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们不敢再进院子了。
先找到院子斜对面几十米处的一家小卖铺,买了一包烟及生活物品,开始向店老板打听起来。
“老板,那家斜对面收废品的老太太你认识不?”
“你说安佳老太?”
“对!就是她!”
“那怎么会不认识?都住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我前几天找她有一点事,结果她院子里有两条好大的狼狗,差点把我给咬死了,吓得我这几天都做噩梦。”
店老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肯定是先没跟老太太打招呼,自己进了院子。不管你是找她有事,还是卖废品,进门之前你得先喊一句‘安老太,先拴住狗啊,给你送宝贝来了’,这样她就会喝止好自己的狗。你没咬到算好事了,即便是被狗咬了,找她也赔不着!”
小竹问道:“咬了也不赔,这是为啥?”
店老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安老太脑袋有问题呗!精神病干什么都不犯法!”
我和小竹面面相觑。
脑袋有问题?
我皱眉问道:“这老太太就一个人住吗?也没有监护人什么的?”
店老板解释道:“安老太是满清正黄旗之后,晚清时候可牛了。后来到了民国,成了被革命被推翻的对象,安老太要人庇护,据说几岁之时就被送给一个神秘大户人家养着,长大之后,出落的水灵,成了这大户人家的小姨太。至于是哪个大户人家,我也不清楚。”
“解放之后,必须一夫一妻,那大户人家也彻底牛不起来了,她就从家里面出来,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人跟她来往……哦,听说她有一个姐姐,她姐姐的重孙前几年倒是偶尔会过来看一下她,但每次都会被安老太给打出去。”
“小伙子,我看你们要是没啥要紧事还是别去找她了,她一旦犯起病来,狗、人都会伤人,那你们就亏大发了。”
鲁皮称呼安老太为小姨太奶。
店老板口中的安老太姐姐的重孙,看来就是他了。
至于神秘的大户人家,大概率就是田家。
我又问道:“可我还真有事找她,不得不去。有什么办法能让老太太清醒一点或者不犯病呢?”
店老板指了一指旁边的矿泉水瓶:“你把这些水给买了,拿空瓶子给她,她肯定会高兴,高兴就能清醒一点,但犯不犯病我可不敢保证。”
造孽!
我和小竹买了五箱矿泉水,开始倒水。
店老板笑嘻嘻地让我们将水倒在他家的水缸里面,说别浪费了。
我甚至怀疑这货在坑我。
但又没有证据。
倒完了水。
店老板给了我们一个破化肥袋。
我们将矿泉水空瓶给装了,拎着破化肥袋,小心翼翼地往安佳老太的院门走去。
来到了门口。
我们听到阿猫、阿虎在院子里面啃骨头的声音,心有余悸。
“安老太,先拴住狗啊,给你送宝贝来了!”
小竹朝里面大声喊道。
随后。
院子里面传来安老太一声爆喝:“趴下!不准动!否则枪毙你们!”
小竹俏脸煞白,低声问我:“她这是对谁说的?”
我回道:“好像……对阿猫、阿虎?”
院门打开了。
九十多岁的安佳老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嘻嘻地对我们说:“两位后生,送什么宝贝啊?”
这模样……
她好像把之前的事全给忘了?
我心中告诫自己。
安老太只是脑子有点问题的老太太,咱们千万不要怂。
我咽了一口唾沫:“那什么……老太太,我们送矿泉水瓶给你!”
安老太闻言,向我们招了一招手,让我们进院子去。
我和小竹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进了院子。
刚刚踏进院门。
本来还趴在地上啃骨头的阿猫、阿虎,突然站了起来,冲着我们呲牙。
典型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和小竹吓得立马退后了几步。
安老太手中拿着拐杖,指着它们大声喝道:“趴下!不准动!否则枪毙你们!”
这两条畜牲立马低吟着趴下了。
我们进了院子。
安老太拿了一杆秤出来,用浑浊的双眼望着我们:“你们是论斤卖还是论个卖?论斤一块钱一斤,论秤一分钱一个!”
我忙不迭地回道:“这些东西全送您了!我们就想跟您聊会儿天!”
安老太闻言,突然一拐杖猛地敲我。
这玩意儿本来是打不到我的,但当我本能想用手去抓拐杖的时候,却又担心自己的余力会让老太太摔死在地上,只得放下了手,硬生生地吃了这一棍。
火辣辣的疼!
安老太神情恼怒:“说!你们是不是想用这些空瓶子故意试探我会不会剥削劳动人民?!”
“我早就一颗红心,成为了广大群众的一员!打死你、打死你!”
拐棍若雨点一般冲我落下。
我只得连连后退。
小竹急了:“老太太,好端端的你怎么打人呢?!”
安老太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瞅了一瞅小竹,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小贱蹄子,田老爷可最心疼我了!”
“老爷纳你为妾,不过让你进田家做饭洗衣、端端洗脚水,你以为比我年轻几岁就能迷住他?!”
“我告诉你,陆小曼的姿色都不如我!你在我面前洋气什么?!”
一会儿新社会。
一会儿旧社会。
我差点被老太太给整崩溃了。
小竹更是瞠目结舌。
见老太太又要拿起拐杖冲着小竹发飙,我赶忙说道:“论个卖!一个瓶子一分二,不能再少了!”
老太太顿时一愣,挠了挠头:“小本生意!一分一,不能再多了!”
我回道:“成交!”
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清点矿泉水瓶。
我见她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开始从废品收购生意入手,与她慢慢聊了起来。
足足聊了五六分钟。
她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完全是一副收废品和蔼老太太的模样。
我寻思可能她已经彻底清醒了,便拿出了玉佩,在老太太的面前晃了两下:“老太太,您认识这东西不?”
安老太转头瞅了瞅,回道:“水瓶、纸壳、旧铁皮都要,这破玩意儿不收!”
我无语了:“我不是让您收呀!鲁皮,您的重外侄孙,记不记得他?”
“是他让我来这里的,有点事要找您帮忙!”
安老太闻言,一双浑浊的眼睛不断地翻来翻去,似乎在回忆。
一会儿之后。
她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你是说小鲁仔啊?!”
小竹忙不迭地点头:“啊对对对!”
我心中欣喜。
她可算是想起来了!
没想到。
安老太突然神情暴怒:“阿猫、阿虎,给我咬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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