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善长的询问,刘伯温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刘伯温师出名门,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满腔的雄心壮志,二十三岁的刘伯温赶赴大元王朝京城大都参加会试,一举考中进士,之后因为兵荒马乱,战火连连,在家闲居三年。
后来被大元王朝政府授为江西高安县丞,协助县令处理政务。他勤于职守,执法严明,很快就做出了政绩。
他深入乡间,体察民情,发现高安县一些豪绅地主勾结贪官污吏,无法无天,骗人钱财,夺人妻女,杀人害命无恶不作。
刘伯温倾听百姓的哭诉后,义愤填膺,决心为民除害。经过明察暗访,掌握了真凭实据后,对几个劣迹昭着的豪强恶霸,坚决予以严惩,并对县衙内贪赃枉法的官吏也进行了整治,高安县的社会风气很快就有了好转。
刘伯温刚正不阿,一身正气赢得了百姓的赞誉。在任官的五年内,处理地方事务的原则是“严而有惠爱”,能体恤民情,但不宽宥违法的行为;对于发奸摘伏,更是不避强权。
因此受到当地百姓的爱戴,但因为他的正直,地方豪绅对他恨之入骨,总想找事端陷害他,幸得长官及部属信任他的为人,才免于祸患。
辞官后,刘伯温返回青田,不问世事,逍遥度日,等待明主。
李善长见刘伯温不回答他的话,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那你觉得那张士诚可算得明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就差不多知道他是什么人了,看看刚才那些军汉,就知道张九四此人的为人一定也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这种人怎么会是明主?”刘伯温抿了一口茶,澹然地说道,“师弟,看来你已经寻得明主了,又何必在这儿试探于我?”
“哈哈哈,师兄知我!你我同去如何?”李善长轻笑道,刘伯温笑而不答,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谈论起了经史子集,交流起了学问。
李善长逐渐的有些急了,“师兄,我确实寻得明主,现在正是他潜龙在渊之时,也是我们辅左他的最佳时机,所以我前来邀请师兄与我一道出山,共扶明主!”
“赤龙刚烈暴戾,可以起于乱世,日后却未必是什么明主。师弟小心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啊。”刘伯温摇头笑道,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李善长把玩着手中的茶碗,迟迟不肯放下,随后说道:“师兄所言也有道理,不知师兄属意何人,不如说出来也让我参详一番?”
刘伯温朝一个方向指了一下,问道:“师弟以为如何?”
李善长脸色微变,“你看好西南那帮子江湖草莽?师兄,你失心疯了不成?”李善长十分吃惊的问道。
李善长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刘伯温,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桉。
“你不觉得他们很有趣吗?我很想去看看。”刘伯温十分认真的说道。
“你是儒家的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再说了,你去了辅左谁,他们甚至连名义上的领袖都没有!”李善长真的有些急了。
李善长说的也不无道理,西南之地到现在还真是一个群龙无首的局面。
清风是领袖吗?不是,你见过哪个领袖没事干,跑到敌国都城的皇宫里打架的?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偷懒、喝酒、享清福。最多就是出出主意罢了。
陈友谅是领袖吗?不是,他主要负责训练军队,未来当然还要负责征战四方,职位更像是个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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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姐和杨依依负责江湖人士的武功调教。将合适的功法教给合适的人,上教张三丰九阳神功,下教幼童太祖长拳,都是她们的指责范围。
燕千寻负责情报机构的事务,情报网的建立,收集,汇总,分析。劝降,策反,刺杀,破坏,都归她管。
朱九真负责商贸,对内对外的贸易,商路的开辟都是她的事。
朱长岭干上了教育部长,带着卫壁等人教书育人,当真做到了有教无类,按照他的话说,我不容许在我们管辖的范围之内有文盲!
武当、峨眉两派,大部分时间负责兵器制造,以及西南之地的地面治安。
明教只是合作关系,双方互不统属,只是互通有无的关系。
至于政务目前则是大家商量着来,定下一个方针,底下人按部就班的执行就好。
如果出现分歧,一般都是高层的这几个人一起投票决定。
而清风想到的人选正是刘伯温,此时的清风正在赶往青田的路上……
“群龙无首,那便是天下人人为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不正是我儒家所追求的大同世界吗?”
李善长也了解过西南之地是个什么局面,他们居然要求佃户的女儿都要识字超过五十个。我儒家的学问是用来这么糟践的吗?孔孟之道是多么高深的学门,哪是这些泥腿子可以学的。
而且西南之地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儒生,只要你有才能,你就可以当官,这让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儒家,如何受得了?
有道是皇权不下乡,这是从秦始皇到现在一千多年以来的传统,可是这帮草莽根本不管这些。
你以为你是地主,你就敢在乡间作威作福?那我就打土豪,分田地!
你以为你是族长,你就敢让别人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嫁给你们家的傻儿子?那我就开忆苦会,让大家一起控诉你这个不称职的族长,把你做过的龌龊勾当都说出来,然后代表正义消灭你。
只要你违法了,管你是谁,一律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什么刑不上大夫?对不起,我们是粗鄙的武夫,没听说过!
种种的观念,与儒家形成了巨大的冲突。不得不说,儒家被赵家给养叼了嘴。赵宋皇朝,号称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记住了,是士大夫,而不是与天下人共治天下!
所以就算是赵宋灭亡了,这群儒生还是对于他们有所怀念,为什么?因为他们儒生就是所谓的士大夫啊!
现在以李善长为首的大部分儒生文人,都期待着找一个可以恢复和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明主,而东西南却是要与天下人共同治理天下,这虽然是一词之差,可却是天渊之别啊,难怪他要如此反对。
可偏偏西南好像缺少了你们这些大儒,好像也不是不行,没有教书育人的材料?朱武连环庄有呀,大理的皇家藏书基本上都在那里,少了一些儒家的文化禁锢,反而发展的更快。
缺了你们士绅土豪,没了你们那套君君臣臣,我们就过不下去啦?哎,不介,我们把你们最看不起的,最底层的劳苦大众团结起来,我们反而过的更好了。
李善长只看到儒家的利益,被这些利益蒙蔽了双眼,根本看不到西南的快速发展,虽然现在西南之地还不算富足,可至少人人有食,不会出现卖儿卖女的现象,孩童都可以读书,老人也有人抚养,也勉强算得上是人间乐土了。
这些在刘伯温的眼中却是不一样的改变,刘伯温与一般正统的文人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当过几年官的原因,见识过官场的黑暗,所以他没那么在乎儒生的利益,他更多的是在乎天下人的利益,他的心胸比起其他人要开阔的多。
他是智者,他也在逐步的总结,为什么这天下,总走不出一个朝代取代另一个朝代的怪圈,所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去趟西南,看看那里是不是可以给自己带来新的启发。
然而这件事是李善长说不能想象的,“师兄,你如果去了西南为官,这是等于自绝于士林,今后儒家之中可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师兄可要考虑清楚啊!”
“不急,时间还早,你听……”刘伯温轻笑了一声,“有人来了。”
“嗯?”李善长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又是不到片刻就睁开,“三十八匹马,十八个人。”
“错,是三十八匹马,二十个人。童儿……”刘伯温朝屋外轻唤了一声,“童儿快去准备,有贵客来了,去准备些好茶,还有我要更衣。”
“至于嘛?什么人物能让师兄如此重视?”李善长对于刘伯温的举动十分的好奇。
“你猜什么人能瞒过师弟的耳朵?”刘伯温神秘莫测的一笑,说罢便整理好衣冠走了出去,来到路口等待来人。
不一会儿,就听见两匹马率先跑了过来。“两位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到在下的茅舍休息一下。”刘伯温拱手施礼道。
“咦?这里还有个埋伏?你和后面那群人是一伙儿的?”这两个人自然是清风和杨依依,自从他们出了襄阳城,便被蒙古人盯上了,打跑了一批就会又来一批,就会这么远远的吊着,什么也不干,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
刘伯温微笑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有趣,那我们暂时休息一下。”清风又看了看天上的海东青,也是他们甩不掉后面蒙古人的原因。“我俩可是朝廷钦犯,不怕我们给你带来麻烦?”
“呵呵,能带来什么麻烦,大不了跟你一起去襄阳呗,不叫事儿。里面请!”刘伯温笑道。
“咦?你知道我?……那么,你是刘基?刘伯温?刘……”清风看着这个中年儒生问道。
“不错,是我。”刘伯温在前面带路,将清风和杨依依带进了茅舍。
“我说,这你这儿不错啊!这树种的,跟奇门遁甲似的,跟诸葛亮学的?”清风一进来就发现刘伯温茅舍外面的树木排列十分奇特,应该是诸葛武侯秘传的八阵图了。
“不错,想不到道长也精通此道?”刘伯温见清风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阵法,以为清风也精通阵法。
哪知清风摇头说道:“不懂,她会,我就看她摆过,跟你这个差不多。”清风一指杨依依,杨依依则点头微笑以示回应。
“哦?姑娘以为我的阵法如何?”刘伯温问道。
“不错,就是小了点,可变化的地方也不多,不过对付些许毛贼却是够用了,你们放心说话吧,外面的那帮子人进不来。”杨依依随意看了几眼说道。
“高手啊!想不到姑娘竟然是此道大家,以后到了襄阳,一定还要多向姑娘讨教。”刘伯温又抱拳施礼道,杨依依也还了一礼,点头答应了下来。
“喂!喂!喂!我还没打算邀请你去襄阳呢?”清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那你干什么来了?”刘伯温反问道。
“……打算带你回襄阳。”清风有点郁闷的说道。
“这不结了嘛,我答应了,你打算给我个什么官做?什么时候走?”刘伯温继续问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喽。来之前我们商量过,打算让你做西南之地的执政官,总领西南一切政务。当然是越快越好喽。”清风有问必答。
“嘶……”李善长倒是一口冷气,好大的魄力啊!什么考验都没有,直接将这么大的权利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人杰乎?莽夫乎?
刘伯温听了也是一愣,随即清醒道:“好!我答应了!走吧!”
“不是,等一会儿,我有点晕,我捋捋啊!我来找你去西南当官,你答应了,然后我们回西南……刘先生,为什么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呢?”
“少了点什么?”刘伯温疑惑的反问了一句,随即醒悟过来,哈哈大笑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少了你劝说我出山的过程,少了一个三顾茅庐的情节?”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词儿,我这一个字都没说呢,你就打算跟我跑啦,太随意了吧?”清风也恍然道。
“需要吗?”
“不需要吗?”
“真的需要吗?”
“真的不需要吗?”
“那你说词吧。”
“我……我说个屁词呀,你都打算跟我走了,我还跟你废什么话呀,去,收拾行李去!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清风越说越郁闷。
“哈哈哈,这不是显得西南王的魅力大嘛!随意一站,就让人甘心跟随,以供驱使。”刘伯温打趣道。
“哪来的西南王?我们的原则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再说西南王指不定是谁呢,反正不是我。”对于刘伯温称呼自己为西南王,清风嘴角一撇,不屑的说道。
刘伯温与李善长眼睛都是一亮,想不到清风能说出这九个字。
尤其以李善长最为震动,按照道理来说,这应该是他向着朱重八提出来的,他现在也不过是在自己心头有这么一个念头而已。哪知清风他们已经开始实践了。
看着刘伯温有些发愣,清风问道:“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