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四爷战战兢兢向我们解释。
“我其实是金门的,一惯在邙山天后宫古玩市场给人算命演卦。不过现在金门的营生不大好做,盗门、调门、皮门的勾当,我也会干。因为四大门都懂一些,所以江湖上人家就叫我‘倪四爷’。”
“我今晚本来去给一位少妇开光,结果他老公突然回来了……”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开光?”
转头一看。
陆岑音美眸正冷冷地盯着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对倪四爷说道:“那什么……别扯这些没用的!讲重点!”
倪四爷继续说道:“晚上路过慧云酒店之时,正巧看见爷你将青铜钺塞进包裹里。我因为常年在天后宫摆摊,见多了老东西,所以能认得那是一件大宝贝。而且,我知道慧云酒店被一支考古队给包了。”
“我寻思你们可能是考古队的人,别的不说,如果偷了这玩意儿,赚个几百万没问题。于是,我就一路跟着你们,打算将青铜钺给顺了。可一路跟过去,却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时机,最终被你给发现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找不到下手时机就对了。
我知道他在后面盯着,一直在防范。
他口中金门,就是算命相面之人,专靠嘴巴吃饭。
有一句老话叫做“金口难开”,最初之意指的就是金门中人(后来寓意帝王之口),一般不开尊口,开尊口会道破天机,担承负,受五弊三缺。
盗门就是卞五干那行当。
调门则比较复杂一些,干搭棚、扎纸、吹手、扛房、抬棺、捞尸等杂活的,其实都属于调门。
皮门专指行脚郎中,因为他们大多卖狗皮膏药,所以称为皮门。
不过,八门历来没统一的归类标准。
各种说法都有。
大体如此而已。
我仔细瞅着他,没吭声。
倪四爷见状,露出满脸吃了屎的表情:“爷,我说的可全是真话!”
“这次我是真被你打服了,不敢欺骗!若有一句假,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誓有点毒。
但这种江湖耍嘴皮子的人发誓,等于放屁。
这人身份非常可疑。
必须要试一试。
我皱眉问道:“四门皆懂,你不吹牛逼能死?”
倪四爷:“……”
我说道:“你既然这么牛逼,那就向我们展示一下四门手段,如果确属都会,证明你今天所言非虚,我可以考虑饶了你!”
倪四爷闻言,脸露欣喜:“怎么展示?”
我回道:“盗门的手艺,我见你今晚倒玩得有点溜,就不再试了。”
“其它三门,一样一样来吧。”
“先来金门,算一下我们两人的情况。”
陆岑音可能对算命这种东西比较好奇,竟然坐在了床上,兴致勃勃地说:“先算一算我的。”
倪四爷让陆岑音报一下阴八字。
陆岑音问:“什么叫阴八字?”
倪四爷回道:“阳八字是你出生的日子,拿这种八字来算命的,全是普通的算命先生,其实根本不准。我们金门人算命,都是用阴八字,也就是你投胎的日子。通俗一点,就是你母亲怀上你的日子。”
陆岑音秀眉紧蹙:“那我哪儿知道啊!”
倪四爷回道:“那就麻烦了……”
我瞅着他那模样。
估计这独眼龙不大想算。
金门人算命,会遭承负。
金口难开。
我对陆岑音说道:“你就拿出生的阳八字给他。他既然是金门的,如果有阳八字,连阴八字都倒推不出来,我会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
倪四爷闻言,脸上肌肉直抽搐,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如果姑娘不知道自己阴八字,可以拿阳八字给我反推。”
陆岑音报了八字。
倪四爷伸手向陆岑音比划了一个要钱的动作。
我眉头一皱。
倪四爷吓得身躯一哆嗦:“不好意思,要习惯了。”
尔后。
他闭着单眼,嘴里念念有词,开始掐算。
掐算完毕。
倪四爷睁开了单眼:“姑娘水中芙蓉、艳冠群芳,取天地之独宠,三花女神命格。可惜母早亡、父痴坐、叔伯寡助、姊妹妄戾,家业中落。姑娘曾借手栽花,力挽狂澜,唯独这感情……”
陆岑音一听,顿时急了:“别再说了!”
倪四爷讨好地说道:“这位爷,你报个八字,让我也给算一下你。”
我立马回绝:“命不用你算,我硬的很!你算一下我人生第一位恩人哪年哪月出现就行。”
陆岑音之事算得实在太准了。
但如果他是老司理派来的,其实这些事有可能都知道。
我不能给他糊弄过去的机会。
倪四爷说道:“爷你不报阴八字,这玩意儿就要占卜了。”
“你丢一个硬币吧。”
我拿手中的假袁大头丢了一下。
倪四爷单眼紧紧地盯着袁大头在地上蹦跶、旋转,手指还不断地掐。
袁大头落定。
倪四爷说道:“辛未冬春之交二月初,彩从西边来!”
我心中顿时一惊。
确实没错!
九儿姐就是这个时候来找我的。
我说道:“再来一点皮门手段。”
倪四爷闻言,解了自己外套,外套里面像暖宝宝一样布满了狗皮膏药。
“各种药都有!两位请告诉我身体哪里抱恙,我根据你们症状,取一贴出来,几分钟就见效。”
我身体挺好的,便转头看向了陆岑音。
陆岑音说道:“我身体也挺好。”
倪四爷见状,取了两片膏药,递给了我:“此药名乃逍遥散,以露蜂房与合欢花为主药,佐以多种名贵药材,独家秘法配制而成。两位各贴一副在神阙穴上,立马可从郎才女貌变成豺狼虎豹。”
陆岑音脸腾地一下红了。
我伸手想将药膏接过来。
陆岑音一把拍我的手:“你拿这药干嘛,有毛病啊!”
对呀!
如果我拿了,不是真的变成有毛病了吗?
我回道:“……这关过了,继续来点调门的手段。”
倪四爷点了点头,从地上起身,说道:“小意思!”
“我以前干过吹手、扎纸匠,给你们吹小曲来助兴、扎朵花来暖房。”
口哨一响。
一首送葬的调子立马从他嘴里飙出。
音调婉转、凄惨。
他转手扯了一张酒店征求意见的白纸,开始扎了起来,一分钟不到,一朵惨白的花朵就跃然手上。
“鲜花送美人!”
倪四爷眨巴着单眼,递给了陆岑音。
陆岑音忙不迭地罢手:“我不要我不要,太不吉利了。”
我寻思这货可真特么是四门通天的人才!
更关键是。
我瞅着倪四爷眨巴着的单眼。
竟然想到了逮内鬼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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