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工坊的管事来地比较慢,钱管事差点儿发火。
那管事腋下夹着个匣子,十分紧张小心的样子,讨好地笑,“大管事莫生气,我有宝贝儿要呈给世子爷呢!”
钱管事立即想起之前世子爷说的新品,怒意顿时烟消云散,甚至帮那管事掀门帘。
“世子爷,奴才幸不辱命!”
琉璃工坊的管事小心翼翼地呈上那个匣子。
谢勋接过匣子,打开。
钱管事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看,匣子底部,映出年轻帅气的脸孔和满脸褶子的老脸。
钱管事大惊,“这铜镜怎地如此清晰?”
“这并非铜镜。”谢勋取出匣子里的镜子。
镜子这玩意,谢勋早就想搞。只是窑炉的温度要求高,工坊的窑炉改良多次,都没能烧出可做镜子的玻璃。
他在现代时,曾看过一篇关于镜子发展史的文章,其中有一种较为简单的制造玻璃镜的方法,在背后贴一层银片,再利用简单的化学原理浇铸即成。就是造价高了些。
不过,谢勋相信,如此清晰的玻璃镜,即便价钱昂贵,还是会有人趋之若鹜。毕竟现在的铜镜,哪怕磨地再光滑,依旧会让照镜子的人脸泛黄。
“可有一人高的?”谢勋一边问,一边继续翻看着小玻璃镜,寻找其中的瑕疵和可以改良的地方。
“已经做出来。”琉璃工坊的管事笑地见牙不见眼,暗想:都过去那么久,再做不出来,他这个管事也没脸再干下去。
最近,布坊、铁房、成衣工坊,就连冰坊都相继做出下金蛋的新货,偏他们琉璃工坊一直没有进展,一个个都急地嘴里冒燎泡,没日没夜地反复实验,总算把琉璃镜做出来。
要不是传出世子爷被戎人下剧毒的消息,琉璃工坊的管事早带着东西来找世子爷了。
如今见到世子爷谈笑自如,这位管事也暗暗放下心来。
看样子,他们世子爷并无什么大碍嘛~
“从今晚开始,三班倒烧制玻璃镜,图案和尺寸,本世子一会儿就让人送去工坊。告诉大家,等玻璃镜上市,第一个月的利润,分一成给工坊做奖金。”
这是谢勋定下的奖励制度。为刺激工坊的工人和管事更卖力干活儿,把一成的利润给工坊发作奖金。
琉璃工坊的管事笑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上去。
一成可真是不少!
听说成衣工坊和布坊前段时间,工人就发了千两银的奖金,管事更得了万两。
这要是到年底,他们这些管事还不得攒下几万两?
京城的五品员外郎,一年才多少俸禄?
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琉璃工坊的管事几乎是飘着离开的镇国公府。
“告诉谢勤,明天的早报,把玻璃镜的广告词弄地醒目点儿。”
谢勋交代完,就把玻璃镜样品递给了一直在探头探脑的钱管事。
钱管事喜滋滋地捧着那块玻璃镜,却望着谢勋,“世子爷,您刚才说还有一人高的,能否让琉璃工坊的人送一块儿去东海百货。放在入口处,让进出百货的客人先体验体验。”
谢勋欣然答应。
钱管事笑容满面地离开书房,捡到宝贝般,碰上满面愁容的谢尚书。
“国公爷。”钱管事躬身问安。
谢尚书目光瞥了下书房的方向,“世子还在书房里?”
“是的。世子爷说有事情和您商量。”钱管事笑道。
谢尚书这才勉强问,“你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世子爷又弄出新品了!”钱管事献宝般把玻璃镜递到谢尚书面前。
谢尚书也被镜面的清晰度惊了一下,仍旧没能心生欢喜。嫡子越是长进能耐,他越难过。
心里都快能拧出苦瓜水,见到嫡子,谢尚书还是挤出了笑容。
“勋儿怎么还不休息?”
“这才什么时辰,就睡觉?”谢勋看了眼窗外。
月亮才刚爬上来哦,亲爹!
谢尚书最近为嫡子中毒的事情,几乎日夜不分,根本不注意时辰。
谢勋站起来,把便宜老爹按坐在椅子上,“爹,咱们不是说好了,解药的事情慢慢来,不着急吗?”
儿子自己提起,谢尚书再忍不住,脸上露出忧色,“你身体可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谢勋摇头,“半点儿都没有。”
撸起袖子,摆出个秀肌肉的动作,冲谢尚书挤眉弄眼,“儿子感觉自己壮的跟头小牛似的。”
说来也奇怪,十几个太医都诊断谢勋中毒,唯独谢勋没感觉。
难道是最后一剂药还没下,药效没被激发?
谢尚书被宝贝儿子丑怪的表情逗笑,轻打一下儿子露出来的胳膊,“就你这肌肉没二两的胳膊,还敢跟牛比壮!”
不是谢尚书自夸,他的身材都比嫡子壮实。
见便宜老爹笑了,谢勋才坐回去,拿出棋盘。
最近他忙着抓捕黑斗篷,明知道便宜老爹为他中毒的事情寝食难安,却也没时间来做安抚。今晚正好陪一陪便宜老爹。
谢尚书焉能不明白嫡子的心思?
顿时湿了眼眶,还好多年为官的定力尚在,眨了眨,把那湿意压下去,笑着捻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
翌日,京城百姓炸了。
东海百货又出新货!
加上《东海早报》的大力宣传,一个早晨的时间,东海百货订货窗口脂粉飘香,门槛都要被大姑娘小媳妇给踩塌了。
谢勋见实在太挤,怕发生踩踏事件,就让负责登记的仆从在街上摆了无数个摊位。
谢勋缺银子使,这次他采取先交钱,后取货的模式。
玻璃镜的样板已经挂在东海百货的大门上,客户也不怕自己被糊弄。
那样清晰的镜子,舶来货也不过如此,各种款式和规格,想要多大的都有,关键价格比舶来货便宜百倍!
玻璃镜的造价虽然比谢勋预计的要高,与漂洋过海的舶来货一比,就低廉的仿佛不用成本般。
御书房里,皇帝正与安顺商量,怎么凑银子,买谢氏的纸甲打造术。之前买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他花出五百万,最近又在后宫颇为放纵,赏了不少妃嫔,花费有些大。
“皇上,不然您再仿效之前那八百万两……”安顺把暗藏的机锋吞了下去。
皇帝却已经明白。
那八百万两来地太轻松,皇帝也不由心痒,可敲诈臣子这种事情,他终究有些下不去手,传出去,有损帝王的名声。
正纠结,长顺疾步进来,“皇上,谢世子又弄出新品,一早晨就订出百万份!”
皇帝皱眉,“什么新品?”
“是一种镜子,照的特别清楚。最小的售价五两,一人高的穿衣镜,二百两……”
皇帝脑子轰隆一声,眼都黑了两瞬。
“那个该死的谢勋,又耍朕!”
“叫他立刻滚来见朕!”皇帝愤怒地咆哮。