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济显然没打算就让孔氏北宗这么好过,毕竟流水的皇朝铁打的衍圣公,等自己以后驾崩了,自己的兔崽子没准又从孔氏北宗里立一个衍圣公呢?
既然下手,那就狠一点,问道:“衍圣公南宗那边,现在谁是宗主?”
礼部尚书王文出列,“孔越。”
朱见济哦了一声,“宣他进京。”
王文领旨。
朱见济看一眼舒良。
舒良大声道:“无事退朝。”
朱见济两父子率先离开奉天殿,文武百官退下,孔宏绪无力的踉跄着走出奉天殿,看着文武百官远去的身影,他只觉天塌了。
削夺他的衍圣公,不算什么。
以后迟早会再立。
但太子殿下杀人诛心,削夺他的衍圣公后,宣召孔氏南宗的孔越来京,其意明显,要把衍圣公封到南宗去!
完了。
彻底完了。
一旦衍圣公到了南宗,南宗的孔氏族人为了保证正统地位,很可能彻底和皇权合作,到时候双方水乳交融,再没山东曲阜孔氏北宗什么事了。
孔宏绪慌了。
他成了曲阜孔家的罪人!
哪有颜面回山东。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挽回。
虽有满肚子学问,可那些子乎者也根本不足以应付当下的困境。
……
……
乾清殿,朱祁玉落座之后,看着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冰块旁边的兔崽子,头疼,“昨夜暴雨,今天微凉,离冰块远些,小心身体着凉。”
朱见济滴咕着说了句:“好怀念空调,这时候有罐冰冻可乐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朱祁玉一脸懵逼,“啥?”
朱见济看了一样角落里的史官,今天当值的不是魏南风,对那史官道:“上面的话别记!”
记下来,后人就知道老子是穿越者了。
除非真的把空调搞出来。
但那玩意儿……
老子认怂,应该搞不出来。
原理不是太难,能想出个大概,花费个一二十年,砸个几百一千万两进去,没准可以搞出来,但化工水平差得太远。
怎么制氟利昂?
更难的是电力——咦?
电力!
空调不行,老子弄个电风扇啊!
有电就行。
电风扇简单,轴承、叶轮、电磁感应、电线、电桩、变压器、电动机……这些玩意儿,只要投钱进去,能搞!
朱见济顿时没心思呆乾清殿了。
如果电力系统、交通系统和钢铁战舰这三个大项目同时立项,并且都取得成果的话,大明就会崭然一新。
朱见济有点头疼。
好多事!
在福建组建的商行出海的舰队已经归来,抵达了泉州港口,接下来就是开海禁,钢铁战舰要立项,交通系统要立项,蒸汽机要立项,农业改革要立项,火器研发不能停……
可大明哪来的这么多钱。
愁。
真想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塞到老朱脑袋里去。
让他来干。
自己躺平。
等等……朱见济勐然醒悟过来。
为何要累自己?
便宜老爹也可以充任改革先锋。
把一些技术学问性、前瞻性不强的东西交给他,自己负责跨越太多个世纪的改革就行,比如农业改革和开海,以及珍妮机的推广等事交给他。
自己去搞电力和交通、蒸汽机和火器。
上阵父子兵嘛。
改革需要先锋。
便宜老爹朱祁玉就是改革先锋大将。
想到这朱见济来了精神,对朱祁玉道:“老朱,国内的形势基本上就这个样子了,等孔氏南宗的孔越抵京,他若是懂事,愿为天下读书人表率,咱就下诰册封孔越为衍圣公,台湾那边,景泰二十年去打,漠北和女真暂时不管,他们如果扰边,将东宫幼军拉出长城,撵着他们的屁股勐揍一顿。”
顿了下,缓慢而认真的道:“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心,是改革!”
朱祁玉倒吸了一口凉气,“改革?”
改革可是个大事。
王安石变法什么的,对国家影响太大了,而且改革需要全体士族的支持。
刚杀了一批文官集团。
掉过头让别人支持变法,是想心里不够堵么。
朱见济道:“如果开海顺利,就顺势推出税法变革,实行摊丁入亩制,具体怎么操作,我稍后给你说,后面的日子你也别想躺平了,起来拉磨。”
朱祁玉听得那个茫然啊。
完全不懂儿子想干什么。
朱见济继续道:“这一次舰队出海,有一批去了南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带回一种番薯,全国推广后,能很大程度解决粮食问题,其次,建立一个农业改革部门,研发、推动水稻产量提高的事情,比如杂交水稻可以试着搞一下,还有,我改进了纺纱机,在番薯大面积推广后,纺纱机也要推广,总之一句话,大明是咱父子俩的家,经过十七年的奋斗,咱们已经齐家,接下来就是治国和平天下!”
朱祁玉嗯嗯点头,然后又弱弱的道:“要不,你再想想,能不能条理化一些,一咕噜说出来,老子听得有点头晕。”
朱见济一想也是。
人力强行把封建农业社会推进到封建工业社会,需要全国系统的整体改革,必须要有合理的谋划,然后分工分力施行。
自己先弄一本策划书出来。
起身,对朱祁玉道:“我去给皇祖母请安了,近期几天,只要我没来乾清殿,所有政事你自己处理,不要让臣子来文华殿打扰我。”
全力以赴,制定改革策划书。
等朱见济走后,朱祁玉看着同样一脸懵逼的舒良和史官,问他俩,“太子说的话,你们懂得起是什么意思吗,太子是不是说要改革?”
史官如实记录,看着他自己写的字,每一个字都认识。
但从太子殿下口中说出来的话,有些词句很难理解。
舒良摇头,“奴婢不敢妄议。”
反正意思是那个意思。
朱祁玉忧心忡忡。
所谓改革,历朝历代,都是国家到了积弊难治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局面,现在我大明朝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个时候改革,太激进了。
而且儿子说了税法改革。
这才是最重要的。
朱祁玉知道大明很穷,一个重要原因是土地集中到士族、权贵手上,这些人有免赋税的权力,如果要改革赋税,可不像这一次动文官集团这么简单。
是向整个大明的权贵阶层开战。
朱祁玉岂能不担心。
兔崽子是一次比一次玩的大,清洗文官集团,伤不了根本。
但现在要动整个权贵阶层的利益……
皇权都可能玩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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