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回到家里,发妻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去。
“怎么样?谢世子可答应纳女儿进镇国公府去?”
房间里,正哭哭啼啼的刘音不由竖起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
刘俊摇了摇头,没说话,越过发妻,径直进了房间,看见嫡女坐在软榻上,哭地两眼红肿。
“音娘,你别光顾着哭,好好回想一下,那男人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印记?胎记或者是疤痕?”
刘俊虽然没说结果,可听这话,刘夫人立即明白怎么回事,抓住丈夫的胳膊,“怎么,谢世子不肯承认吗?”
刘音惊惧地抬头,泪珠哗啦滚落下来,身子都在颤抖,“谢世子,他,他……”话没说完,竟是要晕倒的架势。
刘夫人赶忙上去扶住女儿,拍打着女儿的背,“你莫要急,天大的事情,还有父母在呢!”
刘夫人真心疼女儿的,昨晚她就暗暗下定决心,镇国公府若是不肯负责,她就一头撞死在镇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上。当然,她不会真地撞死,就是吓唬吓唬镇国公府,毕竟是一品大元,纳个妾而已,应该不会闹到这般难看。
“并非谢世子不肯承认,那人本来就不是谢世子!”
刘俊的话犹如五雷轰在刘音母女的头上,母女俩头皮都麻了。
“可音儿明明看见是……”
“镇国公府的侍卫说应该是易容。”刘俊打断发妻的话,倒了杯凉茶递给女儿,“音娘,你冷静一下。好好回想当时的情况。能否找出那个男人,全靠你了。”
刘音娘喝下一整杯凉茶,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
那时,她惊惧交加,哭地泪眼朦胧,只能隐隐看见谢世子的脸在眼前晃动。其实就连那脸,她都没看清,更何况胎记疤痕?
听过父亲的话,她才发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人的口音,不似京城人士……还有些口吃。”
刘夫人跌坐在榻上,只这非京城口音,便肯定不是谢世子!
“那究竟是谁?”刘夫人惨白着脸看丈夫。
“世子爷的侍卫说应该是裴家安排的人。”
“裴家?”刘夫人有些蒙,“裴家为何要这样做?”
刘俊把裴、高两家的一番纠葛说了。
刘夫人整个人都变地萎靡,“早知道高家要娶裴家女儿,我就不该听老姐妹的话,与高家结亲!”
刘夫人悔地肠子都青了。与高家的婚事,刘俊本来不同意,刘夫人架不住老姐妹的各种说和,加之刘俊刚买下一座铁矿山,想要将那座矿山吃下,需要高门做靠山;高世清又是状元之才,刘俊这才点了头。
“这该如何是好?”刘夫人痛惜地看女儿一眼。
找不到那个罪魁祸首,女儿就只能去家庙出家了!
“谢世子答应帮忙找那个人……”
刘夫人顿时两眼一亮,“真的吗?”
刘俊却并不如发妻这般开心,眼中反而升起阴翳的情绪,手用力攥成拳头。
有谢世子帮忙,那个男人肯定能找出来。问题是,他却不愿与那人结亲!
前,听说是谢世子,他还算平静,只因在他心里,谢世子那般行事,多半是见色起意,不掺杂其它目的。谢世子虽然花心,却是个怜香惜玉的,得了他的中意,女儿进镇国公府应该不会过地太差。
可若是裴家,就是彻头彻尾的算计!
裴家明明有很多法子搅黄这桩婚事,却硬是选了这种把刘家人面子按在地上踩的方式,简直欺人太甚!
女儿就算委屈嫁给那个人,只怕也落不到好,甚至于把整个刘家都搭进去。
再说,他已经投靠镇国公府,谢氏是七皇子派系,裴家拥立四皇子,他怎么可能再让女儿嫁给裴家人?
刘俊的消息报给九碗不久,镇国公府就派人给刘俊送来一幅画像,那个有些口吃的男人找到了。
“裴家庶五子?”刘夫人刚听到身份时,还暗暗庆幸,还好不是个家丁下人。
虽是庶出,到底是裴家少爷,配自己女儿也不算太委屈。
刘俊还没把投靠镇国公府的事情告诉刘夫人,刘夫人才会起了把女儿嫁给裴家那个庶五子的想法。
看完画像,刘俊一拳狠狠砸在桌上,话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裴家欺人太甚!”
刘夫人见丈夫大动肝火,好奇地凑上去看。
娶妻娶贤,选女婿,对父母来说,长相却要排在家世之后。
可,看完那画,刘夫人顿时头昏眼花,惊呼,“这人怎地如此丑陋?”
尖嘴猴腮不说,嘴角还有些歪斜,这样的人,怎么能配他们貌美如花的女儿?
刘音娘手绢捂着嘴,想到那男子对她做的事情,差点儿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音娘才开口,语气异常坚定,“女儿宁愿在家庙渡此余生!”
裴家庶二子,是裴家子女中长相最丑的。五官几乎挑父母最丑的长,又因小时候得过麻痹,嘴眼歪斜,还口吃。年过二十五,仍旧没能婚配。
裴佑安选这样一个人去祸害那两位小姐,并非为泄愤,相反,他是存了招揽那两个家族的心思,不管是拥有铁矿山的刘家,还是粮商张家,铁矿和粮食都是养兵必须的。打听过两家的产业和家财,裴佑安立即起了招纳之意。
可跟随进京的裴家男子中,只有一个因为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文武都不行的庶二子。他又着急用人,就顾不得刘家小姐和张家小姐会否看吐了。反正大户之家婚配,家族利益在前。
量小小商户之家,不敢忤逆他们西南侯府!
为此,裴佑安甚至没叮嘱庶二哥在行事时记住闭嘴不言,否则镇国公府的人也不能如此快就找出罪魁祸首。
若非想用那两家人恶心一把镇国公府,他甚至都不想让庶出二哥易容。
听说那两家人没大闹镇国公府,裴佑安也没失望,反而派人去刘家和张家传话,说裴家愿意娶两位小姐。
相对于刘家,张家的当家人胆子略小,没敢去镇国公府找谢勋,也就还不知道祸害张小姐的是裴家人。
等到裴家的仆人去传话,张家人才恍然大悟。张家是从南方搬来京城的粮商,在京城的根基尚浅,正想攀附权贵。听了裴家那奴仆的话,立马喜出望外,还赏了那奴仆一百两银子。
裴家那奴仆在张家受到如此礼遇,尾巴登时翘起来,等到刘家,下巴昂地高高的,可不等他进大门,只听了他自报府门,刘家仆人就将一盆屎尿哗啦倒他身上,又用叉子将其叉出老远,砰地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