸上都透着红晕,全然没有了往年过年时的菜色和凄苦。
吕秀才是京城里第一批选择投靠大楚的读书人之一。
在张守言鼎定北京后不久,吕秀才就在官府重新登记了自己的秀才功名。
作为对前三日来报名的读书人的优待,他的手里有一套官府赠送《大楚考编题库》。
吕秀才专研了半年,经过考试,被学部指派到自家附近的一所新建小学堂任职。
做新朝的教员薪资虽然不高,但是福利待遇却极好,上头时不时的就有米面肉蛋发下来。
吕秀才夫妻和膝下的女儿,如今身上都有了余肉。
“过了年到了夏初,夫君的工龄就满了一年,”吕家娘子替丈夫紧了一下领口,又抬头看着漫天烟花,脸上的喜色根本掩饰不住,“是有资格直接报考学部大学的,我听人说新朝的大学生就是前朝的进士呢!”
“哪有?”吕秀才笑了起来。
“前朝秀才工龄满一年、亦或举人工龄满半年,都可以参加朝廷的秋考。否则需要先考中学堂,学习两年,过了府考才有资格参与秋考。考中之后,在大学中再读二年才能分到部中做事,却还早着呢。”
“那小学堂的差事?”
看到妻子的神色,吕秀才知道她想问什么。
“小学堂的差事为夫不会丢,若是考中了,我便选择走读函授,虽然辛苦些,但却有小学堂的薪资和大学的补贴两份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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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娘子长长松了一口气,看着烟火明灭的夜空幽幽道:“我也会加倍勤快些,这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大年三十,北京的上空烟火通明,喜庆非凡,远在倭国的江户城中的光亮一点也不比这边差,甚至还有些地方如同白昼。
整座江户城喧闹无比,以十万计百姓的百姓都在呼喊......哀嚎。
火光冲天中,整座江户城如同陷入了末日一般,高爆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竹木结构的倭国房屋是火焰的最爱,缺乏规划的布局,让拥挤的各种建筑一烧就是一片。
在江户湾内,二十多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排成战列队形,无数炮口焰光闪烁,给德川幕府送来了新年的祝福。
大楚第一舰队二十二艘风帆炮舰在张名振的率领下,于大年夜来到了江户外海,给倭国的行政首都带来了一场“绚丽”的烟花表演。
江户城外的山头上,衣衫不整的三代将军德川家光被冻得如同抖糠一般。
护卫着德川家光逃出江户的数百武士、贵人,都狼狈不堪,却没有一个人敢于生火取暖或是照明。
因为在不久之前,在距离德川家光不远的山脚,逃到那里的几个贵人刚刚让仆人生起火堆,就引来了海面上的炮击。
前去查看的武士,只寻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肉块。
看着海上巨大的黑影和陷入火焰与爆炸之中的江户城,德川家光的心头在滴血。
“有谁能告诉我,那是什么?!!!”
这是很多人第一次听到德川家光的咆孝,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将军,在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和愤怒。
没有人能回答将军的问题,虽然他们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
将军昨天才处置了抛弃领地逃走的岛津光久,并把他的汇报批为“妄语”,是个可恨的“谎言之人”。
而到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岛津光久确实说了谎。那个家伙为了让将军帮其夺回领地,明显将中原人的恐怖隐瞒了太多。
“天诛!?”
看着山下那炼狱般的景象,一个词语忽然跳入了德川家光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