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把零部件从箱子里取出来。
其中一个幕僚对着图纸,一个个零部件的讲解,然后开始组装。
很快,一部缝纫机就组装出来。
那幕僚又当场演示了缝纫机的使用过程。
“皇上,针脚果真长短一致!”安顺惊呼着把那幕僚用缝纫机车的上衣呈放在皇帝面前的御桌上。
皇帝认真地翻看那上衣,发现针脚不但长短一致,就连松紧都一般无二,熟手绣娘只怕也要目不转睛地盯着,才能做得出。
皇帝忍不住走到那缝纫机前,绕着转了两圈后,竟坐在了缝纫机后方的凳子上。
镇国公府的幕僚立即明白皇帝的想法,开口提醒,“皇上您把布料放到这针下,双脚放在踏板上,缓缓地踩动即可。”
哒哒哒哒……
脚踏板匀速地踩动,不一会儿,皇帝竟然车出一件上衣。
皇帝可是从未碰过绣活的人!
皇帝抚摸着亲手缝出的上衣,问那幕僚,“你这缝纫机可能绣花?”
那幕僚躬身答,“能。”
皇帝让出凳子,那幕僚坐下,手在线迹的按钮上滑动,“只需将线迹的长短调整,再不断变换布料的角度,就能绣花。”
平缝机也能绣花这件事,谢勋不由佩服这位心灵手巧的幕僚。谢勋在现代倒是听说过手巧的缝纫师傅能够用平缝机绣花,却没亲眼见过。
那幕僚哒哒哒快速地踩动踏板,几个眨眼的功夫,一朵粉色的荷花就跃然衣上,栩栩如生。
皇帝呼吸紧了紧,有些激动地开口,“你这缝纫机简直是鬼斧神工,朕要赐你官位!”
“皇上,草民是镇国公府的家奴。”
“朕赐你平民身份!”
咳咳咳,谢勋捂嘴假咳。
狗皇帝,竟然当着他的面抢他的人!
皇帝这才惊觉自己当着谢勋的面挖墙脚。那缝纫机看得他实在眼热,忍不住想要把这个懂机关术的幕僚招揽到麾下。
如此人才,难道不该归九五至尊的皇帝吗?
那幕僚躬身行礼,“谢皇上大恩,草民只是一小小工匠,并无做官的野望。”
这是婉言拒绝皇帝的赐官。
皇帝有些不悦。
那幕僚却暗暗抹了把冷汗。
这缝纫机并非他造出的,他不过是因为手巧,才被国公爷选出来做这演示之人。他原本并非镇国公府的家奴,只为防备皇帝的招揽,才弄了个奴籍。他若是接受了皇帝的赐官,才是要命咯。
眼见皇帝不悦,那幕僚躬身退后,让负责演示自行车的幕僚上前。
与缝纫机一样,那幕僚先介绍零部件,再组装。
“挡板这里的防拆机关是不能逆向的,除非用这个特制的工具。”
这是谢勋根据现代的扳手改良的拆卸工具,抵住挡板上的一个小孔,轻抠三下,便能解除防拆机关。
裴佑安不由想起在西南侯府时,父亲和自己与那些匠人不管如何折腾,都不能将自行车的那两块挡板拆开,眼看着一辆辆自行车分崩离析。
原来竟是要用特制的工具!
自行车的使用,所有人都会,那幕僚也就不多做演示。
这次皇帝控制住了没说出招揽的话,眼睛却有些微微的赤红。
他是真嫉妒镇国公府!
如此人才,一个个尽归了镇国公府!
真是让他这个帝王感觉不安啊~
谢勋看见皇帝眼底忌惮,暗暗冷笑,皇帝就这副鬼德性。
“皇上,太子殿下,四殿下……图纸已经交割清楚,组装过程也演示过,臣就不打扰了。”谢勋弯着嘴角笑。
这句话一下将众人的神智拉了回来。
两千万两银买了两份图纸,下面该划分利益了!
之前四皇子、裴、高三人的划分已经不适用。
谢勋无声地坏笑,一会儿看你们还不吵翻天~
谢勋带着镇国公府的两个幕僚告退离开,御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凝滞。
皇帝迈着威严的步伐回到御桌前,坐下,微沉地问,“你们准备如何划分片区?”
几人互看一眼,最终都乖觉地躬身。
“儿臣谨听父皇圣命!”
“臣谨遵皇上圣命!”
身为皇子和臣子,谁敢跟皇帝争利?
皇帝满意地轻嗯一声,抓起御笔,在地图上快速地勾画几下,“这几城归朕。”
完了,把地图往那些人一丢。
四皇子第一个接住那地图,一看,顿时垮了脸。
好嘛,富裕的城镇全被圈了去,就连西南的成都府,东部的济城,都在其中。
其他人心里苦,却不敢对皇帝有半句怨言,只能闷头抢夺剩下的富裕之地。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应该归裴家。”四皇子快速点着地图,“裴家出的银子最多。”
裴家出了七百五十万两,可不是出银子最多的?
四皇子在裴府争执的时候有了经验,这次,他不为自己争。裴秀娘很快就要嫁给他,为裴家争,就是为他自己争。
太子自然不肯吃亏,“就差一百五十万两而已,若非本太子跟父皇提议叫你们来,有你们什么事儿?这些富裕之地,必须分给本太子一半!”
两人拉扯着那张地图,几乎要将那地图扯碎了。
最终,太子没能争过四皇子,当着皇帝的面,太子也不好做地太过,怕被皇帝认为他没有作为兄长的容忍雅量。
四皇子得了两个富裕省份,裴家得三个,太子得了两个。
其中最难过的是高家父子。他们出的银子最少,四皇子又不替他们说话,高家分到的全是穷乡僻壤。那些省份,百姓肚子都吃不饱,哪有闲钱买贵公子?那些地方的路坑洼不平,自行车根本没办法骑。
高家的一百五十万两银算是白花了!
高尚书与高世清灰白着脸出了御书房。
等太子离开,四皇子才记起来自己在御书房时,没帮高家争取。
他对高尚书虚行一礼,“舅父,并非外甥不为舅父争取,实在是当着父皇的面,外甥不好做地太过。”
你是不能做地太过吗,你根本就没做!高尚书心里骂开了,脸上却装作不在意地挥手,“四殿下无需如此多礼,一百五十万两银而已,我高家还能承受。再说,不能卖高端的衣裳,还可以做些粗陋的衣裳卖……”
“舅父说地真是太对了!”四皇子开心地拍掌,“刚才外甥还在想,那些穷乡僻壤该怎么办,总不能白看着吧?卖不了高价之物,就做些粗布的,应该也能卖地不错。”
高尚书心里不停冷笑。
果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家贵胄,竟然蠢到信他随口胡诌的安慰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